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姚元宗
轻轻一扭,老人抓在手中,那只属于成年男性的粗壮手臂,就如同一根脆弱的牙签一样,“咔嚓”一声,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折了过去。 随后还没等其他人有所反应,只几个起落,就将那男子的同伴全部打翻在地。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 就像一个在节假日派送礼物的使者一样,秉持着人人有份,永不落空的理念,老人逐一拉起每个躺在地上的男人的手臂,扭断。并且在他们发出惨叫的时候,迅速拿起桌上的纸巾、毛巾,甚至是随手从对方身上扯下一块衣料,塞进他们的嘴巴里,防止这里的叫声引起别人的注意。整个手法干净利落、又老道狠辣,果然如他所说,除了伤人,就连一个玻璃杯都没弄坏,可见做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因为这时酒吧内又响起了音乐的关系,这里发生的惨剧竟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将最后一个人的手扭断后,老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拍了拍手,冷冷的道:“今天断你们一手,只是警示,如果将来让我再看见你们胡作非为,定取你们性命!滚吧!” 看到几人还在地上抱着手臂惨叫,却又因为嘴里堵着东西,发不出声,将一张脸憋成了紫色,老人皱眉喝道:“还不快滚!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另一只手也废了!” 听到老人的话语,几人果真不敢在停留,忍着疼痛从地上站了起来,踉跄着鱼贯而出。 等几人离去,看了一出好戏的罗诚心中畅快,心想:“没想到这老人居然这么厉害,行事如同书中大侠一般,虽然手段毒辣了些,却也叫人想要拍手叫好。”虽然心中佩服,但罗诚并不是一个外向的人,也没有结交老人的打算,更不会因老人下手太重,而有替那几人出头的打算。只是当看了一出好戏,看完,也该办自己的正事了。 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那老人已经望了过来,叫道:“喂,那边那个小子。” 左右望了望,发现这周围好像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罗诚一头雾水地指了指自己,奇道:“我?” “没错,就是你。”老人冷笑道:“爷爷这辈子最讨厌那些一副事不关己样子,只喜欢看热闹的人。今儿个便是要教训你一顿,让你学个乖!”说罢,向罗诚冲来,一拳打向罗诚的脸部。 没想到老人竟然对他冷眼旁观感到不满,想要教训他一顿。罗诚哑然失笑,心中更是不屑:“你再强,大不了是个武林高手罢了,我却是异能者,想教训我,你怕是不够资格。”心中这样想,身体也做出了相应的动作。 “砰!”一声轻响,罗诚单手抓住了老人的拳头。老人只是想教训教训罗诚,所以并未出太大的力,但当他的手抓住老人拳头的时候,手掌接触中那种熟悉的能量波动却引起了罗诚的注意,让他忍不住心中狂震:“念动力!?” 然而罗诚还未出声,却听老人“咦”了一声,随即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将他包围,竟让他动弹不得!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罗诚心胆俱裂之下,念动力全开,可即使如此,他仍是无法动弹,对方的念动力居然出乎意料的强大,这让罗诚心中的惊讶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时,只见老人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小娃娃,你怎么会爷爷我的绝技?你跟小叶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到罗诚没有回答他,反而眼珠乱转的样子,老人恍然大悟地拍了拍头,随即解除了异能。 终于可以动了,罗诚松了口气,身上都是冷汗。这样将生命完全交付于对方手上的感觉,实在让他吓得不轻,而老人那强横无比的异能,更是让他惊诧不已。 解除了异能,老人接着催促起来,道:“快说!你小子怎么知道我的绝技,爷爷我可只教过小叶子,你是怎么学来的?” 听得一头雾水,罗诚忍不住反问:“什么你的绝技,我哪知道你有什么绝技?”随即想到老人地攻击方式,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少胡扯!”瞪了他一眼,老人道:“这招念动力附着,可是爷爷独创的绝技,老子可不信这你是自己摸索出来的!” “这是我余大哥教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罗诚听他说那是他独创的绝技,不服地反驳了起来。 “余大哥?”老人仰着头做出思考的表情,随即拍手大叫道:“啊!我想起来了!小叶子旁边总是跟着一个贼眉鼠眼的臭小子,他就姓余,叫余什么来着?余……余子谦!没错,你说的余大哥是不是就是余子谦那小子!” 罗诚惊讶的道:“你认识余大哥?”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老人口中的小叶子原来说的是叶旻。 “废话,爷爷我好歹是他的前辈,虽然那小子能力又弱,又不讨人喜欢,印象不深,但还是记得的。唔,这么看来,你这小子是组织里的新人?” 这时罗诚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你到底是谁?” 老人哈哈一笑,傲然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爷爷姚元宗是也!” 听到老人的话,罗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名字正是法蕾雅当时指给他们看的,虽然已经退休,但排名仍然牢牢稳坐百大以内多年的人。 世界排名第41的超级高手! 姚元宗! “你、您就是前代‘魔术师’姚元宗?!”稍一回忆,罗诚便记起了姚元宗当年的称号,只有知名强者才拥有的称号! “咦,你这小子怎么知道爷爷我?那些家伙可都不是喜欢给新人科普的人啊。”姚元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却没等罗诚回答,又恍然道:“哦,我知道了,是异能者观察报告吧。那上面可把我们这群已经退休得老家伙记载得相当详细呢。话说回来,今年新的一期异能者观察报告又要发行了吧,也不知有多少新面孔会入榜,我们这群老家伙能留下的又有多少呢……”说着,老人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 “不说这些。”摇了摇头,将罗诚拉到吧台坐下,姚元宗问道:“小子,爷爷我的绝技真不是小叶子交给你的,而是那个姓余的臭小子?” 之前两人一直离得有段距离,也没细看,这时罗诚借着吧台的灯光,才在近距离打量起姚元宗来。老人穿着一条洗得有些泛白的黑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棕色的皮鞋,上身则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外面套了一件格子衬衫,竟然是今年很流行的英伦风。当然,罗诚并不知道什么英伦风,只觉得老人打扮很时尚。 再加上老人把嘴唇上的八字胡跟下巴的短须都修剪得很整齐,给人一种非常有魅力的感觉。若是再年轻二十岁,怕是得迷倒不知多少小姑娘。而老人虽然看起来好像六十多岁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的脸上皱纹并不多,脸色也很红润,笑眯眯的眼睛里偶尔有精光闪过,并不显老。真正让人觉得老人并不年轻的,恐怕还是那一头没什么光泽,显得有些灰败的白发。 听到姚元宗的问话,罗诚点了点头道:“我的异能招数都是余大哥教的,跟叶jiejie很少有交流。”负责训练罗诚的的确是叶旻没错,可是叶旻基本上只负责揍罗诚。细细数起来,两人的交流每次都不会超过五句话,这让罗诚很是郁闷。 “那就怪了,这姓余的小子怎么会爷爷我的绝技?难道是小叶子教他的?”姚元宗抓了抓头,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应该不会吧?叶jiejie的个性你是知道的,完全不是那种会耐心指导别人的人。”想到那个每次只是狠狠把他击倒在地,却从来不出言指导的女性,罗诚心中更加郁闷。他也想过要上前主动搭话,可对方那种冷冰冰不耐烦的神色,却让他立刻打消了念头。 “说的也是。”姚元宗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咬牙切齿的道:“那肯定就是余小子私自偷学的了!当年爷爷我看着他一天到晚都鬼鬼祟祟地跟在小叶子旁边,就知道这臭小子心怀不轨!”不等罗诚答话,他又大笑了起来,道:“不过这样也好,让你们这群小子可以用爷爷我的绝技除暴安良,否则的话,看见不平事发生,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可施,岂非要被自己活生生给气死?” 说到这里,姚元宗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没错!你小子,明明看见了不平之事,为什么要选择袖手旁观?如果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小鬼,爷爷顶多感叹一下人心不古,现在年轻人连敢于发声的勇气都没了。可偏偏你是有能力搭救别人的,却还是选择了沉默,这是为什么!小子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爷爷说清楚,爷爷可饶不了你!”
