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亡司机
屋子里的黑影，见到爷爷，先是一愣，不过等看清爷爷的脸后，立刻吓得退到了窗户边瑟瑟地发着抖。 七月半，虽然是鬼节，但也是十五，天上的月亮非常的亮。借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月光，我终于看清了那个人影的脸。 顿时，一股努气，就直冲我的脑门。 “小张，你个王八糕子，竟然给你哥哥我一包冥币，你他妈不想活了？”由于太过于气愤，我也没顾上爷爷就站在旁边，劈口就是一顿怒骂。人还往前冲了好几步，只想着冲过去动手打小张一顿。 爷爷又再度拉了我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站到小张的面前，冷笑：“我就说我这孙子，平时挺听话的，今天怎么会收死人的钱，原来是你搞的鬼？” 爷爷这话一出，我那叫一个心虚。不过现在也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所以我也没太在意。我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小张的身上。 爷爷是个马角，做的是请鬼上身的生意，他的眼光，肯定错不了。他这么说，难道是…… 越想，我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看小张的眼神，不免仔细了一些。 这仔细地一看，还真让我发现了问题，小张的脸，跟平时不太一样。 平时的小张，为人和和气气，白白胖胖，脸色一直很红晕，但是今天，那张脸，白得就跟一张白纸似的，没有半点儿血色。 再仔细地一瞧，也没见小张吐气，我心里顿时便凉了大半截。 “小张，你……” 小张活着的时候，虽然不怎么显眼，但为人确实很聪明，一看我的表情，立刻就明白我是猜到了什么，马上苦着一张脸，跟我说：“苏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你。你那钱，也不是我给你的。我出了事后，就一直呆在这里，等你回来。我等你，就是想告诉你有人要害你，你要小心酒。” 小张刚说到这里，爷爷立刻一眼瞪了过去，小张立刻吓得不敢吱声。 这个时候，远远地传来了一声鸡啼，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 小张往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我，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爷爷的瞪视下，只能说了一声“小心”便消失了。 顿时，我心里五味陈杂，转脸就去扶爷爷。 “爷爷，我待会打个电话去跟公司请一天假，今天你就在我这休息一天，回头我带你去城里逛逛。”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爷爷又飞快地退了几步，退到门的手边。 一双苍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小云，爷爷我能护着你的日子，也就到今天止了。等会天一亮，你的事情就全都要靠你自己了。爷爷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只有一本书，就放在爷爷床下边的一个黑色雕花古匣子里。你今天天一亮，立刻回去取过来，然后永远都不要再回家了。”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听爷爷这意思，怎么这么像是交待后事？ “爷爷，这话您回头再说。您先坐会，我给您倒杯水。”我存了个心，往爷爷走了几步。 忽然，天边的鸡打了第二道鸣，爷爷脸色一变，张了张嘴，似乎要告诉我什么，但是却没有声音传过来。 接着，他整个人就开始变得透明起来，然后就跟小张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心里一惊，飞快地跑了几步。但是当我到门边的时候，门边什么都没有。 这个时候，我心里就开始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 人一沉思，就爱将视线放低。我的眼睛那么一垂，立刻看到地上爷爷刚站过的地方，有一个信封。 看样子，似乎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我心里顿时疑惑了，这个年头，谁还写信？ 于是，我捡起了那封信，一看上面的邮寄人，我立刻白了脸，拆开了信封。 信，是我妈寄来的，上面写的是关于爷爷的死讯。 原来爷爷，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死了。死之前，还特别的古怪，一直盯着天边的夕阳说那孩子，今年肯定是不会回来了。