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啸厉寒 第九章：拷问

    月明星稀，月色蕴藏着黯淡。

    荒林萋萋，隐约还能从密林里看到延展破败古路尽头应城巨大的阴影和城内的明灭灯火。

    杂草丛生的小道，也不知被人遗忘了多久，风雨凄凉，早已经看不出昔日车轴碾过留下的痕迹。

    但这里，却有一人的身影静默站立，衣衫随着风摇动，单薄孤寂。一个诡秘的面具让他显得如地狱爬出的厉鬼，唯独显露出一双明灭幽蓝的眼睛伴着随风舞动的长发。

    他立在那里，却没有丝毫的生命的气息，好像他早已死亡，亦或者已经不存在与这个世间。但忽然间，毫无征兆，他动了，发出一声冰寒之极的冷笑。他的声音并不沙哑狰狞，相反有种特殊的悦耳与动荡人心，但那声冷笑却如此冰寒澈骨，带着戏谑与嘲讽。

    他的修长的手指滑动在控制，方法顺着某种特殊的轨迹，滑动速度飞快，而他手指勾勒出的范围，空间变得极为错杂，好像随时都会破碎。

    接着，空间真的碎裂了，可以感觉到如同黑洞一般的虚空还有夹杂着空间碎片的风暴，但那双手依旧在其中穿梭，不受影响。

    那双手好像的确不属于人，竟然隐约有一点透明，里面却如同烟雾一样略有些模糊，似乎可以看到里面的骨骼--不是常人的灰白色，而是如同琉璃一样的深蓝，或者幽蓝更加准确。

    它的指甲也是这种颜色，略削长，很锋锐，流转着同样的幽蓝色的光泽，锋锐到好似这里的空间是被指甲划开是一样。

    破碎的空间越来越大了，最后形成了一扇门，它的那一头也和另一扇门对接了，显露出完全不同的景致。而从他开始指尖滑动，到门的出现，间隔不到半个呼吸时间。

    手缓缓伸往门那头的世界，可以看清门的那头是一个街市的角落，对着一家有些破败的药铺，角落里有一个人，那个人似乎被某种奇特的力量禁锢了，只能看着身边门的出现还有手的出现，他的神色虽然勉强还算镇静，但眼里的惶恐却一点点浓郁。

    特别，是当那个人看到那只手缓缓靠近，最后掐住的脖子，他感到那只手上蕴含的澈骨冰冷还有心里不知不觉滋生出的让人疯狂的幻想。

    那只手拖着那个人进入了门另一端的世界，让后一切痕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少了那一个人，什么都未曾发生。同时，一张字条平稳地飞进药铺，规整地落在药铺整洁但破旧的木质台面上。

    一切了无痕迹。

    ……

    城外，万易冷冷地俯视被他禁锢那人。黯淡的月光被摇曳的树枝遮挡，一片黑暗，唯有那双幽蓝色的眸子如同夏夜鬼火，刺骨冷漠。

    “你是肖族的秘卫？”万易轻轻问道，轻柔蛊惑，即使是那个人心志不弱心神也随着声音动摇，不过万易的话里又没有一丝感**彩，那个人只感到遍体生寒。

    “肖奕德一脉？”万易继续问道，与其是问不如说是陈诉，片刻沉默后，他淡漠笑了，“也只有是他们，是我多心了。”

    当万易提到肖奕德时，那个人眼里神色微微一变，不过脸上表情依旧没有改变，即使不是在黑暗里，这种微不可见的变动依旧很难觉察，显然，此人在这个方面受过一定训练。

    可惜这没有逃过万易的捕捉。当万易的眼眸看向他时，那个人陷入了一种空洞与迷离，不过这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就惊醒过了。万易眼中的惑幻更多还是来源于无心。但这并不妨碍那个人感到寒意从心底升起。

    “你既然知道我是肖族的人，虽然你的实力的确不凡，我想你也没必要和肖族结仇。”那个人沉声道，声音很镇定，但万易却在每段是停顿处听到了不可控制的颤抖。

    万易轻轻一笑，略单薄地身形在夜色里微微摇曳，他温文地笑道：“你应该发现的。我和肖族有仇，不死不休。”

    最后四个字音调虽然咬得依旧平静，但其中却流露出深到极点的冷漠与仇恨。

    “你是肖奕德一脉的人。”万易忽然重复道，虽然是夜色，虽然万易带着一张诡秘的面具，但那个人在此刻似乎看到一张模糊的笑靥。

    那个人定了定心神，冷然道：“不是。”

    万易没有说话，就这样任由气氛变得紧、寒，那个人尝试和万易僵持着，但重生心幻让他整个人颤抖，难以保持平静，他或许在庆幸自己的好运，黑暗的夜晚掩盖了他的怯弱，但他不知道他的每一个动作对于万易都毫无秘密可言。

    那个人不清楚为什么，身为肖族秘卫，他受过严格的训练，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他经历生死也有不少次了。但重来没有一次他感觉恐怖压抑到这种程度，那个隐藏于黑暗精通空间的神秘人物让他感到本能的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危险与忌惮，他的内心似乎在让他不顾一切的离这个人更远一些。虽然，万易不过说了寥寥数语，虽然，万易并没有真正刑逼威胁。

    这种危机无处不在。

    万易无情地看着那个人每一个神态变化，尽管在言语上，那个人除了开始一句仍然没有任何回应，大有一种你爱信不信的骄纵。

    “其实你说不说无所谓，”万易淡漠笑道，“我也没有打算从你口里得知什么。”

    那个人瞳孔一缩，似乎想到了这句话的隐含意思，不过已经晚了，他感觉他的神魂陷入了一片空旷，一片空白。

    万易的玄识侵入到那个人的识海里，接着延展进那个人的神魂。

    万易右眼银芒闪烁，如同银色星云、火焰，在一片幽蓝的雾气里跃动，玄秘，凄冷。

    真实的视线却已经已经在那个人的神魂里穿梭。人族的神魂，透明明亮，阳光下的湖泊一般折射着光芒，比起玄族的神魂，少了深邃玄奥，却多了几分清澈美好。

    游荡在那个人的神魂里，万易开始擢取那个人的记忆。那个人经历的一幕幕在万易放过，但很快，是游动的影子，只能看得清大概。

    出身低微，但因为梦想努力修行，初展露头角，却被天资所限，不能攀求巅峰，被肖族收为秘卫……这个人的经历并不复杂，不过更加细节的却看不清晰了。从开始的纯粹到后来的颓废又逐渐走出，可惜万易居然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眉头不由一皱，万易神色微冷。他找到了原因，那个人的有一部分记忆上有一个暗灰色的符文生长，那个符文与那个人是神魂相联，如果强行冲击极为危险。

    可惜万易根本不在乎那个人的死活，他尝试强行剥离符文毁灭，即使那个人神魂重伤将死也无所谓。只要他可以看到他想要的内容，那个人是否神魂泯灭与万易毫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