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假戏真做

    事实再一次证明女人的第六感觉有多牢靠，就在逍遥宫那几名弟子离去之后，唐晓菲见着燕回南面容有几分疲倦，念着他方才经过大战，想着和他找间客栈歇息一夜，第二日再行赶路。·孰料，就在去往客栈的途中，遇上了一位老熟人。那位老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君莫笑。

    当时，唐晓菲正大摇大摆地在街头走着，边走边欣赏街道两旁的风景，瞥见远处有辆马车正迎面而来，出于惯性，抬头瞥了一眼。马车的主人，自然是瞧不见模样的，可赶车的马夫却是给瞧了个一清二楚。前面已经提及，唐晓菲几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刚开始只是觉得马夫看起来有几分面熟，待在脑海中细细思索之后，才发觉那人是君莫笑身旁的其中一位侍卫。再瞧瞧这马车的做工和打造，里头主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原以为会在临安遇上他，看吧，结果连临安都未到，在锦州就相遇了。犹记得铁风那日曾经感叹过，他们走到哪里都有她的出现，这句话，同样亦是她的心境，无论她走到何处，总是有君莫笑的身影。倘使不是人为刻意，倘使当真只是巧合，那她和君莫笑之间的缘分，可就不是一般二般了。

    蓦然记起，君莫笑可是官，而燕回南和她是贼，又记起君莫笑是要端掉风波庄的老窝，而燕回南也是知晓这个消息的。问题来了，此时此刻这两人突然撞在一起，定然不会和和气气。脑海中思索解决的法子，顺手搂住了燕回南的肩头，将他的身子拉到了背对马车的位置，“老燕，有个事情我想要问你。”哪有事情要告诉他，只是为了防止他也瞧见君莫笑，和君莫笑有了正面冲突。

    燕回南面上有几许不明所以的神情，但似乎并未觉得她的举动有唐突之处，而是说道：“小唐，有话尽管言明。”

    “龚老大想要当武林盟主么？”胡乱编了个问题，只要能令燕回南专心致志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就可以。

    果然，燕回南一怔，似乎思索了短暂片刻，“应该是想的吧，前几年听他提及过，可你也知晓，风波庄其实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白道。因而，即便他再想，也是过不了江湖上那些名门正派那·”

    此言不假，唐晓菲不住点头，“其实，那劳什子的武林盟主之位未必就见得多好，在我看来，还不如当个山大王更为逍遥自在一些。山高皇帝远，就连皇帝老儿都管不到，岂非更加快活？其实，就连皇帝都未必比山大王强。你想，皇帝虽则表面看起来光鲜无比，可每日都要cao心国家大事，光是奏章都批阅不完，再加上后宫那些嫔妃三天两头争风吃醋闹腾，还要去哄那些女人，你说他该有多烦？还有，他还得每日听那些大臣们的唠叨，下达命令的时候，不止得考虑到江山社稷，还得考虑各个权贵阶层们的利益，有时候还得平衡后宫。从这个角度而言，皇帝可真不是个好差事。山大王就不同啦，你瞧咱龚老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可以直接把风波庄交给你打理，日子过地多滋润。皇帝成吗？哪个皇帝甘愿把自己的江山交给大臣管理？”

    燕回南注视着唐晓菲的眼睛，良久良久之后，嘴角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此言有理！“

    记忆当中，燕回南鲜少会笑，这不笑之人，偶然露出一个笑容来，那简直能起到褒姒一般的效用。或许，这相貌太美之人，原本就会吝啬于他们的笑容，君莫笑似乎亦是如此，且看看他的名字，莫笑莫笑，还当真相唿应。

    许是想到君莫笑的缘故，顺便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忽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又是她！”

    声音的主人，不是铁风是谁？事实上，不知为何，铁风其实已经有种预感会遇到唐晓菲。此时此刻，他并非是在感叹，而是在陈述事实。忽又看到唐晓菲的手正搭在别的男人的肩头，惊地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主子您快看，属下就说她喜欢勾三搭四吧，您看，她如今正和别的男人在勾肩搭背。”原本只是坐着无聊，掀开车帘东张西望，岂料一眼便看到那个吃主子豆腐的女子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君莫笑顺着轿帘一角看了过去，由于燕回南是背身他而立，并未看到燕回南的真容，但却看到了唐晓菲言笑晏晏的脸。此刻，她正盯着铁风，好似要打招唿，但又并未张口，而是冲他们挥了挥手。

