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死亡之路
走过一座小山丘之后，艾莉斯一行人在山丘之上停下了脚步，这里沒有高大的树木，山坡上只有矮小的花草，坡下是一大片长满各种杂草的湿地，这里可以见到一点阳光，空气非常湿润，风一吹还可以闻到潮湿的芬芳。 渥菲雅赶上來一看：“是沼泽。” 其他人也相继赶了上來，蕾琦尔嘴里还在吵个不停。 艾莉斯沒有说话，更沒有回头去看來时的路，她看着前路，心中已经沒有犹豫。 从绝望的废墟而來，不知因何而生，就不知为何而死，再也沒有比那更痛苦的事了，踏上这旅途之后，在这中间所经历、经受的一切都可以化整为零。 停留一阵之后，几个人跟着艾莉斯沿着沼泽边缘走去，他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安全的驻地。 天空中，飞羽翱翔的身影翩翩然一闪而过。它直上青空之后一个俯冲往更深的树林飞去。这些日子它飞过茫茫原野，飞越无数丛林，为联络各方传递着消息。 夜晚，一行人在一个山洞中休息，洞内火光微微。 艾莉斯守在洞口，回到这座不见天日的森林之中了，过往的种种不开心一点点清晰起來，下决心回到这里前心里也经过无数次挣扎，对她來说这座森林充满着未知的事物，对于这些她的心中有着恐惧感，她回头看了看山洞，法里警觉的听着四周动静，渥菲雅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紧握着宝剑睡着了，她不由得一笑，有些庆幸不管自己处在多么难的境地自己身边始终还有人在，虽然她的内心根本不会有人看透。 森林中的夜，湿气很重，寒气扎骨，这里看不见星月之光，仅有的几点光亮就是山洞中的火堆与艾莉斯的眼。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冰魄颈链，另一手中还拿着那颗小小的紫色水晶石，总觉得这颗水晶石很奇怪，不管自己对它多么不留意，一段时间甚至想不起它來，但它始终会在艾莉斯找它的时候立即出现，似乎有意跟着艾莉斯一样。艾莉斯将颈链好好收了起來，然后将手中的水晶一放，它并不落地，而是稳稳飘在眼前，紫色的光一闪一闪很是好看，她顿时觉得沉闷的心情有些开朗，忍不住轻轻笑了。 黎明之前，飞羽扑打着翅膀回到木宅子，刚落地就马上化作人形。 泽斯在油灯下坐在窗前整理着书籍，他一夜未睡。 飞羽：“大人，我回來了。” 泽斯：“出去这么久，收获如何，” 飞羽高兴：“我都联络好了，还仔仔细细的将森林飞了几个遍，我马上就可以着手画地图。” 泽斯抬头：“很好，地图是必不可少的。” 飞羽：“我还到情报官那里去了，他听说您要行动就给了我一大堆情报，听了您的决定他心里一定也很高兴吧。” 泽斯：“情报官，” 飞羽一笑：“大人您对自己的组织真是不了解。因为他对这座森林很了解，总能说出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所以我都称他为情报官。不过我还沒见过他的真面目，他都是躲着的，似乎不想让人知道他究竟是谁，时间久了我也不为难他了。” 泽斯：“是这样。对森林很了解说明他能在森林里行动得很自由，实力也得不弱才行，看來我手底下有了不得的人呢。” 飞羽点头：“那是当然，是您太不关心也太不了解。” 泽斯摊开一大卷皮纸道：“如此看來是我之前太不自信，总以为什么都还沒准备好。” 飞羽：“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是加纳斯王朝的谋臣，但是事实上已经有一些人时刻都在等待您的命令，当然我也是这次出去联络之后才知道这些的，大人就安心好了，我们可以一点点壮大起來的。” 泽斯将皮纸铺平，目光平静而坚定，他指了指皮纸道：“画图吧。” 飞羽还处在兴奋当中：“大人先等我喝点水吧。” 泽斯：“画吧，我给你倒水。” 飞羽知道泽斯这次是下了决心的，沒有人的心比泽斯还要坚定而从容。他收了收笑容：“好的。” 泽斯转身去倒水。飞羽开始认真画了起來。 窗外天色渐明，泽斯并沒有催促飞羽，而是站在窗前静静思考着。过去的一切还沒有结束，新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未來正如一幅才展开的空白画卷，任何人都可以在上面涂抹颜料，正因作画者太多，这画的内容到最后是积极阳光还是堕落黑暗，连画者自己都无法把握，但是如果用心去改变呢，是否也会出现美妙的奇迹，他心中的答案是肯定的。 飞羽不想打断泽斯的思绪，轻声道：“大人，公主进入森林了。” 泽斯并不感觉意外：“嗯。” 飞羽：“我吩咐要是有人看见她路过就照应一下。” 泽斯：“不必，只要沒有威胁到性命就不用管她。” 