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新履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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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城西,从昨夜至破晓,整片荒山野林之间,激斗声不断。 通往城东的山路土径上,时见大片的血迹斑斑。 昨夜自一云纹海袖男子,率众位青衣男子搜山之后,不消一个半个时辰,一道火箭穿空,再度有近三十道白衣人影驰援而至。 如此一路追袭,直至天欲破晓,已经悉数奔赴东陵城东而去,其间死伤无数。 此时,天微亮,修罗邪刀尚未再度冲起凌天霞光。 在东陵城东的偏野处,三道人影或坐或站,悬空浮立在一金光梅花上,迅猛疾驰。 站在城中抬首仰望,只有修为稍高的猎灵师,方能依稀辨识,那骋虚而过偶见梅花残影的金光,竟是由十数个小铜钱拼凑而成,凝结为一个梅花钱阵。 “哈哈,想不到我甲三,竟然还有在东陵城横冲直撞的一天,哈哈…咳咳…哈哈…” 说话者为一黑衣白裤的精瘦男子,说话间难掩兴奋,两声大笑之后,重重地咳出了一手血迹,只见其喉咙一下吞咽,再度肆声大笑。 此人正是昨日在天荆墙,配合转轮人白无期,偷袭天行阁九霄云的云天海后,突萌破阶征兆的鬼畜甲三。 只见他面色潮红,嘴唇却有些青白,想来是身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位精瘦鬼畜一身鬼力忽强忽弱,但其中渗散的灵息,已隐隐有黄阶后期的迹象,只是未能固牢稳定。 “甲兄,你就不要再笑了,咳多几两血,在下看你就要死翘翘了。好不容易破了个阶,没能享受几天威风就翘辫子,你不觉得很窝囊?” 说话者为一满身芍药绣纹的花衫男子,细眼圆脸,望了一眼满掌血迹的甲三,没好声气地劝说道。此人自然便是与甲三奴主二人同行的芍药山人宗询甲。 芍药山人对这位狐假虎威的鬼畜,不乏有腹诽的鄙视,说什么横冲直撞,若非依仗着白无期的实力强横,在这天行阁控辖的东陵城中,估计这只贪生怕死的小鬼,连屁都不敢轻放一个。 “如今要我甲三断气,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哈哈,只要老大还活着,三爷我就死不了,咳咳…咳咳…。” 甲三再度哈哈大笑,喉间一呛,咳出一口血星子,将宗询甲都喷了一面。 和甲三一样软摊坐在梅花钱阵上的芍药山人,身子一跳,花袖胡乱搽脸,呸呸几声,将这只兴奋过度的鬼畜,给臭骂了一顿。若非看他身上受伤不轻,少不得就要踹上两脚。 “白公子,还有三十里路,便要到达东陵海岸了,此间天行阁想必会调增不少援兵,需小心才是。” 芍药山人将花袖上的血沫星子,往鬼畜甲三的黑衣上涂擦,抬首对着站立梅花钱阵上的黑衫男子,提醒说道。 但闻前方这位两眼直望炎沙岛方向的黑衫少年,点头嗯应一声,左手中一把古朴方刀血光流转,周身玄力再度一提,催起梅花钱阵金光大作,向着东陵海岸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 在青州通往东陵城的驿道上,此时正有一位一身青衫的男子,左手执缰绳,右手摊着着一本旧黄书册,低首凝神读阅。 身后那只赤毛骏马打着响鼻,碧眼深邃得如一泓幽水,马蹄抬踏之声铿锵有力,似乎对于牵马之人这慢吞吞的行速,十分不满意。 就在青衫男子临近东陵城门,一道尖锐的破鸣声划空而至,牵马看书的男子侧首微偏,便将这道凌厉的蓝影给避闪了过去。 蓝影轰然一声,刺落在地面上,炸出了一个大坑,一根长箭斜插在坑中,灵光流转,散着淡淡的天道玄力。 “嗯?这是天羽铁箭?