听到姚元宗愤怒的声音,罗诚皱起了眉,道:“我不想惹麻烦。” “解决那群人渣对你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怎么会是麻烦?” “即使打倒了他们,还有他们的同伴,更要面对他们之后的报复,这不过是个恶性循环罢了。” “所以说,你是怕喽?”姚元宗语带嘲讽。 无所谓的耸耸肩,罗诚道:“我只是不想惹出一堆没必要的事罢了,你要说是怕,也可以吧。” “怕什么!”姚元宗又是一拍桌子,“男人,如果没有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勇气,那还算什么男人!你刚才明明是想出手救我的吧,为什么之前那个小姑娘的事却选择冷眼旁观?是觉得恶劣的程度不同吧?告诉你!有句话叫做: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 早在姚元宗带着罗诚坐到吧台的时候,酒保就像见了亲人一样,带着满脸的笑容端上了几杯美酒。 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姚元宗沉声道:“念在你尚年幼,这次就算了,若还有下次,爷爷定不轻饶!”说着,他看了看咬着嘴唇陷入沉思的罗诚,皱眉道:“话又说回来,你这个年纪跑到这种场所来,不太对吧?难道是在执行任务?也不对啊,如果是在执行任务,你的领路人又在哪里?而且你小子为人处世都太嫩,怎么看也不像是加入满一年,脱离了新人阶段的成员啊?” 本就被姚元宗一番话震撼到,反思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在听到姚元宗的问题后,知道姚元宗是个大前辈,偏偏现在又不在组织这个体系之中,罗诚连忙把追查永夜这个困扰自己的问题,连同前因后果,全部说给了姚元宗听。 听完罗诚的述说,姚元宗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李幺那个不靠谱的小子也当上领路人了,没记错的话,爷爷我最后一次回组织去探望小叶子的时候,那小子正躺在张老的药庐里养病呢。当时听到这小子只是第一次出任务,就敢不听命令,擅自行动,我就觉得刘先生肯定是老糊涂了,居然让这种人加入雷组。不过后来证明,刘先生的眼光还是挺独到的,反倒是我没有料到李幺这小子能有这般作为。” 他拿眼撇了撇罗诚,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道:“至于楚然对你说的那些话,那都是吓唬你的,现在那个劳什子永夜恐怕早就被他秘密监视起来了。楚然那小子啊,比鬼还精,他怎么可能放永夜这种人在外伤人?” 听到姚元宗的话,罗诚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长舒了一口气。 “你也别辜负了楚然的一番美意。”看见罗诚放心的表情,姚元宗抿了一口酒,轻哼一声,又泼起了冷水:“他没事儿干嘛吓你啊?还不是希望你早日成熟起来,别再做出这种蠢事情了。看你今天敢一个人出来寻找那什么永夜的下落,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你身上承担着什么样的责任。但是那还不够!” 说到最后一句,姚元宗加重语气,转过头来直视着罗诚,目光炯炯,道:“你已经明白了作为一个执法者的责任,可这世间之上,你所扮演的,却又不仅仅是一个执法者的角色!为人子女,孝敬父母便是责任!为人丈夫,保护妻子便是责任!为人父亲,养育孩子便是责任!同样,作为一个有能力的强者,保护弱者,不正是我辈应有的责任吗?!诚然,如你所说,坏人那是杀不完的,可是那又怎样?这就是你不去行侠仗义的理由吗?反过来想一下,这世间有太多坏人,太多不平事,这不正是我们这些有能力的人存在的意义吗?别说这对你只是举手之劳,就是无比危险,会要了你的命,那又怎样!头掉了,碗大个疤,咱们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寒暑,若做人行事还不能顶天立地,无愧于心,那这辈子岂不是活到狗身上了?!” 说罢,姚元宗长笑出声,豪气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