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偷听

    过了七夕，还有几天就是中元节了，也就是传说中的鬼节。张云对这个节日很感兴趣，她过过很多节日，唯独没有中元节，相传鬼节鬼门大开，孤魂野鬼都出来游荡。她做了一堆河灯，专等着鬼节放灯呢。

    张云在院子里打了一会拳，给水缸全都挑满水。见今天天色有些发阴，有些担心豆芽，去隔壁院子看了豆芽，出来打算找红梅玩，刚进门就见红梅扒着门偷听里面说话。

    见是张云，红梅把食指放到嘴边，招了招手。张云见她满脸神秘的样子，有些好笑，只好慢慢挪了过去。红梅指了指里面，示意张云一块听。

    张云本来不想听别人壁角，但见红梅一脸浑不在意，便知道不是她家里事，凑耳听了上去。

    “那媳妇真的上吊了？”张大娘的声音。

    “可不是！真是作孽啊，你说咋就有这么窝囊的男哩。唉，可惜了那媳妇，可是十里八乡的好媳妇啊。”另一个声音有些尖细，是个中年妇女。

    “我娘和我舅母。”红梅小声道。

    两人听了半天，张云终于听了个大概。红梅的舅母是隔壁王家村的，她们村子有一户人家王大锤，这王大锤啊，是出了名的窝囊，所以村里有人总欺负他家。话说前些日子啊，他回了家，发现家里的羊不见了。后来在邻居家里找到了，邻居家死活不承认。王大锤她媳妇专门给自家的羊做了记号，确信是自家的羊无疑。

    那邻居确定王大锤是个窝囊好欺负的，理都不理他们。他们找了村长，想不到村长也不替他们说话。

    王大锤的媳妇道：“莫不是咱们没有给村长送礼。大锤，你去给村长掂点酒。”王大锤死活不干，他媳妇说了半天，这王大锤屁都憋不出来一个。

    无奈，他媳妇道：“咱俩一块儿去。”那王大锤才应了。两人掂了一壶酒，到了村长家门口，王大锤定住了，脚步扎了钉一样。他媳妇死说活说，王大锤这一下就是不往里挪，他蹲在门口，一声不吭。

    “中，你窝囊，我自己去”他媳妇只好自己进去。

    村长自己在家，那媳妇把自家羊丢了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村长听。村长这回态度大变，一口答应：“没问题，回头我一定把这事给你解决了。”王大锤他媳妇听的高兴，忙道了谢，把酒阁下就要回去。想不到还没出门，就被那村长一把抱住，王大锤的媳妇忙喊起来，吆喝了半天也不见王大锤。女人力气不比男人，到底被村长欺负了。王大锤她媳妇出了门，不见了王大锤。

    她迷迷糊糊回了家，见王大锤坐在院里，便哭道：“我被村长欺负了，你跑哪去了？”王大锤听了，沉默了半天，道：“我被别人喊走了。”

    那媳妇哭哭啼啼，在院子里坐了半天。王大锤拿起锄头，道去地里干活，逃出了家。

    他邻居在院墙下听了半天，互听那边道：“行，你们猖狂，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唬得他们忙回了屋。

    忽然晚上听见那边小孩哭，原来王大锤他媳妇上吊了，王大锤回家的晚，没救回来。

    他邻居当时煞白了脸，本想偷个羊，不料害死了人。他们当即偷偷把羊放到了外边。后来村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那邻居天天被人指指点点，一下大病，熬了没几天，叫着冤魂索命，也死了。哼，恶有恶报！

    只是那村长还好好的，要是现代，非得把他老小子关个十年八年不可！

    两人正听着，忽然见屋门大开，张大娘一把扯住红梅的耳朵，道：“小孩子家家，啥都听！”

    “哎哎，娘，放手，疼啊。”红梅叫着。

    “罢了罢了，听听又碍啥。”红梅的舅母招招手，红梅忙跑了过去，还向张云招招手。

    “大婶儿，我们不是故意听的。”是有意的。

    张大娘道：“唉，管不住你们，云丫头，过来吧。”看她没生气的样子，张云笑嘻嘻进了屋子。

    红梅的舅母道：“这就是那个想出点子卖豆芽的云丫头，真是个好姑娘。”

    张云刚才听见的尖细声音就是她，想不到她长得倒是利落可亲。张云上前喊道：“舅母好。”那妇人愣了一下，笑道：“哎，好闺女。”

    她转过头，接着跟张大娘说刚才的话题：“真是造孽啊，王大锤还有一对七八岁的女娃娃，唉，就这样没了娘。”那王大锤的岳父母去他家打了一番，把两个外孙女接走了。

    还有这样窝囊的人？张云气愤难耐，怎么还有这样的男的？

    “要是我，我非得上去砍村长几刀不可，气死人！”红梅让道。

    “胡扯八道！”张大娘骂道，“话也是混说的。”

    “我外甥女就是有魄力，说得对！人不能任别人欺负，你越老实，越有人想往你头上拉屎。”红梅的舅母对张大娘道。这话说的，话糙理不糙。

    坐了半天，张云拉着红梅去家里玩。她虽然有做布偶的点子，但没有缝纫的好手艺，还得找人合伙才行。她本来是有打算把图纸什么卖给布庄的，后来一想，布偶不比别的，很容易就能被模仿，她的优势在于能先别人做出不同的布偶。所以，要想挣钱，还得自己动手才行。

    张云把自己画的图纸给红梅看了。红梅惊奇道：“这些玩偶可真好看，真可爱，你说要缝成布偶？是跟虎头鞋那样的做法？”

    “对，不过比虎头鞋简单，这不用绣花，里面只用塞一些碎布头棉花什么的就行。上面的图案直接用布头剪成。”张云边说边比划。

    红梅照着张云画的图，用张云找的几块碎布料，一会子就做好一个，她乐道：“这个好，做着也快。”

    “行，那咱们去布庄买一些布，尽快开始吧。”这会儿还不到中午，去镇上的话还来得及。红梅总是对张云的点子十分支持。

    “不用那么急，没人抢得了。我今天下午还得去地里给粟米拔草呢。”张云笑道。

    “那行，反正我家里也不忙，我跟你一块拔草去。”红梅道。

    “行，那今天下午就辛苦你了。”张云很高兴下午有了帮手，“中午留下，我给你做大盘鸡。”

    红梅自然一百个愿意，张云的手艺好现在已经是首山村公认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