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虚空甬道

    “她走了？”悠然的声音缓缓响起。

    回到顶层的沈承运刚进门就听到了女子的询问，而此时的女子正侧卧着右手撑着脑袋看向自己。

    “凤小姐已经回去了。”沈承运回答。

    沈承运试探着问：“楼主，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女子沉思片刻：“我知道你是想说那件事和凤舞无关。其实我何尝不知道啊！”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自责。

    “楼主知道？那您既然知道为何还是不肯见她呢？”沈承运惊讶不已。

    女子没有做声似乎是陷入了那段回忆之中，良久她才再次说道：“如今想起当年种种我还是会笑出声来，可惜终究是物是人非了。那件事情的发生几乎是必然的，只是谁也不曾想到会波及整座皇都甚至是整个云乾皇朝，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个利字罢了。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却最终败露，而且矛头直指凤舞，而我当时居然信了我居然会怀疑自己的好姐妹。后来我倾尽所有还是调查出了些真相，而早在那时我就已经知道不是凤舞做的了。”

    “那您为何还要如此？”

    “呵呵，以我的能力尚且查不出主谋是谁，就算让凤舞去又能如何，所以我宁愿一直装作一副不原谅她的样子,也不想让她去为了那个所谓的真相冒险。沈老你没有经历过血月之屠自然不知道那晚的可怕，那一晚的皇都将其说成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每当月圆之夜我就会想起那场可怕的屠杀。我记得那晚的月亮很大很大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月亮竟然是红色的，血红血红的，就像是浸了血的白玉盘。”帘帐内的女子声音一会低沉一会颤动足以让人联想起那晚的可怕场景。

    “那件事老夫虽然没有切身体会,但却依然能感受到那场腥风血雨的可怕，据我所知当年凡是与这件事有牵连的人全都死了，就算是几个侥幸逃生的漏网之鱼也都在几年内全部被秘密暗杀。也就只有您这样身份的人活了下来，毕竟云乾皇朝不可能杀光所有知情者，再说云乾皇室也不敢继续得罪您的家族，所以您只是被逐出皇都而已。不过我相信楼主您总有一天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去。”

    “回去？那里有我太多美好的记忆，但同时也会让我想起那场噩梦，所以我还是安安静静的做我的天香楼楼主呆在这清渭城，至于总部就只能麻烦沈管事你了。”

    “楼主放心。”

    ……

    虚无的空间内仿佛一切都已经静止，完全漆黑的环境别说光线就连一丝丝响声也没有。这里就像是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状态一样，没有生命没有能量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无尽的虚空。不过现在倒是多出了个人，没错就是接受魂战试炼的凌逸轩。

    “这是哪，喂！”凌逸轩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就连自己的大声呼喊声也只出现了瞬间便随即消失，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连一点涟漪也不曾出现。

    凌逸轩现在连自己要做什么都不知道，魂战说只要自己能出来他便会回答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那么就是说自己只要走完这条虚空甬道就可以了。

    他摸索着一步步试探性的走出，可是他发现周围的环境虽然是漆黑一片但是却没有一个障碍物，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胆的走。一炷香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一天过去了，凌逸轩依旧是不知疲倦地走着。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饥饿或是口渴，就连灵力也是一直处于充沛状态。凌逸轩很有耐心的走着他没有放弃，他相信就算路再长也有走完的一天。

    可是十天过去了，一个月也这样过去了，一股无力的虚无感开始从他的内心滋生而出，这种感觉像是章鱼的触手一样缓慢的缠绕在他的身上，在不知不觉中开始窒息，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已经深陷泥沼不得自拔。他停止了行走蹲在地上抱着头渐渐被内心的梦魇吞噬着。

    人类自从诞生以来最害怕的就是虚无，那是一种未知感无力感，哪怕你有通天的本领在这里也使不出来，留给你的就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没有人知道这个空间有多大，并且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恐惧就像被撒上了肥料一样迅速的疯狂的在人类的内心生长、开花最后结出死亡的果实。

    凌逸轩从未经历过这种触及灵魂深处的折磨，他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来，但是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已麻木的像是被死死的钉在地上一样。他开始害怕起来可是内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鼓励着他不要放弃，眼前的一切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你自己内心的梦魇而已。不破不立，不舍不得。

