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例外

    诚如对燕回南所言一般，沈青的事情，她还得好好思考思考。·倘使沈青一直待在君莫邪那里不踏出大门一步，换句话说，倘使君莫邪一直不放沈青离去，难不成她当真舔着脸去求君莫邪么？但凡只要一想到君莫邪那副麻木不仁的眼神，她就有种抓狂的冲动。一想到君莫邪，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带着心情异常烦躁。这一烦躁，便开始在屋中不停来回踱步。燕回南看出了她的异常，出语问道：“小唐，你当真对他害怕至此么？”“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厌恶，不如说是不希望与他有任何交集。凭着这么多年接触人的经验，凭着直觉，和他那样的人一旦产生交集，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会知晓。并非只是由于他皇帝的身份，而是由于他的性格，毒蛇一般的性格。”一顿，唐晓菲继续说道：“不知晓你是否听说过渔夫和蛇的故事，冰寒雪天当中，渔夫看到一条蛇已经冻地僵硬，怕它会冻死，就将它放在怀中暖，结果，蛇醒了之后，不止不感恩，反而咬了渔夫一口，从而使得渔夫当场身亡。在我眼中，君莫邪便是故事当中的那条蛇。”燕回南岂能料到她会说出这般的见解，一时之间，极其诧异，心中是五味杂陈，思前想后，想到了诸多事情。边思量，边开口问道：“普通的女子，若是见到皇帝，首当其冲会产生的，应是敬畏之情，待冷静下来，应是献媚之情。·”自然知晓燕回南的意思，“你是想说我不同寻常，想夸我与众不同么？其实，只是人与人之间的想法不同罢了。而我，只是恰巧不喜欢当皇帝的人，只是不喜欢皇宫那种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最重要的是，当皇帝的人都有多疑病，和他们待在一起，小命时刻悬在裤腰带上，忒不自在。而我呢，最喜欢的便是无拘无束和自由。”燕回南朝她打量了半晌，说道：“许是你有偏见，并非所有的皇帝都是那般吓人。不过，你也并非说错，伴君如伴虎。”这究竟是在肯定她的话语，还是在否定，她顾不上追问，眼瞅着已经太阳落山，“给我一些时间考虑考虑吧，我只是懒地将脑子用在争斗上面。倘使必需要和他旋涡的话，未必会处于下风，未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只是觉得太浪费脑细胞，只是觉得一步一步太惊险。你也不必替我担心，我心中有分寸，知晓该如何应对。”“小唐，你心思聪慧，凡事又有自己的主见。我知晓有些话不该对你讲，不过，还是想忠告你一句，许多事情都很复杂，未必如同表面和我们rou眼所看到的那般简单。其后，或许另藏隐情和玄机。无论你身在何方，无论你与何人在一起，还请你务必记得多留个心眼，多加点防范。”燕回南话中有话，虽不清楚他具体要表达什么，但明显是在对她进行提醒。走到离他最近的位子坐下，看向他，“按照你的言论，这里的何人，是否也包括你在内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般的道理，她从小就明白。可燕回南的意思并非侧重防人之心，似乎侧重的是有人想害她，或者有人已经害了她。原本以为燕回南会说自己是个例外，孰料，他竟然有过片刻的沉默，随后才答道：“确乎如此，我亦不例外。”此等坦率的劲，也是没谁了。“老燕，你知不知晓，不论你怎么看待我，可在我的心目中，从始至终认为你不会害我分毫。我承认，我是怀疑过你的身份，与其说是怀疑，倒不如说是好奇，好奇一个像天仙哥哥一般的谪仙人物为何会落草为寇，为何会一直甘愿当个土匪。可即便你当真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即便你杀人无数，可凭着咱们这些时日的相处，凭着我活了二十几年看人的经验，你，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情来。”绝对吗？自然不会绝对。要知道，这个世上，压根就没有绝对的事情，那她为何要这般笃定呢？只因她在麻痹大意燕回南，只因她在对燕回南进行洗脑。说她情商高也好，说她老jian巨猾、阴险狡诈也好，说她绿茶婊也罢，凡是对她不利的事情，能扼杀在萌芽状态中的，绝对要扼杀在萌芽状态。燕回南非等闲人物，他绝对还有另一重身份，至于究竟是什么，她不得而知。但得知的是，绝对绝对不能得罪，不止不能得罪，反而还得讨好。但又不能傻了吧唧表现出来讨好的意味，而是应该采用一种高明的方式。心理学有研究表明，所谓的洗脑，其实也就是催眠术。譬如，当你对一个人不断进行诱导，告诉他，你喜欢我，你喜欢我。次数一多，到后来，他当真就会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你。其实，只是心理暗示罢了。然而，这种暗示，并非只有语言能办得到，而是需要一定的外界媒介和催化，需要一定的技巧和科学方法相结合。从目前的情形来看，燕回南的确没有做出伤害她的行为出现。不过，这只是由于她和燕回南之间并没有利益牵扯，而一旦有了利益牵扯，谁也难以保证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并非她不信任他，而是以防万一，而是必须确保事情做到百分九十九以上。她在这个世界无亲无故，要想生存下去，必须多出比常人数倍的努力才行。更何况，如今和她有牵扯有瓜葛的，可都是权贵阶层，且都是权贵中的权贵。尊贵身份有尊贵身份的好，可一旦和他们有了间隙，一旦不小心说错话或是做错了事，极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难以预料到的恶果。“依你所言，我是个例外？”燕回南听闻她的话语之后，面上的神情，极其复杂。点了点头，唐晓菲郑重其事地答道：“嗯啦，你是个例外，我敢笃定。”笃定么？起码此时此刻并不笃定，她在冒险，可以后的事实证明，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