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三色牌
狂笑已止，贝伦又俯首，望向了黛芙妮苍白且充满恐惧的脸，他做作的腔调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得意。 “啧啧，真是可怜的小姑娘，在恐惧与犹豫中死去，很伤心吧！但是，现实世界不就是这样残酷吗？哦！没有人会向你展示所谓的仁慈，这就是所谓的普世道德，我很想要特立独行，向你表达我的怜悯，但是，无奈，我只能向你的死亡表达我的感谢，谢谢你，让我的战利品又多了一……” “闭嘴！！！” 菲的大吼声让整个餐厅都为之一静。 这个身材娇小的少女一脚踩着桌子，冲到了贝伦的面前，她并起的四指与弹出的胳膊化为利刺，戳向了贝伦的眼睛。 她的动作灵敏，她的速度飞快，那种流畅感带来的坚决仿佛注定了贝伦的死亡，但甚至不需要杰克迟来的阻止，菲已经硬生生地停下了她的动作，在灯光下闪着寒芒的锐利指甲离贝伦的眼睛只剩两厘米。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贝伦却并没有丝毫的惊慌，他嚣张地笑着，露出来的牙齿间咬着一块圆形的筹码，菲看到了筹码上好友的面容。 “冷静点，冷静点不好吗？将朋友的性命作为代价肆意发泄，这样真的好吗？呵呵呵……”古怪地笑着，贝伦故意将自己的牙齿在那片筹码上磨了磨，挤出了恶心的口水，他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真的想要杀我吗？呵呵，我看到了你颤抖的手哦！” “啰嗦！”菲满脸冷色。 但贝伦却毫不在意，他甚至刻意往前探了探脑袋，逼得菲收了收手，“呵呵呵呵呵呵，你颤抖了，你怕我。” “放屁！” “那么，打我啊？”贝伦装作不小心，将嘴上咬着的筹码松了松，果然如他所料，菲一把将掉落的筹码抓到了手中。 “将黛芙妮的灵魂还给我！” “哦？你在说什么，别忘了，这个筹码上还有我的口水呢！你不嫌脏吗？啧，真不卫生！” “我说！！！把黛芙妮的灵魂还给我！！！”菲仰着脖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吼道。 被一个小女孩冲着脸吼了一顿，贝伦终于有所反应了，他轻蔑地笑了，一个勾拳打中了菲的侧脸，把菲砸到了地下。 “别冲我吼，小丫头！注意你的礼貌。想要拿回你的朋友的灵魂，就来赌博，用你的生命，用你的尊严，用你的智慧，来赌博啊！！！什么都不敢赌的人必定一无所有！因为，我们的生命亦是一场豪赌，你懂吗？” 桌椅翻倒，盘子破碎，崩坏的银币塔四散着滚向远方。摔到地上的菲撞到了头，剧烈的疼痛让她暂时无法起身，但她还是狠狠地盯着贝伦，右手死死地抓着黛芙妮的灵魂筹码。 “看来你是不懂了。瞪我？哦，我忘记告诉你啦，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眼神！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规矩？就算再黑暗残酷，但只要所有人都遵守，那就叫规矩？明白吗？而现在，你们必须遵守我的规矩！懂？了？吗？”贝伦大吼着，他狠狠地一脚踢向菲的肚子。 “砰！” 重重的闷响中。 杰克的脚已经和贝伦的脚撞在了一起。 “哦！该死！”一声痛呼，贝伦跳着收回了他踢出的右脚。 另一边，同样痛的杰克却一声不吭，他任由痛苦像是闪电一般劈裂骨头，直冲脑海，化为怒火所需的干柴。 贝伦对菲的侮辱，对人性的蔑视，对生命的轻薄，都让杰克浑身躁动，难以压抑的破坏欲和疯狂在他的灵魂上扎根疯长。他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说：“来，赌博吧，就像你想的那样。” “哦，嚯嚯，呵呵呵呵，很好，看来还是有懂的人啊。”强忍着腿痛，贝伦带着稍显扭曲的笑容，又努力地摆出了他那副牌桌绅士的虚伪模样，“来吧，将我的筹码还给我，然后，让我们坐在……”他突然扭头，冲着围观的所有人大吼道，“你们看什么？想死吗？” “先生，我想请问……”可怜的服务员弱气地说道。 “这里什么麻烦都没有，我们玩的正高兴，你又有什么意见吗？” “没、没有。” “那就闭嘴！！！” “好了？你发泄够了？弗朗西斯？”杰克将菲扶起来，让她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他依旧面无表情，问道，“快点吧，我们赌什么？” “赌什么？这是个好问题。”仿佛是两个人，一转回头，贝伦又摆出了大赌神才有的绅士笑容，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副牌，“我们就玩这个，怎么样，传统的三色牌。” “好啊。”杰克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显得云淡风轻，因为无论贝伦说要玩什么，他都是没有玩过的。 “那么，你给我讲讲规则吧！” “什么？你没有玩过？”贝伦感到有些惊讶，但下一刻，他便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说道，“好吧，看起来你是个新手，虽然我佩服你的从容，但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从容下去，三色牌的规则很简单。” 贝伦将桌子翻起，扫掉上面的一些玻璃渣，再在桌子上放了三章除了颜色外一模一样的卡牌，上面的颜色分别是深蓝、朱红和明黄。 “看，这是三色牌中的三种牌，蓝，红，黄，这样的牌一共有二十四张，没错，每种颜色八张，之后，每人拿到十二张，也即每人的蓝红黄各有四张，每一轮出一张，对，这样反过来出。” 贝伦把桌上的牌翻了过来，露出了没有差别，只画了一个菱形花纹的背面，“然后，两人同时开牌，接着，蓝吃红，红吃黄，黄吃蓝。就是这么简单的规则。” “输的人呢，输的人有什么惩罚？” “嚯嚯，看来你真的是新手，输的人当然是将自己压上的筹码输掉咯，每一回合，我们都压上相同的筹码，来赌一次输赢，就是这样，你懂了吗？” “也就是说，这一次赌博，我的生命并不是只值一个筹码吗？” “当然，你的灵魂会被分为五份，作为你拥有的筹码。怎么样，我对你很好吧！”贝伦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他看着宛如睡美人般的黛芙妮，声音中满是嘲讽，“人生是赌博，但从来都不是一次赌博，将自己的生命全都压到一次赌博上的家伙都不过是傻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