原来我们已经走到了东陵城门,剪剪,怎么你也不告诉一声。” 手托黄旧书册的青衫男子,视线移开字行,抬头看着恢宏的城门,轻声问道。 身后的碧眼骏马闻言,再次打了一个重重的响鼻,不知道是在不屑青衫男子所言,还是对这兀然射下的冷箭心生懑怒。 “阁主有命,东陵城昨夜起封城,捉拿怨灵恶鬼,外人一律不得进内,硬闯者,格杀勿论!”城头传来一把诫警的粗音。 只见城垛中,站立有十位手持长弓的兵卫,一律身着白衣,修为不浅,鹰羽长箭拉扣在紧弦之上,箭头对准城墙下的男子,蓝光流转,蓄势待发。 青衫男子闻言,缓缓合起手中的青皮残书,插于腰间,文质彬彬应道: “小生为六道门吾书生,今日有要事进入城中,还望各位师兄弟向阁主传报一声,行个方便。” 青衫男子说话间,双手作揖,声线温柔,城头上的众人却一词一句,听得十分清晰。 此言一出,十位天行阁弟子面面相觑,难掩讶异神色。 城下这位牵马独行的青衫男子,竟然是名震阴阳的六道门首徒,雅号“青书秀才”的吾书生! “吾师兄,阁主之命在下莫敢逆违,还请吾师兄勿为难我等。” 天行阁规矩,他们这几位身着白衣的正式弟子,早已熟入骨髓。 阁主一言,除非再有传令,否则便只需执令严行,任何敢怠慢者,轻则逐出阁中,重者便要功废身残。 至于通报阁主,他们自然不会多此一举,整座东陵城有无数禁制法阵,真有不长眼的想要硬闯,天行阁中的长老在第一时间便会知晓。 吾书生闻言,哦了一声,再度牵起芦剪烈马的缰绳,丝毫不理会天行阁白衣弟子所言,如信步闲庭般向前踏出布鞋。 顿时十把天羽铁箭破鸣而至,恍若十只击空雄鹰俯刺猎物!
吾书生青衫衣袖一挥,右手别于身后,对袭身而来的利箭视若无睹,而是自顾淡愁吟哦。 “一足新履访旧城。”吾书生似诵诗句。 一语方出,十把铁箭携着浓郁的天道玄力,簇心齐向,压向了青衣秀才的头上,却戛然顿止! 待青书秀才再向前一步,但闻一阵参差的雄鹰悲鸣,十把天行阁玄箭无力直直掉落,轻微的一下弹起后,便凌乱横杂于地面上,连方才饱蘸的天道玄力都消无分毫。 城楼上的天行阁白衣弟子,手中动作不断,再度挽弓拉弦,追射十把天羽铁箭。 “百里桃木不见红。”吾书生念出第二句。 此回那十把铁箭,不似方才那般,能欺近这位六道门首徒的头顶,堪堪在城头下过了半程,便玄力尽散,悉数跌落地面,叮当一阵脆响,。 天行阁十位白衣弟子,此回心里才顿感震撼,传闻中的青书秀才,实力竟如此深不可测。 守城的众人,猎灵修为最高者也就玄阶初期,在实力差距上,和这位成名已久的吾书生自然不可相提并论。 但此处是东陵城的城门,有护城禁制法阵的加持,天行阁的天羽铁箭十箭齐发之下,寻常玄阶中期修为的猎灵师,都要吃力应付,更遑论如此轻松从容。 这天羽铁箭在天行阁中,也不是寻常弟子可驭使,天行阁弟子虽多,但被配以天羽铁箭者,只有寥寥的二十多人。 其中佼佼者,自然便是内阁九霄云中排行第六,有“银弦七羽”美誉的蓝天南。 蓝天南可七箭齐发,而城楼上的这十位弟子,箭术最高者,也不过能齐发三箭而不失威能。 铁箭二度袭射无果,此时众人已经各自搭上了两把玄箭,毫不迟疑凝力疾射。 “望亭刻字依稀在。”吾书生抑扬顿挫,一股玄力释体而出,染着淡淡的忧愁,笼罩了城门前方的虚空。 那二十把铁箭方一离弦,骤然破碎为一片散光! 十位白衣弟子被玄力反噬,身形踉跄后退,次第喷出一口血雾,胸口剧痛,两手发抖,竟再也无力握箭。 “朱颜何处笑春风。”吾书生一声轻叹,停下身子。 这位青衣秀才扭首望了一眼青州的方向,翻身上马,缰绳重力扯动。 那匹双眼碧绿的芦剪烈马,引颈嘶鸣,周身玄力腾绕,发狠冲向了东陵城的大门! 眨眼功夫,便闻一声轰爆巨响,在禁制法阵护持下的厚重城门,竟被破开了一个巨大窟窿! 一人一马,在天行阁众位弟子的愕然惊惧中,向着炎沙岛的方向,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