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晓残明 第九十八章：无言
魔界。 青淼淡然从容地站在池边，红黑色魔花仍未见凋零。清风拂过，舞动他深邃至极的黑发，衣衫飘逸，宛如隐士文人。 他俊朗的面容上波澜无境，仿佛掌握世间变化，人世威仪。这种文雅浅愁与冷利威严并存，似乎毫无关联，却又没有一丝冲突。他睁眼即使一界之主，无双魔帝，闭眼既回归本我，看尽世事拨乱，独隐哀愁。 但这种意境却被打破了。 “有什么事情吗？”青淼轻轻问道，语气轻柔，弥漫着一种不可否置的威严。 出现的仍旧是聂玄，那个面目微有点邪气但双目睿智明朗的魔族，他不知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聂玄是实力恐怕也很强，不过难得见他表露。 “你就这样打算放任不管了？”聂玄跟青淼很熟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聂玄的话就并没有太多委婉修饰。 青淼摇头，他的目光仍然没有移开水面，他随意答道：“已经没有什么好管的了，我没有兴致把时间浪费到一群废物身上。如果不是有魔界的框子，我早就送他们走了，现在就随他们自己折腾好了。我露面，只是因为他们玩过界了。” 青淼说话是语气随意淡漠之极，当真是毫不关心，对于那些魔族的死活也毫不在意。 聂玄一时竟无言以对，青淼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半晌，他只有转移话题，他问道：“那冥魔那边呢” “那个小家伙？”青淼说到这里目光终于从水面移开了，“那边倒是很有趣，他强行封闭了魔印，阻断了联系。” 聂玄听到青淼的语气仍旧漫不经心，好像仅仅再陈诉一个闲暇时偶尔发现的事实，盯了青淼半晌最后不由苦笑：“这样你也淡定了起来。” 青淼淡漠地笑了笑：“你心慌得太快了。这不是你平日的作风。” “无法测算的东西就是变数，而变数是很容易让人慌乱的。不知晓才最为让人心声惶恐。”聂玄没有辩解，反而这般回答。 “他或许会引出诸多变数，但结果是相同的就够了，”青淼笑得隐隐有种森冷和晦暗，这种模糊交杂出一种诡异，“因为他的性格，所以他最后还是会走上我安排的路。” 聂玄看看青淼，青淼有时的复杂深沉让人难以想象，甚至连他都无法看透。不过青淼此时视线又投回水面，这一次，他没有审视魔花，反而看向了一边空白…… 镌界。 清古宗。徐雨晴眉头微微紧蹙。她的手拂过手里的玉镯。玉镯的内面有数行小字，细如蚊足，但有清晰可见。徐雨晴感到意外，因为从小到大，她一直带着这枚玉镯，但她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玉镯上有字镌刻。 “晴空无情雨亦倾，雨落空遇晴也郁。半空晴雨，百年空盼孜然。徐步世事，一世雨晴。” 徐雨晴缓缓读出玉镯内的字后，半晌震惊无言。一词寥寥数句，散出一种凄迷，而这首此赫然以她的姓名为题。而玉镯出于家族之内，传世少有万年，万年前又怎会有她一个近乎子虚乌有的人物，谈何此词之说。 或许是同名同姓吧!徐雨晴想，但当今却过于巧合，而且冥冥中她若有所感，这首词似乎正是为她所著，只是她一时难以接受这种怪异而弯曲的事实了。 摩挲着相伴多年的玉镯，她一时心乱无言。她深思时圣洁娇美里又多了一点空灵沉熟，月色摇曳，皎洁银光如纱，映衬得她美丽几乎无法直视。 “其实，不解的事太多了，何必因一词而苦思不放了。”徐雨晴蓦然听到她熟悉的声音，淡然常态下隐隐带着一丝冷漠与感伤，她回过头，看到万易的身影站在他的不远处，宛如幻影，默默地看着她。 徐雨晴心里原本是蓦然升起一点欢欣的，欢欣万易回来，但转眼，欢欣被压抑了，因为她不能忘怀她的发现，她不明白万易想要做什么。虽然早有准备，但她真正确定万易部分身份的同时也有些伤怀万易的隐瞒，她的声音微微有点寒：“我应该是称呼你为姜易还是万易？” “我和姜家没有任何关联。”听到徐雨晴的质问，万易清冷地回答。 “其实只要知道我没有死这一节，查到我的身份当真很容易，可惜的是没有什么人愿意在一个陪衬的废物身上多下功夫不是吗？””万易看到徐雨晴原本还想说什么有淡淡开口，他的话平静得几乎难以听出一丝感**彩，“姜易确实死了，二十年二年前，姜易就是一个只有虚名的人了。十一年前，从前的那个人就更加不复存在了。” “其实你没有必要什么都隐瞒了，我们毕竟……”徐雨晴说到这里忽然没有说下去，这层纸两个人一直以来是避免捅破的。万易是估计自己的身份，而徐雨晴是因为始终看不透万易这个人，心里的不敢肯定。 万易耐心地听徐雨晴说话，最后他轻轻笑了：“雨晴，我隐瞒你的事情很多，姜海阔，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角而已。可惜很多我都不能说，我可以猜的机会，你如果猜对了，我会给你肯定的答案。但不希望会有那一天。” 徐雨晴看了看万易，似乎没有看懂万易的心思，万易一叹，和她对视。 “为什么是不相信我？”徐雨晴心里生出一种空落与黯然。 沉默片刻。 “事情关系太大了，如果你有责任感亦或者“底线”，你恐怕会希望我死。”万易轻轻笑了，但徐雨晴看出笑容里的伤痛与苦涩。 徐雨晴愣住了。她不明白万易为什么会这么说，她一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明天早上我就送你会浩殇界，你在琉玥殿的长辈应该已经回来了。”万易接着说，但明显，他在逃离这个话题，他缓缓离开，尽管没有施展身法，但背影仍旧若离若现。 月光如水，撒尽世间，括化出多少寂寥身形，夜深无眠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