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血帕与团龙玉
在蔚德琯芷的下首位置坐着一个年轻女子,正是京口的临河郡主司马赜曦,见到来者不善,她立刻上前喝止到:“何人如此大胆,敢带刀入殿?” 因为是逆光看着来人,外面的光晕强烈的照着这个人,司马赜曦之所以这么有底气敢横在蔚德琯芷的面前挡刀,是因为她知道在那龙案之内隐着一头猛兽,还有屋内各个梁子上面悬着的一群弯刀小哥,这些人的手段是她亲眼见识过,所以她一点不害怕。 蔚德也是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因为正午的阳光正好照射进大殿,来者被光晕包裹看不清样子,蔚德挥了挥手,示意太监宫女都莫慌,很快大殿安静下来,外面不远处跑过来一队御林军,又几个年轻护卫带领着,他们都是蔚德提拔起来的青年将官,听到大殿这边的动静,死命的跑过来。 当御林军呼啦啦的跑至近前一看那人已经进了大殿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此刻不敢贸然入内,怕万一狗急跳墙害了主上,只好先看看形势如何发展。 “主上,清河太守之孙察文修前来拜见,这是我爷爷的书信,还有,请主上允我出征西馗,平定叛乱!”察文修说罢将长刀往地砖上狠狠的一磕,都砸出了火星子。 “哈哈哈,是清河太守的嫡孙察文修,几年不见竟然如此威猛,我黎国有此良才还愁何事不平,来,上前几步我好好看看你。”蔚德琯芷拢着袖子招着手。 就在她的龙案之下藏着一头“猛兽”,憨宝如同沙丁鱼罐头一样憋屈着在那案子内,还特意凿了个窟窿来观察外面情况,如果遇到不轨或行刺者,他只要站起来挡刀就好,如同一面rou墙似的身板,实在恐怖。 大眼珠子透过孔洞死死的盯着察文修,他可不能疏忽大意,否则对不起他姐夫刘寄奴的嘱托,再说人家蔚德对自己也是不错,还给封了个爵位,好歹是武烈侯啊。 屋子里的房梁上悬挂着自己的弯刀兄弟们,各个持弯刀如同蝙蝠一样倒挂在梁上,时刻可以俯冲下来割了任何人的头颅当球踢。 察文修近前五步就站住了,他是受爷爷之名前来投奔蔚德琯芷的,因为他爷爷和黎国老皇帝也就是蔚德琯芷的父亲关系是有着从龙之功的,就是当年察老爷子帮着蔚德她爹稳固了帝位,然后老爷子有自知之明,选择了离开皇城,找个地方养老去了,这么多年,皇城里斗来斗去的人家一直没参与,明哲保身。 但是这次察老爷子凭借多年的经验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他感觉那个大祭司有点不老实,但是自己不能动,因为他自己的名声太大,若是前往皇城势必引起各方猜忌,只好让自己的孙子出去,带着自己的手书前去面见蔚德琯芷。 察文修初生牛犊,没那么多心眼,来到皇宫才发现进不来,情急之下用了手段,藏在皇宫运送蔬菜的马车底盘里混进来,又躲开守卫来到内宫殿,刚才被太监拦住了,他知道蔚德就在里面,一着急就闯了进来。 蔚德从太监手里接过察文修的手书,那上面是察老爷子亲笔所写,重点提到了要她小心大祭司,并且暗示其西部乱像与大祭司有着某种联系。 “文修,按照辈分我是你的jiejie,你就做我的御弟吧,你我以后姐弟相称可好?”蔚德笑吟吟的说着。 旁边的司马赜曦不干了,这不是自己又多了个长辈么,凭啥啊,拿眼睛对着察文修狠狠的剜了一下。 “干娘,我不要,他不能当你弟弟,哼,看他那白面馍馍的样子,以为拎着一根破铁片就能横扫千军了,哪有那么容易,小孩子就会说大话。”司马赜曦说完就感觉后悔了,因为自己好像比对方还小,但是碍于面子,硬着头皮就是盯着察文修瞧着。 察文修听了这话才转过来好好打量着身边这个女孩子,刚才就是她喝止的自己,那声音清丽脆快,虽然是斥责之声,确一点也不让自己生气。 精致的面容,滴溜溜的黑眼珠像是黑宝石一样闪亮,俏皮的小鼻子还渗着细密的汗珠,看来比自己还紧张呢,噗嗤一下,察文修笑了出来。 被一个男子当场笑话了,司马赜曦羞愤的很,可是这个家伙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棱角分明的脸庞,配上那真挚的眼神,男孩子的阳刚之气让司马赜曦为之一愣,那俊美挺拔的身板如同草原上的大树,甚为显眼。 