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晓残明 第四章：山心神妙术通神

    　　延至顶峰，乱石峥嵘，有紫气飘渺。

    万易俯览嶙峋山之下，花海烟飘如红尘滚滚，天际纵亘不见海天色，前茫茫，后渺渺，纵望无边，孤峰立于浊世，古今不见来人。

    便是花海间紫石古镇，遥不得踪迹。

    再看顶上，另有风光。有石台一所，温润光滑，平滑如镜，以方寸之地隐于奇山怪石中，以至缘山而行，上疑无路，下有烟尘，唯至山前方柳暗。

    石台之后，有洞窟隐。内里有灰雾氤氲，然而飘荡至外边，便变作了紫色。万易初察得灰雾无碍，就进了洞中，同时对这世遗仙景布置有些无言。

    不过想及古时，修行界里尝有零散之修，置身尘世而奇遇得了传承，修成阳神，羽化飞仙，有紫气东来，天涌奇花而贺。那修元神，褪离躯壳之道多属玄修，取如此布置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今日玄族已逝，而玄修之道没落，凡尘最多武修之道，走rou身成圣，古时白日飞升，步入修行者自也无了。

    洞里阶梯延展而行，一方沿峭壁，一方临不测，灰雾遮视线，石阶折九转，当险恶之所在，为闫鬼之所拦。山腹内尽皆中空，晦暗里朦胧更险。

    山腹之中又藏一山，灰雾里流转银辉，险峭间多些蒙蒙，至于攀缘上方，亦有石台转流连，洞窟隐峥嵘。石台也非寻常石质，莹蓝光晕点点，玄异神韵滟滟；石洞银雾流泻纷飞，如入神话天地，身临绚烂暗流，至于外层石山窟洞，到似一层石壳，匮乏真韵。

    山之内里石阶精致，光景明亮，不若首山内般浑沌，至于到了山心所在，万易心里一喜。

    九柱九宫排衬，各有小柱环拱，小柱之阔，百人不可环抱；主柱之宏，上下可以支天。四方广阔明敞有石壁环合，天上银雾漫散而不见边际，置身其中，如蚁豸之微，仰观乎重重；行走期间，似以寸量天，音笑不可远，摄心神，生敬畏，宏阔囊四宇。正是：

    浊世海涛葬仙城，悠悠万古早微茫。

    花开花落红尘去，嶙峋山间昏晓淡。

    灰雾蒙蒙崖壁险，鬼门叩问问何求。

    山中银辉开重门，氤氲几曾天地难？

    九柱如龙顶乾坤，池枯水涸万古劫。

    穹霄青渊寻根由，何人堪论我笑嗔！

    正中有池，宽百丈，长百丈，四方池缘，腾蛇驰骋，明瞳炯炯，吞云吐霞，偷天换日；中土游乘，六合相干，纵观西东。有团雾银迷，池间蒸腾。

    池底圆润，层叠涛涛，雾漫漫，风色变，恍若滴水可见万里海，沙砾铸作仙人山，一念天倾，一念地崩，倏忽已回万古前。

    涛尽雾消散，万易发觉池间早已干涸，然而元气不尽，宛转不绝，以至始终雾气起落连绵，万古逝去依然。只是尽了终归尽矣，哪怕外水月，内已空茫。

    复查石壁。壁上刻划。

    有文字道痕，然浑然若天成，不似后天模样，又道韵天成，行间字字珠玑，画里笔画透入境之音，不论壁上文字之意，便单八面壁墙即是世间罕见物。

    壁板古且拙，道痕天而成，银辉雾里有奇光，天琢巧刻复苍茫。万易闪烁欣悦，此间当是古时玄族传承族内秘法地。铭刻其间，待后来人。

    万易修元神之法不完善，而自魂里被种下魔印，他再三思量从玄修之道着手，用三载寻传承里模糊提及的祖地，今三载之功建树，所求之道近在眼前。

    万易从一分石壁处开始，逐一感悟，忘怀时间流转，忘怀万事万物。或是迷茫，或是喜悦，或是失望；或是豁然开朗，或是思量万千，亦或犹豫难决，千般情感明暗里现，一分心念执念道间。

    左右无人干扰，万易倒也难得平静，起起落落，生生世世，哭哭笑笑，离离分分，向来最劳心神；鬼魅魍魉，人心复杂，世事善变，感情多伤，从来尽是魔妄。无怪仙喜避世，士爱隐居，省得嫉世恨俗，沉沦浊世。

    玄修修元神之道，古来易影响心境，叫清者愈清，浊者愈浊，喜安宁之辈淡泊，喜恩仇之辈肆意，心性清者清明，心志痴者癫狂，毕竟修元神，修真灵，修得本性，求得超脱，不修本我又修谁？

