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除隐患yin妇毙命之战事胜出
孝文帝率领胜利之师一路前行,部队到达悬瓠。欢乐的拓跋宏却迎来了让人痛苦的消息——尚书令李冲病逝。孝文帝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君臣二人竟然阴阳两隔,而李冲竟然是被李彪活活气死的。 李冲尽管是文明太后的面首,孝文帝对他却是遵重信赖有加,完全像一个孩子对待自己的父亲那样,生前无一句怨言,就是死后也无一句毁誉之词。 李冲有巧思,原平城的宫殿、圆丘、太庙,大多是由他设计的;洛阳初建都城,所有宫殿官署的布局方案也是出自他的蓝图。李冲“勤志强力,孜孜无怠,旦理文薄,兼营丘制,几案盈积,剞劂在手,终不劳厌也。”这个文明太后的面首,确实是积劳成疾,后世史家对他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由于太过疲劳,“年才四十,而鬓发斑白,姿貌丰美,未有衰状。” 李冲兄弟六人,出自于四个母亲,原来互不买账,兄弟纠纷不断。及至李冲高居朝堂,一言九鼎,弟兄五人都靠李冲的权势,纷纷入仕为官。兄弟们在李冲的教诲下,互相和睦相处,在父亲死后的二十多年共处一堂,友爱无间,在洛阳传颂一时,“皆冲之德也”。 李冲有识人之明,向孝文帝推荐了不少人才,没想到却在李彪面前栽了筋斗。 李彪原是个无耻小人,家境贫寒,因用功读书,颇有文才。为了混进仕途,孤身来到洛阳,加入“洛漂一族”,以期得到豪门赏识。生活窘困时,多次得到李冲支助,自此顷心巴结李冲。李冲爱他才华,多次向孝文帝推荐李彪,此人由此进入朝堂。直到升任中尉、尚书,李彪的官越当越大,野心就显现出来了,居然想搞倒尚书令,取而代之。 李彪本身贪污不法,多次受到举报。为了不让他腐败下去,也是为了挽救他,李冲多次找到李彪,对他进行诫勉谈话,希望他悬崖勒马。没想到李彪不思悔改,表面上表示要痛改前非,背地里却对李冲恨之入骨。李彪回到家里,写了一封控告信,诬告李冲犯有几十条罪状,其中不乏李冲与文明太后的床头戏。孝文帝一见控告信大怒,以诬告反坐罪,命有司逮捕李彪。 李冲见到李彪的诬告信,想起自己十多年来真心提携此人,这人却过河拆桥,大有老子被儿子出卖的感觉,一时气愤不能自制,嗔目大呼:“我的天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小人。”为此“投折几案,詈辱肆口”。李冲本是温良恭俭之人,一旦暴怒,无法抑制,气爆脾脏,病倒在床,医药所不能疗,过了几天就病逝了,和文明太后一样,享年四十九岁。 孝文帝在悬瓠前线率三军为李冲致哀三天,其后进军马圏城,命荆州刺史元嘉率领水军截断均口(均水、汉水交汇处),阻断南齐军归路,武卫将军元嵩率精兵渡过均水河,西击陈显达。 陈显达的部队经过几个月的战争,将士们已疲惫不堪,面对来势汹汹的北魏精锐部队,刚刚打了一次小小的遭遇战,就不得不弃城逃跑。回师途中,凭借鹰子山的险要地形,筑山城防守。 南齐军凭险固守的寨城还没修好,北魏军已经进攻到山寨下。武卫将军元嵩观察地形,见两山对峙间,寨城对面凸起的山嘴上长着一颗古松,元嵩会攀援之功,有了主意,脱掉铠甲,赤膊上阵,舞动钢爪绳,挂在寨城对面山嘴那棵松树上,元嵩手持钢刀,单臂攀上松枝,荡绳悬空,飘至寨城隘口空中,纵身跳下。 陈显达正在隘口指挥士兵修筑寨墙,突然从空中降下一人,士兵们正惊疑间,还以为是外星人或者魔鬼,惶恐无措时,早被元嵩挥舞大刀,顿时砍倒一片。陈显达慌忙拔剑迎敌,元嵩挥刀砍去,千钧之力击来,陈显达手中的利剑应声飞脱出去,陈显达弯腰拾取身边死亡将士的长矛,被元嵩连砍两刀,差点被砍掉手臂,情急之中,双手抱头,顺着寨城的斜坡滚落下去。 元嵩一路砍杀,冲至隘口,砍开山寨大门,魏军蜂拥而入,所向无敌。南齐军仓皇逃窜,死伤无数,到处是士兵逃命时丢弃的枪械。部将胡松用担架抬着受伤的陈显达,跋涉山间小路,穿越原始森林,总算逃脱一条性命。这一仗,陈显达的四万部队死伤被俘三万多人。任城王拓跋澄的弟弟元嵩,以赤膊上阵的孤胆英雄,一战成名。 皇帝带兵出征,软禁在西宸宫的冯润又恢复了自由。