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无妄 第四十章：画卷藏魂夺天识
万易抱着膝盖坐在石门旁，幻境和来自灵魂的寒意对他已经失去了任何效用，他现在需要一个理由，一个普通人进入罪魂洞还安然无恙的理由，一个罪魂洞崩灭的理由。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应对方式。 …… 石门外，一名执法弟子向看守石门的老着请求开启石门，老者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是一名化魂境巅峰强者。执法弟子肃然起敬：“这位前辈，我奉命带一位至此的族人离开，同时奉长老之命协助查看罪魂洞的异变。” “你说的，可是那个毫无灵力的小家伙？” “正是，他肆意伤残家族弟子，被执法长老罚至此反思。” “打伤家族弟子？”老者微微冷哼，神色略有不屑，“把一个都没有聚灵的弟子罚入罪魂洞还不如直接处死他。” 守门老者默默摇头，将石门打开。这时，石门后躺着一人，满身胸口的血已经凝固，插着一把尖利的石剑般的石笋。守门老人毫无所洞，进入罪魂洞的无一不是范了大错之人，在幻境之中，各种古怪的死法他见得再多不过了，他把那人抓起，习惯性的一摸脉搏，脸上露出奇异之色。 “他还活着，”守门人一脸惊讶的看着，执法弟子脸上也露出惊容。 “看来他应该自杀未死，在昏迷中恰好抵制了幻想，最后罪魂洞异变让他逃过一劫。”执法弟子立刻分析，接着露出惋惜的神色，“可惜没有修为，估计是寒气侵体，不仅是聚灵无望，也没有几年好活了。” 守门老者连连摇头。 执法弟子忽然笑了笑，“不过前辈也不必说不公，你还记得几年前的叛徒，姜添夫妇吧。” 守门老者脸色一凝。 “这是他们的儿子，而且几乎没有修行资质，这样的结果倒也不冤。” 守门老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看向万易的神色已经没有了惋惜不公，也多了几分厌恶与理所当然。 ”把伤口随便处理一下就送他回去吧，一会儿得去罪罚洞尽头看看，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恐怕难了。“守门老者淡淡地嘱咐了一声。 简陋的房屋，万易冷冷睁开了眼睛。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染红远方天际。 万易坐起，撕开了简单包扎的伤口，那伤势看似很重，万易下手却极有分寸，不过是皮rou之伤而已。万易运转功法，伤口几乎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两个时辰后，伤口处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疤痕，一段时间后就会自己消失。 清冷的房屋，月光洒落，分外凄凉。 不远处庞大的姜家灯火通明，分外温馨。茵城的街道，人头攒动，热闹喧嚣。 万易笑了，这种无人问津恐怕是一个仆人乃至牲畜受了这么重伤都不会受伤的待遇吧。父母最直接了，死了就什么都不必在意了。姜海阔消失了，他奋苦修行，与姜家再无关联，姜尽会在大长老的指导下抱着为父母赎罪的心思做着聚灵前的准备。自己呢？这就是自己的待遇吧。这是内心滋生出恨怨怅悲，足以让他失去一切感情。他有些许妖美的脸上浮现的笑容与人难言的美，在清冷之下却没有一丝温度。 天渐渐黯淡下来，万易看着漫天的星辰，寒意与冰冷却缓缓柔和下来，他的思绪不经意间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还在溪镇是他的父母，兄弟，还有姜凭一家在一个繁华的夜晚后，一起回家的景象，可现在呢？哀伤浮现，万易一时痴了。 莫非世间如此变幻无常，必然物是人非？ 许久，他才回过神。他已经觉醒血脉，凝魔，他没有后路可走，更没有退路可言。 姜家，多么杂乱的地方。我一切的毁灭......总有一天，姜家,会永远除名。万易轻轻地说。声音缥缈但坚定，平静但凄厉。 没有蜡烛与光亮，他静静坐在窗前，他的身后是深邃的黑暗，身前则迎着漫天星辰，他感应到自己的魔泫，这时，吊坠上的血色闪烁了起来在他身旁凝成了厚重的如同雾气般凝成实质的雾气，他开始运转在凝魔时被印刻的功法，但当他真正运转时，万易却脸色一沉，周围气息衰颓下来，雾气般的魔意也被吊坠吸回。 他发现了这份功法的古怪，首先这份功法运行经脉的繁复诡异程度即使万易看过极多分级也重未见过，但万易这样妖孽的天资驾驭这种功法毫无困难，真正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种功法居然会排斥他的人族血脉，血脉与功法的双管齐下，不需要很久，他就会彻底沦落为魔族。 万易仇视姜家是肯定的。但人魔两族对恃数十万年，两族的仇视可以重所有人数年对万易的排斥，憎恶可见一斑，作为自小在这种情况下长大的万易。况且魔族凶残冷酷，而且因为天性使然嗜杀成性，奴役人族乃至猎食人族，都让万易抵触到极点。他可以因为仇恨毁灭接受自己的魔族血脉，但他无法接受自己成为魔族。毕竟在外界，不乏一些极端的人族为了增强与魔族魔源的抵受能力而修习魔源，本质上来说，他们只是把魔源当成一种手段。然而万易修行的结局就是血脉彻底复苏，觉醒成为魔族。其实万易从血脉觉醒的那一刻除了死就不可能改变这个结局，但他依旧能拖则托，尽力不去想这个结局。 万易的心里几乎已经痛苦挣扎，他一面保持着对魔族的仇视，一面父母的死，姜海阔，姜尽的背叛，还有不屑，狰狞，痛苦，憎恶，轻蔑。没有人知道他内心到底多恨，多少次想亲手结束这一切，但母亲留下的吊坠给了他希望，有一种念想告诉他这不是永久的绝望。在执法长老残忍不公的惩罚下，他几乎以为他要死亡时，吊坠助他进入秘境，助他凝魔从此修魔，让他感到复仇有望。然而这一切又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因为后续的功法，万易一旦修习就不再为人。 然而万易残酷的笑了，无奈吗妥协吗？没有人可以忽视憎恨，仇视的强大。万易已经做出过一次选择，再选择一次又有何妨呢？错，也要走下去。 清冷的月光，星星点点的灯火，一面是永恒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