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永远要多一种选择
这刘太监名叫刘荣，这次被朱高煦派来，为了表示诚意，并没有给他配备什么兵卒，而他也满以为此次提亲之行一定会进行的非常顺利，谁能想到先是遭了钟万侯的冷漠相待，继而现在又要面对钟晴的兵戎相见，真是让他心中叫苦不迭。 “钟姑娘，你......你要干什么？”刘荣惊颤问道。 “干什么？我们本在长安生活的好好的，谁让你闲的没事过来提亲的？现在本姑娘就给你两条路走，要么赶紧收好你的聘礼和这些日子送来的东西滚回应天，要么我就把你和那些东西一并埋在长安城外的荒地里！”钟晴晃了晃手中的峨眉刺威胁道。 刘荣一个宫中养尊处优的太监，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不由得语无伦次道：“我说姑娘，你可千万不可冲动啊，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舞刀弄枪的成何体统，好男不跟女斗，我不和你一般见识，速速退下吧！” 刘荣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去，钟晴却是笑嘻嘻地一步步缓步向前，手中的峨眉刺一挑，说道：“好男不跟女斗？刘大人，你是男人吗？” 这一问说的刘荣更是面红耳赤，又羞又怕，大声说道：“你.....你若再靠近，我可要喊人了！” “喊吧，大声的喊，这里是钟府，上上下下都是我们的人，你以为是应天吗？喊来的人越多越好，反正我正好想要个帮手呢！”钟晴轻描点写说道，不过心中却是想着这厮可千万别大声喊人。 眼见的刘荣虽然唯唯诺诺，但就是不肯松口，钟晴哪里知道，朱高煦在宫中有个不公开的外号叫做黄毛小霸王，哪个臣子敢轻易违背他的意思，这刘荣更是如此，所以不管钟晴如何威胁，刘荣都不肯立刻离去。 正在僵持之际，突然钟晴听见身后一人断喝道：“住手！还不快把武器放下！” 钟晴一愣，这声音她是再熟悉不过了，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钟晴的父亲，紫貂客钟万侯。 钟晴猛然回身，发现钟万侯一身紫色的华丽长袍，正站在门口处。 “刚才我听家丁禀告，说你想冲出府宅，被阻拦之后我就猜你会到这里来，果不其然，看来知子莫如父一点也不错啊。”钟万侯撩衣服迈步进来。 躲在一旁的刘荣看见钟万侯，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连忙跑了过来拉住钟万侯的衣袖说道：“钟大侠你来正好，令千金恐怕是有点误会了，不过你放心，回到皇宫之后我对朱高煦殿下会只字不提的。” 钟万侯笑着缓缓拨开刘荣的手道：“让刘大人受惊了，是小女的不对，置于回去怎么说，当然是但凭刘大人一张嘴了，只不过他们若是成亲之后，对于那些之前在面前嚼舌根的人，不知道殿下会作何感想呢？” 这一句话把刘荣说的语塞，本想在钟万侯面前卖个人情，反倒被噎了回来，刘荣心中暗道，这钟万侯一家果然不好惹，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爹，你是铁了心要把女儿嫁给朱高煦吗？”钟晴跺着脚生气问道。 “你也不小了，到了该找个婆家的年龄了，放眼天下，还有哪个婆家比帝王之家更加尊贵呢？你知道这是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东西吗？”钟万侯缓缓道。 “是啊，是啊！小姐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给你爹转达二殿下的意思了，只要你肯嫁，今后......今后若是二殿下登上九五之尊，必定封你为后啊！”刘荣故作神秘的说道。 “我要是不嫁呢？”钟晴根本不去理会刘荣，而是冷冷地对钟万侯说道。 “儿女的婚姻如果做父母的说了都不算，那这世间还有什么天理纲常，你从小就被娇生惯养，但这件事上却需要听从我的安排。”钟万厚平静地说道。 钟晴凄然一笑，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惦念着那小子，说实话，在年轻一辈中他也算是个杰出的少年，只可惜终究是个江湖中人，怎能与龙子相比？”钟万候没有明说，但他与钟晴都知道所说的人正是叶承。 钟晴听罢不由得心中一动，他的父亲还不知道叶承的真实身份，其实他又何尝不是皇子，但是即便现在说出来，钟万候能够相信吗？毕竟到目前为止，朱棣从来没有昭告天下他有一个失而复得的四皇子。 