尽管已失去了皇后的封号,但她仍然是后宫的主宰。 皇帝刚刚出城,冯润就命令小太监去找那几个太监、宫女。在自己落难的时候,曾经寄予幻想,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逃出牢笼,却被拒之而去。冯润见到不知好歹的太监、宫女,对这几人好一阵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奴才,真以为老娘从此一蹶不振了,没想到本宫还有咸鱼翻身的一天。对你们这些势利小人,今天不打死你们,难解我心头之恨。” 冯润一番尽情的发泄,还不过瘾,又找来曾经被常老婆子殴打的铁头拐杖,在“贱人们”身上好一阵劈头盖脑殴打,直打得血rou横飞,几个人活活毙命。 望着眼前一滩烂rou污血,冯润还想发泄这段时间受的窝囊气,突然想起了生猛鲜活的小情人高菩萨,她一下子坐在卧榻上喘气,追问身边的小太监:“你知道高菩萨在哪里?”小太监葸葸畏畏地说:“已经被皇上处斩了。” 冯润顿时火了:“我难道还不知道他被皇上处斩了?我是问他掩埋在哪里。”小太监更恐惧了:“也许是北邙山的乱坟岗子吧。”冯润命令随身的太监:“走,带上香烛,本宫去祭奠祭奠他,顺便让这几个‘贱人’为他陪葬。” 一行人拖着死去的宫女太监,来到北邙山下。只见群山起伏,苍茫一片,杂树破败,野草疯长,乌鸦呱噪,野狐哀嚎,哪里有一点高菩萨残留的气息。物去人非,冯润悲从中来,一下子跌坐在不知谁的坟前,暗暗发誓:谁夺去了我的最爱,我就要他加倍奉还。
看着小太监们忙乱的身影,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冯润万分遗憾,这小冤家就这样匆匆而去,没有留下一丝骨血,可惜!此时太监们正掩埋“贱人们”的尸骸,冯润触景生情,忍不住悲泪横飞。 回到后宫,冯润命令小太监去请母亲常氏和巫婆马三娘。两人刚刚进门,冯润就拍着桌子大骂:“你他妈的什么妖道邪术,还说七七四十九天要收他老命,至今已超过整整九十四天了,皇帝还活得好好的,此时正带兵在前线杀敌呢。整得本宫吃了不少苦头不说,还差点掉了这颗美人头。” 马三娘赶紧跪在地上,申辩说:“不是小人的法术不见效,若是普通百姓,早就口吐污血,一命呜呼了。皇帝是九极盛阳,周围有天兵神将保护。火旺,阴蛊邪法很难战胜阳火,邪蛊小鬼尚未近身,就被九极阳火烧焦了,故尔收效甚微。” 这些话自然都是马三娘的信口胡诌,为的是为自己开脱罪责。冯润听马三娘这么一说,不由得焦躁起来:“照你这么说来,本宫就拿他没办法了?” “办法还是有的。”马三娘欲擒故纵,凑近冯润身边,轻声说:“只是靠小木偶穿胸刺骨法产生的坏水、阴*液还远远不够,不足以淹没皇帝的魂魄。” 冯润闻得巫婆说话时满嘴的口臭,厌恶地避让一边,问:“还有什么法子补救?” “有,有有,”巫婆不住地点头:“只是这法子要靠黄金才能使唤鬼魂。所以,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是从此处得来的。” 哟,原来是贪图钱财,怎么不早说。“好嘛好嘛,钱不是问题,不就是几砣黄金吗。”冯润厌恶地向常老婆子使了个眼色,常氏不一会儿就拿进来两个金元宝,放在案桌上。 马巫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吩咐小太监送来猪、牛、羊三牲,用黄裱纸写上拓跋宏的生辰八字,作法之后,把符纸贴在三牲身上,对冯润说:“只要把这三牲放进宗庙祭台,焚香祈祷,这一次保证皇后娘娘大功告成。” 冯润听话,一一照办,每天去宗庙焚香祈祷。她对左右随行的太监、羽林军说:“这一切都是为皇帝祈福,保佑皇帝早获胜利,病体早痊。”其实,带病带伤的皇帝已不可能痊愈了。 拓跋宏在前线殚精竭虑,为了告诫冯润在后宫不能放肆,特别派人回洛阳将铁头拐杖送往前线。因为皇后事件对他的无情打击,精神支柱早已崩溃,尽管前线战事节节胜利,他的身体却每况愈下。 一个月后,不得不带兵往北撤退。部队退至谷塘原,奄奄一息的拓跋宏自知不久于人世,忙唤司徒元勰到病榻前,嘱托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