两人莫名其妙的互相打量着对方,把皇宫和蔚德琯芷的事完全扔姥姥家去了。 “咳咳!”蔚德故意咳嗦了一声,如同惊醒了的两人慌乱的掩饰着内心的尴尬和慌乱。 “看来是我太过武断了,这认御弟之事就暂且搁置一下吧,文修啊,你觉得西馗之祸如何平定可好?”蔚德琯芷凭借女性特有的第六感立刻就感觉到这两个小家伙对上眼了,如果真的认了这个察文修为御弟,那么确实让司马赜曦的位置很尴尬,以后就没发叫了,所以赶紧把这事先隐了去。 “主上,不用一兵一卒,我一人可定也。”察文修刚说完,就连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忍不住的发出了质疑声。 “察什么修的,你乱说什么,你一个人?你是龙王么,在天上拿水淹死他们?”司马赜曦忍不住的问着。 “哦,敢问这位meimei闺名如何称呼?”察文修抱着拳头问着。 “小女司马赜曦,见过察—察大哥。”司马赜曦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先胡乱对付这叫着吧。 “哦,是临河郡主?失敬失敬,我方才说一个人可定边患非自夸,暂且保密,还望临河郡主见谅。”察文修客气的回答着。 “好,那我就派你为征西将军,虽然未带兵士,但也是携我黎国君威而去,望你马到成功。”蔚德唤来宫女抬着御酒,倒了两碗,给察文修一碗,自己一碗,两人就这么喝了,算是壮行酒。 “司马赜曦替我恭送征西将军。”蔚德故意不出去送就是要给这两个小家伙接触的机会。
察文修客气着退出去了,刚到了门口被后面的司马赜曦叫住了,原来忘了留在里面的长刀了,赶紧跑回去拎着刀出来。 这事被司马赜曦当做刺激他的笑柄说着,察文修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看着司马赜曦,把她看的第一次知道什么是不好意思,自己心里跳的欢,用手护着胸口怕心跳出来。 察文修以为司马赜曦身体不舒服,担心的问着,司马赜曦抬着头看着他,半天憋出一句话:“你真的要一个人去西馗?那里是戎族部落,野性的很,你若没把握也不必强求,我和干娘说说,并不会怪罪与你。” 司马赜曦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手心都紧张的出汗了,第一次为一个不熟悉的男子担心,除了刘寄奴那个干爹之外,这个察文修是第一个。 被司马赜曦的真诚和质朴感动了,察文修见过太多官宦女子,一个个的鼻孔朝天,看着人都不带正眼瞧人,偶尔有一些算是正常的女子也都是些没了人间烟火气的摆设,眼前的女子让他耳目一新,如同在沙漠中喝了一杯冰纯果汁般酸爽。 “郡主留步吧,再送我,咱俩就到西馗了。”察文修提醒着司马赜曦。 这才发觉已经送到了正宫门外面,司马赜曦的脸蛋上两朵羞红的云朵,低着头不敢看察文修,感觉自己好傻,怎么都走到这里还不知道,羞死人了。 察文修把自己的长刀往宫墙上一戳,从怀里掏出一块玉饼来,里面刻着团龙图案,下面分别有如意和蝙蝠纷飞在两旁,甚为精美。 “meimei,第一次见面,身上没有别的,这块玉送给meimei做见面礼。”察文修不由分说的抓过司马赜曦的小手就给塞过去了。 握着那块还带着察文修体温的团龙玉,心跳的咯噔咯噔的,作为一个女子,她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古代男子佩玉,若是赠与女子,那就是把他的心交给你了,好好收着吧。 司马赜曦,咬着嘴唇将手里的帕子展开,看到旁边立着的长刀,将食指在刀刃上轻轻划了一下,食指上顿时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水顺着伤口流出来。 察文修没想到这面前的郡主这么血性,感觉自己呼吸急促,感动的想哭,他向上去给司马赜曦包扎伤口,被拒绝了。 在自己的手帕上用流血的手指写着:“今自宫墙立于誓,赜曦日夜佑西馗,盼自安好重逢时,一杯热酒祭彼此。” 司马赜曦写完就把手帕系到了察文修的大刀杆上,低着头提着裙裾就往宫内跑去。 察文修解开刀杆上的血帕子,拿在手上瞧着,就感觉浑身的血在烧,心里默默的说着,小郡主,你这杯热酒我喝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