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见，老头子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仙灵峰云雾缭绕，恰似仙境般美好。

    一老一少，相对而站。少女薄而性感的唇微动，身材玲珑有致，皮肤光洁白皙，睫毛纤细，眸光淡淡流转，似世间万物都不曾驻足过。一身淡然冷傲的气质，莫名吸引人。

    “老头子，炼情劫到底是什么功夫？为什么我始终无法突破第六层颈瓶？”叶无情实在是琢磨不透这个问题。

    老者明显愣了一下，在修炼问题上，她聪明努力，一直很顺利，甚至不需要他一旁指导，遇到问题都自己解决，从未提出疑问。让他这个师傅，当得没有一点成就感。他以为她永远都不会问，尽管知道，她在第六层肯定会卡住，这是必然的。

    “呵呵，炼情劫分三阶段，前五层、第六层和后四层，第六层就是一个过渡层，过渡层哪是那么容易突破的嘛。”老者笑道。

    “前五层，乃练武之道。练武之路，只要天赋较高的人，加之勤奋，练就不难。区别在于时间，你花3年，别人花30年。”老者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虽然你用最好的药草来辅助，但别人就算使用，也没你这么变态的修炼速度。“这套功夫进入第六层后，才能发挥出强大的威力。所以，第六层也叫“杀层”，不仅仅指杀人，更重要的是，有一颗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心。修炼这套功夫的人，大部分一生都无法踏进第六层之门，少数进入第六层的人，却永远无法突破第六层颈瓶，跨入第七层。越往后越难，最终修炼到第十层的人，几乎没有，至少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

    “为师只能告诉你，第六层瓶颈心法，乃破而后立，只有做到真正的破而后立，才能突破瓶颈，进入第七层大门。”

    “在这里，你永远无法突破，下山游历去吧，只有丰富的历练，才能体会真谛。”

    老者一脸慈爱的抚摸她的头，这个动作，在这五年里，老者已经做了无数遍，叶无情从一开始的拒绝，到现在已经习惯了，不再闪躲。

    “破而后立……”叶无情轻启唇角，细细体会感悟，可最终，还是什么都领悟不出来，也许他说的对，继续待在这里，也无法领悟出来。不过，叶无情也不相信什么历练的鬼话，她的经历还少么，多少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事，她一个十年就够了。她见识了各个阶层的人，了解各种复杂的人性，拿着尖刀在人心最黑暗的角落，划出各种形状，然后看着他们挣扎的丑恶嘴脸。

    其实，她这是走入了误区，以为那些年，那些黑暗的经历，就是人生最丰富的经历了，她以为经历那些之后，已经没有值得期待的东西了。或者说，她的心早已死去。

    老人家毕竟看得长远，想让她走一条不一样的路，走出曾经，走出记忆，走进阳光，面带微笑。

    炼情劫，过渡层之后，就不再是练武之道，而是另一条道。这条道，只能她自己去经历、去体会才能练就，别人帮不了她。

    第二天，清晨。

    叶无情收拾好包袱，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一些银子，和两套换洗的衣服，性格干脆利落的她，最怕麻烦，不像一般女子东西一大堆。

    从房间里出来时，老头子已经准备好吃的等着了。木桌上，饭菜飘香，两只小瓷碗，盛满白米粒，两个素菜，一个蛋汤，平平淡淡的家常菜，连rou都没有，更谈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她却每一顿都吃得香，吃得开心。

    其实，若不是老者让她走，她是不愿离开的。这种平淡的生活，是她从骨子里渴望的。以前认为过惯这种清净的日子也会无聊，但事实是，直到现在她也没觉得无聊，甚至，每一天都当成人生最后一天来珍惜。

    让她离开这里，说的好听是下山游历，事实上，她无所事事。前世的生活，她是不可能再过，甚至不愿接触、也不愿想起那样的生活。诸不知上天冥冥中自有安排，在下山的路上，就让她给遇见了。越是不愿意面对的事，就越会来临，越想躲避，就越躲不开。就像她会魂穿到这个异世一样，让人措手不及。注定会走上这样一条路，只是角色她可以选择，不再是身不由己。

    “老头子，我走后，你还会留在这儿吗？”叶无情吃着饭，若无其事的问。

    此时的心情，叶无情也理不清，心里的这一丝不舍是为啥，不舍得离开这个环境，还是不舍得离开这个人。

    虽然叶无情认为，自己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照顾，但这五年来，一直都是这个小老头在照顾她，那种家的感觉，除了记忆中的家人，再无人给过。而今，她却在老头子这里感受到了，她知道这是偷来的，但她却留恋不舍了。她贪心的想留住这种感觉，尽管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像她这样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这偷来的时光，已经够长了，她该知足了。

    是的，她该离开了。至于离开后，会在哪里，已经与这里无关。

    “为师当然还在这里啊，这可是我家。”老者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其实他也舍不得自己的徒弟，但他更知道，叶无情不属于这里。

    家，这个卡在嗓子里永远说不出口的字眼。她是那么渴望，渴望到不敢想象，她是一个没有家的人，没有温暖的人。

    “小无情，这里也是你的家，只怕你嫌弃它简陋，不想回来。”老者看着叶无情久久不说话，呆坐在那里，忍不住开口。

    “嗯。”叶无情调整情绪后，语气轻松的说：“这里的确非常的简陋，真的。”

    “那你就不要回来了，真是养不熟的小白眼狼！”老者故作鄙视的姿态。既然叶无情都没有露出不舍的姿态，他一个大老爷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唯恐叶无情嘲笑他。

    “也不看着白眼狼是谁带的？！”叶无情反击。

    “我后悔了，早知道是只白眼狼，我当初就不应该养。”老者摇着头，一脸后悔样。

    “后悔了更好，让我走的轻松无比，瞻养的责任可以不用负。”

    “真是后悔了，后悔死了，走走走，赶紧走，不要在这里浪费我的东西。”老头子又一次吹鼻子瞪眼睛，没办法，他说不过这个小白眼狼。

    没有依依惜别，没有一把眼泪一口舍不得的场景，他们以惯有的打闹，表现出一幅无所谓的态度，谁都接受的了，但也都了解彼此心里的不舍。老者知道，这样的离别，才不会使叶无情感到别扭，他一向顺着她。

    “走就走。”叶无情拎着包袱，起身就走。

    老者默默的看着，叶无情的背影，越走越远，心里暗骂这小白眼狼，真是狠心啊，没有一句再见的话语，走得头都不回一下。

    叶无情直到走远了，走出老头的视线范围才停下，短短的一段路，走得好辛苦，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没有力气支撑，才慢慢蹲下来。她很想很想回头看一眼，就看一眼，看一眼那个倔老头，问问他的名字，看一眼那简陋的家，看一眼美丽的仙灵峰。可是她不敢，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回过头之后，就没有了继续往前走的力气。

    叶无情蹲了很久之后才起身，继续往前走，半天的功夫，终于走到了仙灵峰的山脚下，继续走的话就出了仙灵峰。

    最后回头望一眼云雾缭绕的仙灵峰，坚定的步伐继续迈开。

    “再见，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