他们都去找那孩子了。 他们，指的是谁，到底是人是鬼，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爷爷嘴里的孩子，应该指的是我。 我妈在信里还说爷爷一直唠叨着让她给我打个电话，但是由于我没有告诉家里我的电话号码，所以这电话也打不通。但是三天前，爷爷突然报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按这个地址给我寄封信。 接着，爷爷脸色突然一白，说了句来不及了，便死了。 隐隐约约间，我感觉到爷爷的死，可能跟我有关。准确来说，可能跟我的那个死命有关。 我觉得，如果我告诉家里我的住址或是电话，并且乖乖地请假回去，爷爷也许就不用死。 只是这些，全部都是我的猜测。爷爷已经走了，我根本就不可能再去向他求证。 忽然想起爷爷跟我说的那个黑匣子，我立刻拔了一通电话到公司，请了两天假，然后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在路边拦的士的时候，想起昨天的事情，我心里还犯了一会怵，担心那的士司机还看不见我。不过还好，我刚一招手，一辆的士立刻停在了我的身旁。 我上了车，说了一声“火车站”，便眯眯瞪瞪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到车身剧烈地一震，接着我便被抛了起来。 好在我坐的是后排，只是撞上了前面司机的椅背，除了胸口闷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事。 一张报纸，从前面的司机那里飘过来，我无意间往那报纸上扫了一眼，立刻被报纸上的一则新闻给吸引住。 报纸上说，昨天中午，一辆出租车出了车祸，司机和车上的一名男性乘客当场死亡。上面还附着一张非常大的彩色图片。 图片上的那名乘客，是小张。他身上还穿着头天向我借的那件外套，死状极惨，脸完全扭曲，像是死之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除此之外，上面还有司机的照片和出租车的车牌。 根据报道，那名出租车司机的体内，检测出了大量的酒精，竟然是酒驾。 我顿时替小张感到有点冤了。 你说要是自己喝了酒开车出事了，那也怪不了谁，但谁能想到出租车司机竟然会酒驾呢？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小张说的那句“小心酒”。难道他指的是这个意思？ 我也没太过纠结，继续往下面看。看到后面司机的照片的时候，我心里疑惑了一下。我平时也不怎么坐出租车，也没有开出租车的朋友，这个司机，看起来怎么会这么面熟？ 就在这个时候，出租车又狠狠地颠了一下，再度将我给抛了起来。不过因为我是醒着，及时用手撑住了前面的椅背，也就没什么事。 不过虽然没什么事，但我的心情开始有些不爽了。 我是赶时间没错，但我这坐的，应该是出租车，不是碰碰车吧？ 想到“出租车”这三个字的那一个瞬间，我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顿时吓得我一个哆嗦，拿起报纸就将上面的照片跟前面的司机互相对照。 越看我越觉得我坐的这辆出租车的司机的身形，跟报纸上死亡的那个司机很相似。 “嘭”！出租车第三次颠了起来，我终于注意到有点不对劲了。 照道理说，去火车站的路是远了点，但那也好歹都是水泥路，要颠也不是这么个颠法吧？ 于是，我伸头往外面一看，顿时我心里一凉。 外面根本就不是马路，而是还未经过任何开发的土坡。 这个时候，如果我还不知道我上错了车，那我就是傻子了。我一只手抵着门，壮着胆子，在司机的肩膀上一拍。 “师傅，麻烦停一下。” “停？还没有到地方呢。”司机冷笑了一声，接着就回过了头。 我一看那司机的样子，立刻吓得胆颤心惊，拼了命地去推那门。 这个司机，的确就是报纸上跟小张一起死掉的那个司机。此时，他脸上还带着血，冲着我阴森森地笑着。 也不知道是出车祸的时候这门撞坏了，还是那个司机使了什么法术，无论我怎么推，它都纹丝不动。反倒是那个司机，一脸阴森地说：“我昨天就来接你了，可惜接错了人，害死了我自己，今天，说什么我也要将你给带走。” 一听这话，我心里直发寒。 昨天小张穿着的是我的外套，难道他认错了，把小张当成了我？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推门的力道也就更大了。 突然，一只狐狸脸趴在车窗外，朝着我诡异地一笑，接着那个司机便撞到了一棵树上。 我被这一撞，撞飞到前排司机的车窗玻璃上，然后顺着那玻璃跌到了司机的身上。 一股浓臭的血腥味，直往我的鼻子里钻。我心里大叫了一声不好，伸手就去推车门。 也不知道这车门到底是撞在树上撞好了，还是因为这是前排司机自己的车门，他没动什么手脚，反正一推就开了。我顺着车门，一溜烟地滚了出去，站起来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