    是故古时玄修，或超然事外，或入世修行，直至功德圆满，方能得道而升，所谓看沧海化桑田，大梦百年事休，凡此间之种种，尽从玄修道里化生，延续即今，却再少修行者知矣。

    万易却不在意许多了。九柱起，雾胧天，不识日月，不知晌午夜分几时去。

    这日万易神游归来，竟蓦然发现山心壁已尽数看尽，回首去而细细数来，有心法九门：胎梦魂傀术，太阴镇魂术，因果叩问术，天鬼推衍术，天庚玄海决，玖玖连阳决，辰岁星辰决，参雪梅花心术，雨晴十色心术；又有神通二十又八：小归溯术，小傀儡术，小天命术，大天命术，小无常术，大无常术，大灭生法，大天禄法，撼才魂经，凰玺魂经，白泽魂典，窫窳魂典，汣鱼秘法，澧峰秘法，三难九劫法，九阳孤月法，平海网钩法，路尽寒谷法，太昊八天法，五云烟尘法，枯荣四时法，梦道千年法，丘墟秋临法，龙鱼潜渊法，天琼羽衣法，清古云逸法，夜雨阑珊法，风起山泽法；玄修功夫六门：万幻无常化情经，断爻周星宿命术，太元素莲心法，归雁落红轮回经，昏晓紫阳天宫经，望气戌岳心术；杂六门：幻道经，九曜经，樽上铭杂篇，夜游炼道篇，醉道无有无篇，玉衡符法。恰是四十有九之数，亦四十门秘术，或神通或功法。

    或许中心池里元气不复往矣，中断池中元气滋养，四十九门秘术间二十又七门秘术或多或少残缺，若是万易再晚来数千年，怕是完整秘术更少也不定。

    其间二十出三秘法，万易不得感应，想来有残缺过多，血脉不符诸因由，而二十出三门秘法里，完整有八，残缺有十又多五。万易试而不得后，自此不再理会。

    又有十有七门秘法，或不合所修之道，或与所修大有冲突，而完整有十，残缺有七。万易浅察而过，不曾深究。

    最后剩九门秘术相合，完整有四，分别是小傀儡术，参梅花因果术，断爻周星宿命术，万幻无常化情经，残缺有五，分别是：幻道经，小无常术，大无常术，天琼羽衣法，丘墟秋临法。

    因秘术各有融克，万易择幻道经，因果术，魂镇术，小傀儡术，万幻经五门铭记修行。其中幻道经为杂篇，录前辈玄修行幻道之经验感悟，又与万易所修大道相和，可融合玄魔，而借鉴为基，故最启发。

    参雪梅花术为因果术，推衍秘术，虽有残缺，然而上知天，下通地，问古，识今，可断人道昌容，亦可算计大能者神通，今一句笑言，明已后推万年。可免于道心因劫蒙尘，可逢凶化吉，可阴毒算计，为世家少有之绝顶心术。

    万易修此术时，若见一异人羽衣飘然，谈笑风生，有园落雪银妆，几星暗梅，几曲枯枝，有雀鸟争花落地，少女攀折梅花，然而因果如网洒，事事微而顺万化，一念动而变迁，千百乱而宿命现，正是：

    一梅二雀弄雪园，雀落异人占梅花。

    因果万化道无涯，明日园内惊玉家。

    霜染鬓眉仙人朽，复复年年道已休。

    今朝重见昔年雪，又有英才弄梅花。

    或入了因果盘折，万易思绪间恍然，右目瞳孔成双，见得天下万物又晓古今奇谈，深沉不可触，莫测愈似仙，却已传承到了术法根基，假以时日即有得。

    至于太阴魂镇术同为镇心术：一则镇压识海，二则克制搜魂，三亦可疗神魂至伤；又有小傀儡术，以神识为丝线，以心魂为根本，截五脏之感，断四支之灵，吾牵丝幕后而汝为傀儡，可见此术之邪。

    因此二术之由，万易识海间镇支琼玉树，晶莹剔透，惊微玲珑，此树间有枝无叶，有花无果，又有冥月凄清，幽华倾落，更衬得美若月寒宫里景。

    此树镇识中海，环思间绪，与识海相接，同为一体，得识海潮起生，潮落衰暗，一汐一轮回，直至识海魂亡方死，魂不灭则树永恒。自玉树现而睕花愈隐没，这海中树倒作了这奇花掩护。

    琼树嵌古拙石，确是那小傀儡术神通种子。

    万幻无常化情经作功法，乃为玄修至根本分裂神魂，增强神魂，变气息多变而不可捉摸，不为外物所动，所惑外人。用以合并双重心界之患，压抑魂下魔印，亦为祖地里修元神之六门功夫其一，足见神妙。

    神魂十分，作了哭笑忧思惊疑惶恨痴嗔之十情，似若挣脱了魔印，环而绕之，纠而结之，那双面心界，伴着十情合分，渐也不似初始般排斥。虽然修为有欠，难以立时镇压，但也让万易放了心情。

    万易收敛思绪，气息愈发莫测而飘渺，此间幽深与月浛之深不可测不可同而语，如渊幽暗，如雾擅幻惑，如隔烟笼寒水而模糊不清。

    万易嘴角微扬，视线终于落至池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