    挥手的同时，唐晓菲已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一把拉起燕回南，二话不说，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处小巷跑去。三拐四拐之后，拐进一处小胡同当中，才停歇了下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回头使劲瞅了好几眼，确定身后并无追兵，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来。

    该死的铁风，没事瞎张望做什么，原以为能安然辟过君莫笑，孰料，因为铁风，还是与君莫笑打了个正面。当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数米，铁风嘲讽她的那番话语被她悉数给听到了耳里，自然也被燕回南给悉数听到了耳里。该死的，竟然敢坏她的名节，还说她喜欢勾三搭四。对，没错，她的的确确是勾三搭四了，可关他铁风毛线的关系。越想心中越愤愤不平，若不是考虑到燕回南刚跟人打斗过，若不是考虑到君莫笑王爷的身份，她早一计天马流星拳出去，打得个铁风去火星之上。

    待步伐停下，燕回南终于开了口，“没有你想象的那般严重，他若想对风波庄出手，想对我出手，绝迹不会等到今日。”

    不难看出，燕回南已经知晓马车中的是何方神圣，这回，轮到她惊讶了，“你是如何知晓那是君莫笑？”

    “原本并不知，只是见你神情当中有几分紧张，后来听闻到那侍卫的声音，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识地他是君莫笑的侍卫。”燕回南回答地有理有据，推理毫无瑕疵。

    “老燕，我问你个问题，你为何不问问我，和君莫笑之间是何关系？”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她就不信燕回南没有一丝好奇。

    “是何关系？你那日打劫时不是已经表明地一清二楚。”燕回南回答地极为平静，好似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

    唐晓菲不自觉笑出了声，“连你也认为我有断袖之癖？”摊了摊手，“好吧，我确乎和君莫笑有那么点关系，但这事比较复杂，一言难尽。”燕回南既然不感兴趣，那感情好，省得她再费口舌解释。不过，“你何以笃定君莫笑就不会对你动手？你可是风波庄的军师，抓到你，风波庄可就完了一半。”

    “他如今的心思并不在我等身上。”燕回南转而提醒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躲着他，你越躲，或许会事与愿违。不妨直接面对，兴许一切会迎刃而解。”

    这厮，他是如何看出她在躲避君莫笑来着，会读心术？事实上，怕他遭到君莫笑的毒手只是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是，君莫笑上次当面揭穿她后，令她有些尴尬，着实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岂是躲着他，他可是王爷，我一介小民，岂能高攀得上？”甭管如何，她是打死都不会承认。

    “听你此言，你是彻底要避开他了？”燕回南问，神情有了几许古怪。

    “老燕，你可当真误会了，我……”话语未完，身体突然被卷入一个怀抱当中，抬头看向那人，“老燕，你这是作何？”方才，燕回南勐然将她带入怀中，迅速之快，令她压根来不及反应。什么时候起，就连他，都学会了霸道总裁那一套来。不对，难道燕回南已经知晓她是女子，还是燕回南本人才是有断袖之癖的那个？

    “莫要推开，这是你避开他最好的办法！”

    瞬间明白过来他的用意，她是该感谢呢，还是该拽他一脚，即便是要避开君莫笑，犯得着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么？在燕回南的心目中，看来真以为她和君莫笑有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老燕呐，”言语的同时，唐晓菲抬手搂上了燕回南的腰，在他耳边小声语道：“我可喜欢的是男人，你就不怕我会饿虎扑食吃了你？”即便是在帮她，也不能随随便便吃她豆腐。要知道，就算是吃，那也是她吃别人的豆腐，何曾轮到别人先？

    燕回南似乎并未料到她会有此等举动，身子明显有过片刻的僵硬，脸上的神情亦是有几许尴尬浮现上来。见此，她莞尔一笑，“做戏就要做全套，单凭这，还不足以使得君莫笑死心，你说是吧？”随后缓缓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之上，“这才具有杀伤力，对吧？”

    不用张望，也晓得君莫笑此刻定然在他们周遭默默地观察着。说来，燕回南当真多虑了，君莫笑对她，根本就没有爱意，充其量只是好奇罢了。而她对君莫笑，欣赏绝对有，喜爱绝对有，但离男女之间的那种，似乎还差那么一丢丢。对君莫笑是差一丢丢，那对燕回南呢？不知是许久未曾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还是燕回南此刻略带害羞的神情太过俊美，导致她心中小鹿乱撞，老脸都羞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