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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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如同死一般寂静,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即使在半空中也感受不到没有气流的涌动,不起一丝涟漪,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他这是在哪里,他也不知道,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空中。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或者说,他其实脑子里什么也没去想,只是无数模糊的念头从脑海深处闪过,他也没有深究。 他是第一次这么靠近天空,仿佛触手可及。可是这片无垠的天空似乎并不太欢迎他的到来,它用黑色的云团把金光灿灿的繁星都收藏起来,向他板出一张严肃的面孔,黑暗仿佛就要压倒一切,窒息般的感觉充斥着他的胸膛。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他们面前,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背影让他看着心里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不过,他们?为什么是他们,原来他身旁还有一个人。他才发现他们靠得很近,他仿佛可以感觉到那个人体温,也可以感受到那个人呼吸时胸口的轻微起伏,他想他应该是被那个人抱在怀里,而且是个女人。他好像极力地想看清她的脸,可是她的脸前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如云一般浮动,怎么也看不清楚,可是他心想这一定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好像可以看见她脸上惊恐的表情,也可能是错觉。他拉了下她胸前的衣服,她感觉到了,垂着头对他笑着,可是那笑容像是哽咽着胸膛里翻腾的恐惧感,看起来一点也不温暖。 突然一个雄雄燃烧的火球向他们袭来,炽热的火焰像要把头上顶着的厚重的黑色云团全都燃烧殆尽,仿佛把整片天空都照得通明,把黑夜驱除干净,但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那种情绪想要从他的胸口挣脱、炸裂。 那颗火球离他们很近,可他们没有闪躲,似乎就连想动一动的意识都没有,他拼命地呼喊,用手扯着那女人的衣服,想让他们快躲开,但他们仿佛什么也听到。事实上他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歇斯底里地到底在喊什么,可他却能听见那炽焰火球在空气中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用力睁大眼睛,好像是想让火球在他的注视下不要靠近,但他只能看见那个高大的背影那任由着被火焰吞没。 在那女人被火焰吞没的下一秒,她松开了怀抱着他的手,她仿佛还在微笑,只是好像没有了恐惧,那是安详的——就像是人临死前嘴脸带着的那一抹微笑,没有遗憾。他从她的怀里离开,身体失去支撑,他在无垠的夜空中向下坠落,可以看见那仿佛专门为了告诉他在下坠的地平线,向下看眼前的景色在加速向他扑来,他以为会落地摔得粉身碎骨,可身体一直没有停止下坠,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就要堕入了无底的黑暗,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他的胃猛地一扯,然后失去了所有视觉。 ——他只能感觉到身体在下坠、下坠、继续下坠…… ——仿佛根本到不了尽头…… ——这种等待着随时会死去的恐惧…… ——比立即死去还难受…… “啊!”许尘猛然坐起来,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屁股下的地方,是坚实的土地给的触感。他感觉到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透了,湿了的部分黏在他的后背,凉飕飕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从口中吐出来,闷到嗓子眼的心脏才缓了回来,他抬头看着天空,天空干净明亮,白云同洁白的丝绒,在轻轻的微风中,融合着太阳的温度飘向四方,星星点点的光斑在巨大的树冠之间摇碎了,安静地落在他的脸上,“又是这种梦。”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梦,感觉仿佛真的身临其境一样,特别是那种撕扯着他的无力感在梦境中充斥着他的身体每一处。每一次……都没能改变吗,他想道。看着自己的手,又紧紧地握成拳头。 算了。他随后便把那个噩梦抛诸脑后了,“不过这里是哪里,我记得我原来是在城里才对吧。”他环顾四周,他想这里应该是卫介城南门的郊外,因为他认得这棵矗立在他身后的参天古树,粗大的树干是两个成年人都环抱不上的,它已经有百余年的寿命了,据说曾被神仙施过法术,可以消灾驱厄,所以常常有人过来这里祈福,抬头望去树上挂满了人们抛上去的红带,随风飘动着很是好看。 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之前应该是被那群家伙打了一顿吧,不过那是在卫介城里吧,难道是他们发泄完了以后把我扔到这里的?真是些歹毒的家伙啊! 