    凌逸轩蹲在地上双臂死死相扣，他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否则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亡，那才是真正的黑暗，眼前的东西肯定都是幻境。他立即盘坐下来努力的将那层恐惧从内心深处剔除，然后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看、不去听甚至也不去想，现在的他处于一种空灵玄奥的境界之中，他感觉以前对于武技功法上面许多不懂的地方都好像变得简单起来，就连那些晦涩深奥的符文阵势他好像也是懂得了几分，再也不会像是看天书一般。此时的凌逸轩要是被别的武者看到肯定会惊得连下巴都掉下来。因为他现在进入了顿悟的状态，而这种状态是所有武都者梦寐以求的。

    顿悟即是无念，何名无念，若见一切法心不染着，是为无念。进入这种状态的人灵感激增对于以往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都会变得透彻明了，而凌逸轩此时就是处于顿悟之中。

    祭坛之上的魂战自然能感知到凌逸轩的一举一动，当他发现凌逸轩进入顿悟状态之时也是有些惊讶，他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想他这么弱小的蝼蚁也能进入顿悟的状态，可惜他还是要死在虚空甬道里面。

    幻境？呵呵，太天真了。我以圣魂之力再配合神坛的力量打开的虚空之路又怎么可能是幻术这种小儿科。在那里面没有出路，但同时到处都是出路，所谓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即是如此。想要出来就只能跟着自己的心走。否则就算你是天神下凡也别想破开这无尽虚空。”

    虚空内的凌逸轩在顿悟的状态下不知不觉的又过了三天三夜，当他睁开眼睛之时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的他即便是痛改前非，浪子回头可是他身上的那种富家公子的纨绔之气却依旧存在，再加上那种秀气的脸更是让人看着就会想起小白脸这仨字。但是现在不同了即便他的容貌没变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即便在绝对黑暗的环境中只要你呆在他身边就会发现从他的身上少了一丝富贵多了一丝淡然。

    凌逸轩恢复斗志之后站起身来继续朝着没有边界的虚空走去。

    无尽的虚空就像是没有星辰的宇宙一样，冰冷着没有一点生气。这里是空间与空间之间的连接点在这样的地方没有人会知道它通向何妨，只知道它是无限大的无限包容着的。

    凌逸轩渐渐意识到这里是一片真实的空间，尽管没有灵力但是却存在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能量，正是这股能量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可是如果这里不是幻境自己又如何出去，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呆上一辈子吗？

    “该死！既然走不出去我就干脆破了你这空间，看你能什么困住我。”

    “风啸九天！”

    一道划破虚空的巨大剑光照亮了虚空的一角，可是飞速斩出弧形的剑刃就像砍在一大团棉花上一样毫无作用，即便灵力磅礴可依旧如同春雪消融吧迅速流失。

    凌逸轩反复试了几次，就算是用尽所有的灵力这片空间依然完好如初，以他现在的力量想要撕裂空间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再者说这里非同于那些不稳定的小空间，这里可是货真价实的虚空甬道，一处通往未知的道路，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的。

    走也走不出去，打也打不开，难道自己真的会被困在这里吗？难道自己就真的会是第三百五十八名失败的挑战者吗？

    不甘和愤怒的情绪淹没了凌逸轩的内心，他不会放弃他要打破这里他要亲口告诉魂战自己不是蝼蚁。

    反正睁开眼睛自己也是什么都看不见索性现在闭上眼睛跟随自己的内心走。对了！既然自己之前能感知到魂战所在的地方现在自己闭上了眼应该也同样集中精神去感知他，只要找到了他自己不就能出来了吗。

    凌逸轩漫无目的的走着，只为能有那么一丝丝的感觉。又是一天天的过去了，凌逸轩不断感知周围一切的变化，他就像站在湖面上哪怕在细小的涟漪他也能立即察觉到。这里的能量微小但却真实存在着而它们似乎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运动，那么也就意味着那里有着一处缺口导致能量逸散，这也是凌逸轩在第一眼看到虚空甬道时发现的问题。

    凌逸轩一边加快步伐一边去集中精神感知方向。终于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同于虚空的气息。那是，那座祭坛上独有的一股触及灵魂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