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晓残明 第一百一十六章：洞澈
蓦然间，一切都转换了，宛如全新世界。 一种没有杂质与阻碍的透彻，领悟在万易心里蔓延开来。 原来这就是洞澈二境，以心洞，称心静，以观万物，以透彻明澈本源。 如果说灵生境灵死境是明悟生死的玄奥，那么魔洞境魔澈境就是彻查，通晓，看破虚妄与浮华，窥得本昔。 这就如同万易此时蓦然回首幼时，明悟的那种失落，明悟的那种往昔，与彻底的缥缈玄幻，但偏偏有透彻昨昔，今朝，明夜。 因为心境，因为奥意法则，因为魔源属性，因为经历心结，每个人领悟的都不尽相同，甚至相差深远。 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领悟了其中精髓的修行者面前，未曾领悟者不堪一击，正如同先前万易实力虽然足以应付生死二境的修行者，但一旦对上生死轨迹却也不得不避让三分。 洞澈二境与生死二境是相对的境界，但生死二境的领悟的每一个境界拥有一种，是一种独特的手段，但洞澈境却仅仅有一次体悟，可能出现于魔洞境，也可能出现于魔澈境，但还有大都是根本不曾出现。 至于万易，他虽然天赋绝世，但他在心志上因为一直一来的经历却并不见常，他最后没有依靠坚定心志来领悟洞澈，相反是反其道而行之，借用血脉觉醒时情绪的摇摆动荡成功领悟，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不过心境对于万易却是不小问题，虽然依靠蜃核心幻是心神无法被侵蚀，虽然依靠绝顶天赋，他可以另创一途来解决修行，但他的心结太严重了，终究，他会欠缺在心志上，一世难以释怀。 万易，他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问题呢？可惜的是，他释放不了心境，说他脆弱也好，执着也好，有些痕迹残留得太深了，他曾经无比确信与看重的被彻底抹除，万念俱灰，曾经带给他温暖希望的被在他眼前毁灭，他放不开。 他原本不是一个冷酷的人，相反，他对于这些太过重视了，重视过了，却又被在眼前撕毁，又在魔性和青淼的刻意引导下，他才会变性情大变，但对于他所珍视的，他依然和从前一样从未改变。否则他不会关注徐雨晴，否则，他不会出手在最关键是救白书涵，救叶嶙，否则他不会关注医塔…… 在洞澈的状态下，一一发现这些曾经被他忽略的，万易沉默而复杂，不知是应当痛苦苦涩还是欣喜感怀。 他时而宛如一个局外人，往昔的他原本已经绝对自己淡忘的，在溪镇的回忆竟然如此清晰，明朗。 他看到他的父母，姜添，和姜海阔气质很像，都是同样的俊秀潇洒，不过姜添更像儒雅君子，而姜海阔洒脱从容。万倾，娟丽秀美，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好似永恒。 姜海阔那是相貌更稚嫩一些，只是一名少年，十七八岁的年龄，和他的真实年龄相差不大。他此时还没有那种坚毅与洒脱，只是微微具有其形，他的笑放松而随和，他蹲下身逗弄一名四五岁的孩子，孩子笑得如此欢畅，没有丝毫忧虑，没有丝毫算计。 姜尽不在其内，或许在曾经万易的视野之外，万易悄然而立，如同幻影。但事实是，这周围的一切才是真正的幻影，而所谓的幻影，却是真实存在的。 洞澈，到了最终，痛苦责难泯灭，唯独留下一片祥和，但这份祥和里，带来的伤痛却是最多的。万易感到内心的空白、死寂，他是思绪的停滞了，他的情绪溃散了，他的眼里只有空洞。 这是为了什么？为什么结局会变成这样？对于往昔的自己，他一时竟然陌生如斯。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但他此刻却站在这里，木然他是往昔。 似乎有泪水划过，但万易心里依旧只有成片的空落。 很久都没哭过了，即使是血脉觉醒到最痛苦的时候，到他惨叫翻滚，狼狈而绝望都未曾有过。上一次，死夏哲死的时候，已经有数年了，再上一次，是因为姜尽，可这一次，他流泪得毫无道理，仅仅是因为一场领悟…… 可笑的领悟，可笑的自我。 万易自嘲道，然后他又迷失在洞澈里，他好像回到了过去，封存了记忆，重新走过这些年的一切，当然，要快得太多了，但伤痛，迷茫，挣扎，不甘，这一切都是这般清晰。 幽谷里，万易的演绎越来越强烈了，先脱离了万易的心神控制，幻化出投影，开始仅是方圆数尺，但随后越来越广，波动也越来越强烈，宛如实质，这种演绎甚至投射在了魔胎身上，魔灵在这种波动里轻而有节奏地收缩它的核心，汲取魔胎之能的血管，血液似乎也在跳动，真正和万易此时的心境融为一体。 万易的眼神清明了，但却流露出一种深刻的幽暗，他是眼睛更加妖美而恐怖，幽蓝色的雾气更加细致缥缈，隐约可以看着魔花若有若无是倒影，银色勾勒成银丝，光斑，沿着一种诡秘的规律运转，他的左眼里运转的核心却是一枚与瞳孔完全重合的蜃星星核，而右眼里却却是另一种奥意，看似不存在却又确实有所不同，万易知晓这就是洞澈，洞澈构造出了他眼中的另一种规律，与左眼的幻法幻境不同又相辅相成。 万易领悟的洞澈无疑是从无所见的，但万易总绝对它缺少了引导的中枢，就像幻法那面以蜃核为凝聚点一样。洞澈这种领悟无疑会随着万易的境界的增强而增强，不过没有中枢的归化，万易无法运用。 退出洞澈领悟，万易就发现了这种境况。这时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否则会影响今后的实力，晋级走向。 万易略微沉吟就有了定论，他将幻法这类与冥魔族有关的都调整到左眼，而把与玄族，洞澈调在一起。这样，他左眼里是银色彻底消失了，变成了一种幽深到极点的幽蓝色，蜃核为芯，幻法为影，幻灭，魔花导倒影交错，万易一震，他忽然发现这里的变得稳定纯粹之极，能力不减反增。 右眼的银色则浓郁了一些，竟然隐隐蕴出循环之火，银色的光斑在幽蓝色的迷雾了旋转，宛如零碎星辰，玄奥而美丽，但其中有透露神秘，一种怪异的不可捉摸的力量运转，竟然与幻法完全持平。充满了一种领悟，甚至有一丝对于命运的波动，这是万易从未觉察的能量，很微弱，应该属于玄漠族，不过原先因为被万易分散难得发现，这一次的调整，让万易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万易修习的很多，而且每种几乎都有小成，但因为往昔的随意分散驳杂了这些能量，但将他们整理以后，分离了抵制而使之相辅相成，万易的实力一时间竟然大有增长。 不过万易对于这种增长并不留恋，他很漠然地梳理，领悟境界，终于，在万易确定再无瑕疵之时，他毫无疑问地进入了魔澈境，两个境界的跨越很大，万易隐约感到他无论在魔意的储备还是魔源质量上都有了很大的抬升，玄识因为万易本身境界的提升也提升了同种地步，万易开始熟悉、巩固境界。在万易大幅度调用魔意是震动里，魔胎里的魔灵似乎开始本能的挣扎，被镇压多年，它终究还是出现于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