第48章 若能两情相悦,谁愿单相情?
这天的晚上注定不平静,无拓因为疼痛迟迟未能入睡,只是趴着身子侧头透过闯口看向那朦胧的夜景。屋子里都是药物混杂着腐烂的血rou味,令他很不舒服。 虽然看不见他身后的模样,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到底伤得有多重。 原本只是一个很小的伤口,治疗了这么久非但没有痊愈,反而伤口腐烂的位置恶化了。 无拓呆呆的望着天空出了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目光。 混沌黑夜,迷茫夜色,一间竹屋两扇窗,一扇朝,一扇向西。 一个人看着西窗望黑夜,另一个人透过东窗望着他。 一个愣神,一个伤神。 从来,李洁然就没有想到过自己真会见到无拓的真人模样,尽管他无法看到无拓的脸,可那样就足够了。 他也曾幻想过与无拓的见面,可却没有一种是能对得上的。 看不到脸,连背影也触摸不到。 其实李洁然是一个很怕死的人,他之所以答应楚飞的交易是因为他真的疲惫了。 他很脆弱,他比不得别人。 情感的支柱瞬间崩散,他夹在两个家庭之中,两边都是多余的。 原本以为自己不是一个人,可终究还是他太宽心了。 这世界不是离了谁就不转的,只是他的世界离了谁都会停。 看着无拓那么虚弱的躺在床上,光着上半身子裹着的都是黑漆漆的药渣,一股酸涩涌上鼻尖,眼泉更是止不住的往外冒泪水。 他捂着嘴巴哽咽着,他想若是无拓不是抱有目的接近他的那该有多好? 可……时光不会倒流,没有如果,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 李洁然看了第一眼,忍不住再看一眼,试图把他的模样记下来,可是他却不知道无拓长成什么样子,他记得的永远怕是也只有那个虚弱之极的背影。 尽管不舍,李洁然还是走了,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看望无拓的过程中楚飞全程都在场,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李洁然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楚飞能放过亚麻他们,而楚飞也做到了,只是为了以防他们搞破坏,他动了点手脚让他们迟迟未能归来。 第二个愿望就是希望能见无拓一面,不需要让无拓知道,只要让他单方面见到就可以了,而楚飞也应承了,李洁然也如愿了。 最后仅剩一个愿望,李洁然却迷茫了,他还能利用这个愿望做什么? “你……你和钟浩是怎么认识的,我的最后一次愿望就是能听听你们的故事。”李洁然问到,其实他也是一时兴起而已,毕竟这最后一个愿望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用了。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说的。” “没什么不可说的。”楚飞却是沉默了好久才道,语气颇为沧桑。 回顾着这千年来记忆,唯有那段存有樊璃真的记忆最清晰可见。 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十四岁那年吧! 他是大宅的少爷,那年姨娘去世,家里的院子闹鬼,而他也因为这个大病了一场。后来父亲听闻弥山道人有抓鬼去邪的神通,于是便去请人到家里来,来人正是樊璃真,那年他二十岁! 这是他们的初识。 姨娘死前有怨恨,而这些怨恨全部都是针对自己的,尽管后来樊璃真安定了宅院,但是他的失误让自己的身体被鬼气入侵,异常的虚弱。 樊璃真为了弥补这一待便是三年,是眼睁睁看着他长大的,那段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樊璃真他真的很温柔,可如此温柔的人谁能想到他会如此的绝情? 因为命属鬼煞,他一家遭到了灭顶之灾,除了自己之外无一存活。 家没了,他最依赖的人举起长剑就要杀他,只因他是鬼煞星! 苦苦的哀求,解释,只换来一句死! 可他不想死,原本隐藏的情愫也就此被逼了出来。 他不知道为何那人要如此执意的要杀他,竟然连一点情意都不顾及。可想而知当时的他面临这这样的绝境是多么的艰难,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就是那份情意。 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樊璃真要杀他杀到了十年之久! 这十年间,他的心口五十六刀,刀刀致命。 这十年间,他的背部六十三刀,刀刀入骨。 真的说不清为何会对他心动,明明如此的绝情,可自己却无法抑制这段感情。
直到死,他才看清,自己与樊璃真是永远不可能了! 当他决心放下,连死樊璃真都没有放过他,唯一可以完全忘记这一生的轮回都被剥夺了。 恨?怎么能不恨!可他又忍不住欣慰,是不是樊璃真对他真的有那么一点情谊,其实这么做只是舍不得他去轮回? 这个答案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樊璃真的回答,因为樊璃真将他练成镇魂使时是他们最后的一次见面。 一个执念,这一等便是千年,说看透从未看透,说放下从未能放下,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大概这就是情爱的残忍之处了,若能两情相悦,谁又愿单相情? 楚飞没有很详细的讲,他告诉李洁然的几乎都是自己和樊璃真在一起时最美的时光。 然而李洁然他也不傻,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他知道楚飞隐瞒了大多数的事实,但是他不介意,因为他能看得出这个人是真的很爱钟浩。 “容我问一句,为什么要执意要我的命?”其实这个问题李洁然想问很久了,他看着楚飞消瘦的背影,手微微的抬起,在这片黑暗中抓住那一抹萤火光。 他听见楚飞说:“因为我想保护他。”因为不想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这么寂寞,他孤孤单单的。 “这么做能保护他么?”李洁然笑了笑,其实他也不懂,更想不明白他的命和钟浩的安危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他又回想起了莫南的那番话,他总觉得那话意有所指,可他却猜测不到那话里隐藏的寓意。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楚飞淡淡的说到,如果可以他又何尝不想自己守着那人? 感受着自己手心已经断绝生气的萤火虫,楚飞灰白的眼球里看不出神色。 也许再过久一点,他或许就记不清那人的模样了。 只是…… 楚飞轻轻的摸着脖颈上的吊坠,抬头看着眼里的黑暗,嘴角微微的上扬,说不出的鬼畜。 宝贝儿,你准备好了么?我来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