不过这世上就是这样吧,所有的东西几乎就是如同命中注定了一般。他从小生活在的这片土地,人们称之为特鲁斯大陆,意为被神明遗忘的土地。据说很久之前大陆是由神明掌管的,那时候的世界没有纷扰,可是经过一场巨大的浩劫之后,神明突然从这片大陆上消失了,于是贪婪的人们在失去神明的约束之后堕入了无尽的战乱和争斗,和平安逸之后取而代之的就是杀戮,无尽的杀戮,这世界本就如此,弱rou强食,适者生存。 这世上只有四种人,一是贵族,贵族是代表高贵血统的身份象征,统治城市依靠人民侍养,他们的身份地位是世袭的,除非一个城里发生内斗或遭遇外来入侵,否则一个城市的贵族只增不减,有时候甚至多过人民;二是平民,平民就是拥有贵族赋予的在他们所允许范围内基本人权的人民,他们必须辛勤劳动将所得的一部分上缴,以求得政府的保护;三是奴隶,就是没有基本人权的人们,可以供人随时当成货物买卖,就算被杀也不会被追究责任,听起来相当血腥对不对。不过这种奴隶制度在他所生活的卫介城是没有的,宽厚的卫介城主很早之前就赦免的所有的奴隶。最后的就是——阴阳师,一类凌驾于万物的群体。其实这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划分的,也许这是一种职业吧,他们有可能是像雇佣兵一样,执行金主所交给他们的任务,也有可能是得到城市政府的认可,然后为某一座城市效力。可以说几乎不受法律束缚,因为他们拥有超凡的力量,不同于寻常人。 而他就只不过是位于这座卫介城最卑贱的平民之一而已,要说他又什么不同的话,可能就是自己身为平民却有幸在贵族学校念书这一点吧,不过这也并不好受,因为他低贱卑劣的身份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他每次一想到这群家伙以后会接管卫介城,他就感觉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好日子过了……不过有些奇怪,为什么感觉不到痛呢,不会是被打到没知觉了吧。他越想越觉得可怕,小心翼翼地捋开衣服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上竟然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不会是内伤吧,完了……不对,怎么感觉身体好像比之前还要轻松了,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难道那也是梦?” “你终于醒了。”突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是个听起来很奇怪的声音,仿佛在刻意隐瞒本人原来的声音,故作粗犷沙哑。 他才刚醒过来有些神经衰弱,听到声音条件反射地猛然回过头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叶洛已经站在离他很近的位置,她弯下腰,她的脸离他很近,他还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体扑在他脸上,痒痒的,不过只是一会而已他吓得往后摔倒,“你是谁?”
“是你救了我?”他继续问道,叶洛正站在光线照射下来的方向,他一时没有看清叶洛的模样。 “见你那么精神,看来已经没事了。”叶洛笑着直起身子,让她的面容沐浴在明亮的光线下,看起来就像木椟里的闪耀宝石一样精致迷人,她的眼睛仿佛淡墨书写的作品,留下恰到好处的浓郁,然后不留痕迹地隐没在星星点点之间。 许尘不禁看得呆了,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孩。不过为什么说是女孩呢,虽然看她的装束像个男孩,头上梳起高高的发髻,可是他还是觉得这人应该是个女孩,也许是觉得男人不会有这么细腻的肌肤,又可能他在哪个瞬间瞄到了她白皙的脖子没有突起的喉结——虽然这中性特征有时也并不太准确。其实他也不知道,仅仅只是直觉而已。不过他的直觉总是惊人的准确,总算是一个让他感到自豪的天赋。 十六岁的少女正处于脸皮最薄的时候,叶洛被他这样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打量着,顿时觉得脸上发烫,“诶,你看够了没有。”一时叶洛慌乱得忘了刻意伪装自己的声线。 原来真的是女孩。许尘这下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失态了,“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只是……你真的……”他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很好看……” 难道他这么快就认出自己是女孩了吗?叶洛心想道,她的脸突然刷地红得像苹果一样,虽然她也常常被人夸她漂亮,但都是她的长辈,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年龄相仿的男孩夸她好看,“你……说什么啊你……”她一时竟恼羞成怒,“不许再看,不许对我有什么企图!” “没有没有……我只是夸你而已,没有别的企图。”许尘抬头直视着她美丽的眼睛,就像晶莹的墨宝石一般,希望她能看见他真诚的眼神,“你真的很好看。” 叶洛也迎上他的目光,发现眼前这个少年的眼睛清澈似水,像一条斑驳的银河流淌着繁星,但不知为什么她好像从这混沌的无边宇宙之中找到一抹忧伤,突然有种念头让她忍不住想知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脑袋里突然浮现了什么想法,许尘不觉地移开了下眼睛。但虽然只是一刹那闪烁了下目光,但仍被叶洛的眼睛捕捉到了,她神情止滞了一秒,随即脸色一变,嘴唇蠕动像吐出了几个听不见声音的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