钟晴犹豫了，正在这个时候，钟万候迈步上千，一把夺过了钟晴手中的峨眉刺，然后对屋外的仆人说道：“小姐累了，快去带她回房休息吧，现在天气凉了，你们要好生照顾，切莫让小姐去到外面受了风寒。” 屋外几名仆人听罢诺诺地走了进来，钟晴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精气神，颓然间被仆人们领了出去，在临走时依然用哀怨的眼神望着钟万候，紫貂客却如同没有看见一样，将头扭向一边。 正在这时，一名家丁突然急匆匆的进来禀告道：“老爷，不好了，外面又来客人了。” 钟万候笑道：“说的什么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哪有来了客人说不好了的！” 仆人看了一眼太监刘荣，却是欲言又止。 钟万候有些不悦道：“刘大人也是我府上贵客，没有什么需要对他隐瞒的，你就如实禀告便是。” “是，大人......禀告大人，来者一共两人，自称是您的故友宁王朱权的手下。” “宁王！”钟万候心中一惊，继而向刘荣看去，刘荣更是心中一阵惊慌。 “钟大侠，你是知道的，成祖皇帝与宁王向来不和，因为赴任南昌之事宁王更是怀恨在心，现在已经有小道消息流入应天，说宁王久有反意，已经在蓄养死士，这个时候您千万可不能见他们的人啊。刘某也是为钟大侠好，这万一真的坐实宁王造反之事，免不了一场恶战，最后清算时若是查出钟大侠与其有什么瓜葛，岂不是百口莫辩吗？再者说来，到时候也说不定会波及到二殿下朱高煦，最后受苦的不还是您的千金钟晴姑娘吗。”刘荣摆出一副为钟万候担心的样子游说道。 钟万候听罢微微一笑道：“刘大人，显然你没有做过生意，若是你在进货的时候，只能挑一家的货，那还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吗？岂不是今后都要被人牵着鼻子走吗？多一种选择，就能多一份主动，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刘荣着急道：“你要见他们？” 钟万候没有回话，他已经迈步走出了刘荣的房间，往会客厅而去，钟万候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刘荣，宁王的人他是一定要见上一见的。 刘荣半晌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决不能让钟万候单独与宁王的人见面，否则事情万一有变，这婚约再黄了，我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吗？刘荣一想到朱高煦行事乖张的性格，就有些不寒而栗，连忙也奔出房门，向会客厅而去。 钟府的会客厅是很有必要介绍一下的，因为在长安城中，钟府若论气派的程度，连前十名都难以排进去，但是谁都不会知道钟家到底有多么的有钱，这就是钟万候家族行商多年总结出来的教训。 钟家以贩卖动物皮毛起家，可谓过程十分艰辛，眼看着身边的经商同行一个个倒下，或者死于战乱，或者毁于自身，而钟家却能历经两朝而屹立不倒，其中原因就在于“守成”二字，钟家家训中说得明白，若有才者便将家族继续发扬光大，无才者需守德持家，决不能败坏家业，否则逐出钟家家门，死后也不得安葬于钟家墓地。故此钟家虽然出现过一些庸才，但是这些人也懂得坚守基业的道理，所以才能一直到了钟万候这一辈还能保持如此的兴旺发达。 钟家训诫，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钱财不是用来显摆的，更不是用来招摇的，那样只能招来祸患。所以钟家的财产，只有钟万候与钟晴两人清楚，外人根部无从得知，在长安的老百姓眼中，钟家的确有钱，但有钱人在长安这座充满神奇的城市里，实在是多如牛毛，钟家绝对算不上显眼的一家，也就因此避免了很多是非和灾祸。 所以钟家的会客厅虽然雅致，但绝不铺张，能容纳十个人的会客厅中，此时已经端坐了四人。 钟万候自然是居中而坐，刘荣也舔着脸坐在一旁，再看其对面端坐两人，太阳xue高鼓，身体精瘦干练，年纪都在四十岁上下的样子，都是瘦削的面庞，棱角分明，带出一种待人苛刻的神情。 钟万候悠闲地点燃一支烟斗，开口问道：“宁王使者此次不辞辛劳远来，钟某十分感动，未曾远迎还望赎罪，不知二位到此有何赐教？” 这时只见宁王手下一个高个子的使者站了起来，躬身施礼道：“我等前来不为别事，特为宁王提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