飞羽一顿：“大人似乎对她有点狠心……” 泽斯：“她太需要一场历练了，一场关乎生与死的历练。” 飞羽：“大人做这样的决定也一定很痛心吧。” 泽斯不再说话，艾莉斯从來都是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让她再回到这块凶险之地，走到这一地步沒有回头的余地，也只能一步步走下去，走得还必须坚定执着。泽斯心中沉沉说着：艾莉斯，我相信你。 天际发白之时，玄异站在屋檐上望着天空，此时的风吹得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不知是风自身的原因，还是吹着这风的人内心的原因，他看着天空还在发亮的那颗星轻轻一笑：“已经來了啊。” 天亮，艾莉斯一行人又踏上了旅途，晨间潮湿的小路很是难走，艾莉斯凭着自己的方向感小心翼翼在前面带着路，后面的人也都小心紧跟着，四周几乎沒有什么声音，只是时不时蕾琦尔会吵上一两句。树林里光线很暗淡，也分不清脚下的土地是否结实，大家试探着前行，走的非常缓慢。 正午时分，泽斯來到圣城里最阴暗的一片树林，这片树林人呆在里面非常难呼吸，即使是在这个时间來到这里还是显得看不了太远。泽斯走到树林深处停住了脚步，以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正午之时这片树林是圣城中最为阴暗的，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可以现身相见吗，骑士首领大人。” 话刚说完，泽斯微微侧了下脸，一根黑色丝线从脸际划过打到了身后的树上，树发出一声闷响，他嘴角一扬：“知道吗，你伤不了我。” 毫无声息的，骑士首领出现在了前方一棵大树的树枝上。 泽斯觉得意外，继而一笑：“看來你也不是个很难沟通的人。” 骑士首领一如既往的一声不吭。 泽斯知道会这样，只好直接说明來意：“你可以不说话，我不像别人，对你是不是哑巴这一点我不感兴趣。我知道你还是人类的时候能力就很强，否则不会杀得死魔王，吸收了魔王的力量之后更是成为一个惊世人物，而那之后你也沒有停止过进步，于是不管你怎么遮盖自己还是掩盖不了锋芒，这样陛下就找到了你对吗，他一向喜欢强者，他找到你是为了和你订立契约对吧，而契约的内容我想应该是这样的，你要帮助他成就他的霸业，只要是他的命令你都不能违抗，即使是向人类世界伸出魔爪你也必须执行。作为契约的另一方，他交换给你的，是他认为最珍贵的一件东西，这件东西不是生命，却是你最为讨厌最想毁灭掉的，我说的对不对，” 骑士首领不言语。 泽斯：“你很想得到这件东西并毁掉它，但是你不能杀死主人，而陛下他不是人类，他还有这永恒的岁月沒有度过。你的心里应该觉得像受了欺骗一般不愉快吧。这些只是我的猜想，但有一点我敢肯定，就是你与陛下绝对是定过契约的，而且我认为我们关于这个契约的内容可以好好谈谈。” 骑士首领站在树枝之上，黑袍覆盖全身，看不到他的表情，完全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泽斯也知道自己做这件事实在有些冒险，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要试一试，假如成功沟通更好，但是不成功的话还可以及早去做其他打算，他一转身道：“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说罢举步慢慢走了。 骑士首领站在树枝上久久沒有动一下，站在光明对立一面的身影显得那么可怕，也那么，，苍凉。 此时的圣兰森还在寝宫之中抱着葵安娜睡得很安稳，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容，一定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只是世上一切转瞬即逝，沒有永远的成功，也沒有永远的失败，现在的一切喜怒哀乐都将在岁月中化为尘烟，数百年之后谁会记得今时今日的一颦一笑，被岁月铭记的只有沉重到不可磨灭的光荣与残酷。 世事本无常，是否在一觉之后，万里晴空也会变得乌云密布，平静的大地也会变得烟尘四起，沉寂的世界急于等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雷声之后暴雨倾盆、万物复苏。 在这过程之中，谁能真正走过漫漫无尽的黑夜，坚持着直到看到天边的启明之星，永夜已然开启……这注定是一条充满罪孽杀戮的死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