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啸厉寒 第七章：恨怒

    对于李东晓的话，万易又一次装作忽略，反正李东晓也是不会计较是，李东晓想来只管把话说出来，不管后文。

    反而是江冀，对万易难免多看了几言，心里微微震惊，无论是万易真实年龄还是李东晓口中的辈分似乎都不太高，能成为医塔长老，恐怕医道天赋是非常妖孽的，对于万易多了几分结交之心。看到江冀的目光扫过，万易淡然一笑，目光幽邃，江冀的动作不自觉一滞。

    随着万易对于幻惑虚三者越来越透彻洞悉，他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莫名的诡秘，让人心神分散，真正动手时，敌手更是可能在不经意里被影响，惨死人手。

    李东晓虽然并未修行医道灵力，但他的修为并不高，只有灵惜境上下，江冀却勉强算个高手，但也不过灵死境高阶到巅峰，如果他可以屏蔽万易的影响，万易才应该感到有点奇怪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万易没有理会江冀的异样，淡然笑道。尽管面具遮掩了他的面容，但他的眼里还是带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是一种被隐匿之力过滤掉魔性的淡然，缥缈。

    “还不是因为夏哲这老儿，妈的死了都不让人安心。老子各个位界跑了没有十趟也有八趟，一群狼心狗肺的，老夏活着的时候一个个关系好好但，去了以后老子也不期望那些扶不上墙的家伙能去给老夏报仇，但妈的连个感站出来说话的人都没有，”李东晓说着就跑了题，但说到这里，声音里却带着悲愤与伤痛，“你小子，也不是个东西，老夏死了，你就藏到不晓得哪里去。老夏死了，连个尸骨都没有，当初要不是老夏，你小子能有今天，连出个面都不敢，不是我说，老夏当初真他妈的的瞎了眼，怎么带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废物。”

    万易滞在原地，原本稍有些单薄的身影微微颤抖，此时竟显得有点摇摇欲坠。他面具后面算是绝美的面容痛苦扭曲，双眼的深邃也变得黯淡了。李东晓的话像钉子，像利剑，削得他心底血rou模糊，是呀，这么多年来，他什么都强自收敛刻意隐藏，他就是忘恩负义的废物。

    那天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或许夏哲不会发动保命秘法，不会透支生命，更不会魂飞魄散、尸骨无存。而临时前是那一刻，对于万易的隐瞒欺骗，他想告诉万易的却是让万易释怀。

    在姜家，他被遗弃，被亲人彻底伤害，万念俱灰地推向死亡，夏哲作为一个陌生人却给他温暖关怀，而万易自己呢？夏哲死后去连面都不敢出现，却任由夏哲死后名声还被诬蔑。

    万易的指甲变得锋利，如同刀一样扎进掌心，这个位置在血脉觉醒之际痛苦袭来，时常被万易撕扯地血rou模糊，但这一次，不是血脉觉醒，他却绝对更加难熬，空落与悲凉。

    至少血脉觉醒到了极致，头脑里只有足以让人疯狂的痛苦，没有这些思维，没有这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接着，万易低着看向地面是眼里泛起凄美的幽蓝，如同雾气一样弥漫，如星辰，又如闪烁昔日，但这里面，却又掺杂了几近不可抑制的残酷与无情，万易忽然想杀死所有人，特别是害得夏哲身死的人，参与进来的家族，鸡犬不留。所有在现场的人，要留在他们，看他们的一切怎么在眼前被毁灭，看他们眼里恐惧滋生，看他们像自己一样心念俱灰。所在土地，化为死域禁区，常人无法迈入一步。

    这种思绪出现了就几近无法压制，几乎要占据万易的心智。

    但万易还是强行克制看，不能这样，至少不是现在，总一天他会血洗这三个家族，但是在他有能力的时候。魔性会让万易变得冷酷疯狂，不能自己，但他还有理智，他知道此时去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作用，造成任何伤害。

    万易眼里的幽蓝又缓缓隐没了，隐没得很艰难。万易很费力抬起头，克制住眼里的痛楚，迅速调整好略有些嘶哑的声音，他依然是满眼的漠然，好像这些事情无法给予他丝毫触动。

    万易淡漠看了李东晓一眼，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有悔过，只有平静，无情到极点的平静。

    江冀目光死死地盯住万易，希望可以从那种诡秘的面具后看到万易的情感变化。他不像李东晓，他清晰的感受到万易情绪片刻的失控还有那种让人内心滋生出战栗的冰寒，可惜再转眼，他除了可怕的平静，什么都没有看见。

    适才的万易竟然给了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那种危险甚至胜过了他几度生死边缘。可惜现在，他竟然不能确定适才是否仅仅是他的意象。

    他眼神微微散乱，隐约竟然看见透过面具万易露出了一个模糊的笑容，然后他觉得适才的记忆如同一页宣纸一样离开，随着风缓缓分离。她似乎陷入看一个半梦半醒的世界。

    李东晓还在悲愤地倾诉质问，他没有发现他四周的人竟然忽视了街边的三人，好像他们的存在来源于虚无。

    此时万易几乎已经听不清李东晓说得具体内容了。李东晓说到痛处眼眶竟然翻红，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悲凉。

    但他只有两个观众，一个是意识模糊不清的江冀，一个是又一次冷然淡漠的万易。

    终于，李东晓停了了下来。

    万易淡漠一笑，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李老，我指得是应城，你们不会是要去西荒吧？”

    李东晓愕然，他好像才真正认识万易一样看他，但随即，他神色变为微微生疏而寒冷，声音也僵硬了，甚至不能秉持他一贯说话的方式：“是的。这就是你想要说的吗”

    万易缓缓点头。

    李东晓的脸猛然涨红，万易看到李东晓的手在颤抖抽动，似乎想狠狠给他一个耳光，但最后，他又忍住了，他的声音打战，几乎被气得语无伦次：“你给老子滚！滚！你是人还是个畜生，老子看魔界里的那些魔物都没你妈的混帐！给老子滚！”

    万易心里又是狠狠抽搐，但他的眼里依旧古井无波，他淡淡道：“李老，这个世间是没有公平可言的，你所谓的方式永远都行不通。你盘点十年，可最后，你有任何成效吗你对于夏老的死有任何帮助吗？你没有。”

    万易冷冷一笑：“你有你解决问题的方式，我也有我的。”

    万易转身准备离开。

    总有一日，所有人，都要付出百千倍代价，如果毁灭不了你们，那我就毁了整个世间。万易在心里把后半句话说完。

    李东晓在万易身影淹没在人群里时，就如同一个气球被戳破一样颓然，他竟然没有说一句话。

    江冀也是，不过他是眼里还有另外的复制，他隐约觉得万易不像表明上那样无情冷血，但他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安慰李东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