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稷下学宫的辩论
同一时间,中土齐国稷下学宫。 稷:从禾从畟,五谷之长。为祭祀天地的贡品,君王封稷为谷神。武士的神通之力也由泥丸宫中谷神主持修行,意为天地赐予之意。 稷下学宫建于齐国临淄,容纳了诸子百家中几乎各个学派,中期儒,法,名,兵,农,阴阳,小说等学派最为兴盛。稷下学宫汇集天下贤士多达千人,其独特的文化底蕴使得此地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诸侯各国均派人常驻此地,搜罗人才,同时也约定,敢对此地用兵者,天下共击之。这天禁忌就连周王室在最鼎盛时都默默遵守,不敢轻犯。 稷下学宫所在的山下也渐渐形成了一座没有城墙的城镇,千年来此地人口与日俱增,慢慢繁华鼎盛起来。这个城镇名为稷门。 稷门没有官吏,学宫的祭酒便让学宫中的士子去维系,权做考验。慢慢的引为惯例。兵家士子主持治安,法家士子制定律法,农家士子实验耕种,小小一城,诸子百家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施展自己的主张。 可天长日久之下,难免有矛盾产生。为了化解矛盾,稷门正中央的大道上有一个小广场。在不涉及武力的前提下,任何人都能发表自己观点,无论年少老幼,成就高低,都可以与其辩论。往往精彩之言,能引来满堂喝彩之余,还能收到列国关注,征辟为官。此地名为聚四海。 沿着聚四海一圈都是各国巨富大贾所建的酒楼,层层叠叠,坐在酒楼上能直接看到聚四海中的辩论。茶室,棋室,酒肆星罗密布,各大酒楼均有自己的特色,也各有自己的背景。 诸侯国的使节馆在稍微靠外的一条街上,也是围着聚四海绕了一圈。其中各国细作,间谍层出不穷,也使得稷门成了天下最大的信息买卖和来源之地。有传言,周天子晚上想要临幸哪个妃子,稷门早上就有人卖出答案。有一家信息买卖做得最大,称琅琊阁,天下无人晓得其背后是哪个势力,却都忌讳莫测。 聚四海上一群士子附近正拱手而立,其中有一人高声喝道:“今日辩题未有,可有意出者?”这方式名为邀题,出题者需要给出悬红,众士子可凭才学夺取彩金,只要不是猥琐下流,题目不限。同时聚四海上还有敛音扩音的铭文,不需嘶吼,就能将声音放大。 酒楼上面传来个男声,说道:“我出十金与胜者!” 又有一女声,说道:“我出二十金!” “我出百金!”一个豪迈地声音喝道。 众士子抬眼望去,只见洞庭春酒楼的最高层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身穿黑衣武者服,腰中挂剑。此人正是公西舆如。 一个月前得到命令,一路车马不停带着十几个寄生种甲士前往了稷门。车马中尽是金银珠宝,珍贵器皿。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有士子问道。 “相逢即是有缘,何必在乎名姓。百金送上,还请诸位为我解了心中疑惑。”公西舆如怕了拍手,身旁甲士到了聚四海边上,递过了盖着红绸沉重的百金。 众士子见多了不愿留名姓的人,也不以为意,当下最先开口地人问道:“可有再高者?” 半晌,没有人说话。 “还请先生出题。” “烦请分析燕国是否能顺利复国?”公西舆如说完,就将帘子放了下来。 一士子皱着眉头说道:“请先生具体明说,如何才算是复国成功?” 又有一人说道:“实际上,自从宋,卫两国相继归还燕国领土后,燕国实际上已经复国成功了。先生说得不清不楚,这题没有什么好辩的了。” 士子中有一人突然哈哈大笑,突然窜出,站在了聚四海最高处。只见其脚下出现一个巨大的白玉圆盘,下方空无一物。这白玉圆盘越升越高,高过酒楼停了下来。 “在下法家申不害!先生之意我已明了,众位同窗可知那燕国看起来是收回旧土,可是如今却危机四伏。在我看来,关键之处在于谷郡一地还在秦国之手。”那士子拱手说道。 公西舆如眉目一展,心中暗惊,知道对方怕是看出自己的来历,才特意点了出来。不过,他问得堂堂正正,却不是不怕,当下问道:“还请明言!” 申不害拱手说道:“谷郡虽小,却卧着一头饿虎。燕国虽大却如肥羊。” “简直荒谬!”又有一个士子踩着白玉盘浮了上来,此人是孟贲的熟人,从牛乡逃跑的牛立群。现在的牛立群显得春风得意,白色的大袍随风飘扬,颇有出尘之气。
“不知在下何处有谬?烦劳阁下先通姓名。”申不害说道。 牛立群脸一红,紧接着正色道:“纵横家,牛立群!适才听申兄说道谷郡,不才,在下就是谷郡之人。至于谷郡饿虎之说倒也有所耳闻,只是那饿虎弄得当地民怨四起,不得人心。到时燕国只需领了一支偏师前来,顷刻便可收复谷郡。” 申不害摇摇头,说道:“那孟贲名为饿虎,实则有狡诈似狼。” “应该是狡诈似狐吧。”酒楼中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这时候,细细密密地议论声传来。申不害此人博览群书,游离各国,却从不拜师。三个月前到了到了稷门,与各路士子名师辩论五十场不败,轰动列国,声名鹊起。公西舆如听了连连点头,默默记在心中。 牛立群一听对面的人是申不害,先是一惊,紧接着狂喜。暗道今日是自己出头之日,若是驳倒了申不害,自己立刻为天下名人。 申不害笑了笑,说道:“狐虽狡,在于狡猾。狼之狡,在于阴狠。孟贲此人凶暴似虎,武力超群,个性偏又隐忍。所做的事情虽然不多,却个个出人意料。其人行事如天马行空,不着痕迹。” “申兄未免太过吹捧孟贲了,此人若是隐忍,就不至于得罪秦国权贵,如今秦国上下人人恨不得食其血rou,啃其骨头。依我看来,那孟贲才真正称得上危机四伏。” “秦国上下?我看未必!孟贲就是因为得罪了所有老秦氏族,才成功使得自己成为了孤臣,纯臣!秦王得此人如得恶犬守门,焉能不喜?如此得以使自己区区一卫人能坐上将军之位。数百年来,无有一人能做到。牛兄以为否?” “这个...”牛立群哑然,紧接着话锋一转,说道:“即便如此,没有了老氏族的支持,孟贲在谷郡内也将寸步难行。王氏子弟王翦可还担任着谷郡郡司马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