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晓残明 第三章：海底玄奇霞笼山

    雾气弥漫了这片树林。

    这种雾气与万易法则之界里那种幽蓝色夹杂着银色光斑的雾气不同。它是白色的，很迷茫，同时又显得很光亮。

    雾气是死寂的。弥漫了雾气的林间失去一切声音，一切生机。草木凋零，但树却更加高大了。树的顶端隐没在白茫里，只留下孤零的枝干。

    死寂。神秘。

    荒芜。缥缈……

    即是是青淼的心境都受到微微的触动。这种孤寂与迷茫覆盖了万物。虽然青淼魔功滔天，但对于那位神秘人物越发警惕，忌惮。

    这片雾气的中心就是万易。准确的说，中心是万易一直以来带在身上吊坠。

    青淼对于这些事情的发生是早有准备的。但万易如果清醒的话却会难得保持镇定了。他很多次研究过吊坠，但这些他从未发觉。

    雾气更浓厚了。

    终于，一个身影在雾气里显露。

    那是一个青年？中年？老者？真的很难确定。

    他本身的面容还算清秀，大概也就在青年中年左右，可是他偏偏脸上爬满皱纹，目光也是如此苍老沧桑。这些都让他看起来诡异万分，甚至莫名地生出一股寒意。他与林间的雾气是完全融合的，隐没在这雾气里，或者说他的身体根本就是由雾气构成的。

    他缓步向青淼走来，他的身上散发着死寂荒凉的气息，他周围的大地在他每一步踏下后都变成了灰白色，好像被这股气息所渗透。

    青淼脸色肃然。他身上散漫开一种黑色，如同墨水渗入水中的漫散开来。他黑色的原本儒雅潇洒的长发此时风里疯狂舞动着，他脸色的儒雅也彻底被无情深沉所替代。

    黑色的领域，比虚空里的黑暗更加纯粹。这种黑色甚至能污浊黑暗，望上一眼，心神就会被黑色占领，神魂就会被黑色侵蚀。青淼的身后的黑暗如此深邃，如同直接连同魔界，联通地狱。黑色，原本是足以覆盖一切的色彩，但黑色里却又勾勒倒映出世界，倒映在这个除了黑色没有一丝光辉世界里的亿万生灵眼睛都是冰冷嗜杀，它们都诞生于黑色，又死亡于黑色，然后又一次诞生，生死轮回，永无止境。这个领域甚至已经胜过了一个位界，青淼则是魔神，是上苍。无情冰冷的双眼倒映着这一切，决定这这世间的黑暗与死亡轮转，他向前踏过，每一步向前，都只留下毫无一丝光亮的世界。

    黑色与雾气开始争夺起来。黑色最终还是多占了这片林间的一丈土地。

    稍占上风的，毕竟还是青淼。

    “不愧是击散隐天的屏障的人，没想到我在你手里又输了一次，”雾气构成的人开口道，他的声音也同样苍老，但随即，他微微一叹，“但全盛时，你不及我。”

    雾人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陈诉一个事实。青淼没有反驳，因为他很清楚雾人全盛时恐怕远胜于他。

    “但你快要消散了，”青淼淡淡道，不带有一丝情感，但他同样在陈诉一个事实，“隐天屏障一碎，你坚持不了几天了。”

    雾人默然，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林间雾气以rou眼可以见到的速度消散，雾气散尽，那么雾人就会彻底死亡。

    但接着，他的神色蓦然一厉，他的气势大甚，死寂的气息直接渗透了空间，虚空，他冰冷道：“你我同归于尽我还是做得到的。”

    青淼并没有理会雾人的威胁，他反而淡然一笑，儒雅的气质又重新回到他脸上：“前辈何须如此。青淼来本身只想找前辈做一个交易罢了。”

    雾人冷哼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青淼看到雾人的表情，并不介怀：“已经过去百万年了，灭族之战一役，魔族两支四阶血脉灭亡。只有我天魔族侥幸未有参与，冥魔族自从流落不知所踪。”

    雾人冰冷望了青淼一眼。青淼更加确定了。

    “这与你所谈之事何关？我对于你们天魔族的交易性质不大。”雾人淡淡说，他听到青淼谈起灭族之战，脸色很是不善。他也是沉睡了百万年的人，但听到那些往日旧闻也是难得淡定了。

    青淼笑道：“玄漠族可以与冥魔族合作，为什么前辈不能与我天魔族交易？况且准确来说玄漠族冥魔族已经合为一族了，终究也是属于魔族的范畴。”

    雾人没有说话，青淼也没有继续。良久，雾人冷然道：“我可以交易的方面不多。”

    青淼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接着道：“我希望这一代的冥魔可以回归魔界。”

    雾人盯着青淼，他雾气凝成的森白眼珠甚为骇人，接着他冷笑起来：“这一代冥魔也是我们玄漠族最后的血脉，你绝对我会把他交给你控制？”

    雾人知道青淼提出这种交易要求自然也有所理由，但他身边的气息更强烈了，只要青淼不能给出他满意的答案，他是不惜与与青淼同归于尽的。他在百万年前自甘封印神魂就是为了一朝尽可能为后辈扫平道路。万易在和姜破虚对决的最后，如果万易误算，未能破碎空间逃走，他是一定会出手的，至于在虚空里的逃亡，最后的几人都是其用隐天屏障甩脱的，不料青淼竟然借用这个时机碎裂屏障，知晓了万易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