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宋解元实至名归(三更)
郑青元都只是第十名,那第九名是谁? 人们提起了心来,只听那捕头继续念道:“第九名,长沙府,天海县,施乐珏!” 和丰楼,第二层。 不少儒生打扮的人聚在二层,那边捕头唱出了名,就有人拱手向其中一人道喜:“青元兄恭喜恭喜,入前十名!” 郑青元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轻哼一声,拂袖就走。 他竟就这样走了! 那边捕头还在唱名:“第八名……” “第七名,长沙府,周鸿祎!” 人们又悄悄议论起来:“周鸿祎是第七名,三大才子又折了一个!” “只剩赵漱了,不知道能不能得解元?” 榜单下的捕头继续唱:“第六名,长沙府,骆文源!” 和丰楼,第二层。 原本细细议论着的众人一时又安静下来,第六名是骆文源,又一个有夺冠希望的人折掉了! 小厅中,面蓄短须的中年文士轻抚颔下短须,面上却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似乎错失解元之位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第五名,永州府……” “第四名,衡阳府……” “第三名,长沙府,姜成彦!” “姜成彦是第三名!” 原本又静下来细听捕头报名的围观众人轰地再次惊呼起来。 传言中最有夺冠希望的姜成彦也败了,那这个第一名到底会是谁? “是赵漱!一定会是赵漱!” 有人大喊起来。 只剩前两名没有被报出来了,到这一步,全荆湖南路有名的读书人几乎都已经被唱过名。 和丰楼,第二层。 又一个小包间里,几名儒生负手立在窗前。 一人笑道:“赵兄,看来今次解元之位非你莫属了。” 又一人笑道:“玉钟兄,得了解元,你那位红颜知己莫音姑娘是不是该为你抚琴庆贺啊?可莫要忘记请诸兄同去,共赏佳音嘛!” 和丰楼一层大厅的角落里,白果紧张得几乎要将手上茶盏捏出花来,她忍不住道:“只剩两个名字啦!” 只剩两个名字了! 而宋熠的名字到现在还没有被报出来。 所以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宋熠就在前两名当中,要么宋熠落榜! 宋熠会落榜吗? 谁知道呢? 就算是对他再有信心,这也是乡试啊! 就连江慧嘉,口中不说,她心中也是难免打鼓的。 宋熠神情倒是不变,但他微微沉凝的眼神,仍然泄露了他此时并不轻松的心境。 而唱名捕头的声音再一次被人们的议论声盖住了,他只得又敲起了铜锣。 哐哐哐! 并大喊:“安静!安静!” “第二名!” 唰! 人群又安静下来,整齐得倒像是事先排演过的一般。 “第二名……长沙府,赵漱!” 什么? 长沙府赵漱! 人群再次哗然起来,第二名居然是长沙府赵漱! 那第一名到底会是谁? 捕头又敲铜锣,哐哐哐! 并声嘶力竭地喊:“第一名!” 人们屏息倾听。 “第一名,解元公!宝庆府,粟水县,宋熠!” 宝庆府!粟水县!宋熠! 简短几个字,仿佛是有回音般,炸响在围观众人耳中。 太令人震惊了! “宋熠是谁?怎地从未听闻此人?” “是宝庆府去年的院试案首,倒是有名过一段时间,可后头就没了他的消息,还以为此人沉寂了呢!” “据说才不到弱冠之年,简直年轻得可怕。” “是真正的少年才子么……” “什么宝庆府宋熠!小小乡下地界,一个院试案首算的了什么?我们这些人里头,还少得了一府之地的院试案首?凭什么他是第一?我不服!” “会不会是弄错了?榜单没有错吗?便是赵漱第一都好过这个什么宋熠第一,他凭什么?” 而和丰楼大堂的角落里,白果已经是要兴奋得尖叫起来。 江慧嘉眼疾手快,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白果羞愧得住了口,但仍旧激动得面红声急,瞧她那模样,不让她说话,简直就要将她憋死了。 章镖师也激动得难以自已,他们四人同行大半年,章镖师如今对宋熠和江慧嘉都十分亲近。这时候听到宋熠中解元,顿时生起与有荣焉之感。 “宋郎君!你、你中了……恭喜!恭喜!”他激动得甚至有些飘忽,“我身旁居然出了解元公!”
最后这“解元公”三个字声音并不算太大,可仍旧被旁边同在酒楼大堂的一些人听见了。 人们现在对这三个字何其敏感,当下就有人惊呼:“解元公在这里!” “你就是宋熠么?” “宝庆府宋熠?本次乡试解元?” 就近的人群立时围了过来,稍远处还在有人喊:“宋熠凭什么得第一?贴文!快贴文!” 每次乡试张榜之后,前十名的策论与诗赋也都是要被贴出来供人品评的。 你宋熠名不经传,年纪轻轻,凭什么得第一? 太多人不服! 人群中,宋熠拱手笑道:“诸位误会了,请让一让,在下不过是个凑热闹的闲人。” 他牵起江慧嘉的手,就站起身往外走。 大约是因为他神态太从容,行步时更是没有半分迟疑,以至于围过来的众人都下意识地给他让开了路,以为他真的不是宋熠。 可事实上,宋熠根本就没有亲口说自己不是宋熠呀! 他牵着江慧嘉,章镖师和白果连忙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四人一齐从酒楼大堂走过大堂里侧的小门。 前门是出不去了,小广场上人山人海地堵着呢,因此只能从后门出去。 穿过了一扇厅堂,那边喧闹的声音就似乎遥远了。 一个高扬的声音还隐约传来:“宋熠的策论出来了!” “快念!快念出来!” “平均论!” “这是什么题目?” 却有人念出了正文。 “夫秦汉魏唐,汤汤其国,分而合之,盛而败之。” “纵观轮回,求其始终,但见乱象将起,必有苛政,必有暴民。” “盖家国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上有绮罗,下无箪食。” “或广厦千万间,或茅屋难遮头。” “人心不足,皆从不均起……” “……” 宋熠牵了江慧嘉,几人已从和丰楼后门走出。 贡院广场那边的声音终于完全听不见了。 江慧嘉不由问:“三郎,你的文章后来是怎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