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生如梦亦如幻

    两年多以前，妖精尾巴有个小队做完委托任务回来，那时洪水泛滥，断了原有的道路，于是他们该走崎岖的山路；夜里起雾，山里独有的大雾，不能随意走动，但还是有一人掉了队；他们等到了早上立马去寻找那名失散的同伴，走了两三里的路程却发现了一个隐士村庄，里面的村民大都是爷爷奶奶辈的百岁老人，一个年轻人都没有。村民热心好客，请他们入家吃饭，路过逝者的祠堂时，有个小鬼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发现一颗玻璃球供奉在一处，这也引起了同队人的注意。小队队长连忙向他们询问逝者的事，村民们只当他们是已逝老人的亲属，很亲切的将他们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了他们。

    原来，那名逝者不是这里的原住民，而是之后无意才进到了这里，并就此定居。每天的生活和和静静，闲暇时会整理一下周围的花田草院，但更多时间是和其他的老人嘻玩。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久而久之，她俨然变得家喻户晓，没有人不认识她，大家完全接受了这个外来者，把她当成家人一般看待！虽然她的年龄在村里不算小的，但奇怪的是老婆婆们没法将她和“姐妹”这个词画等线，反倒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对待！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但是，就是有那么一种蒙蒙胧胧的感觉存在········

    因为她的到来，给与了平静的村庄新的活力。每天都很开心！每天都很有趣！不再像以前那般单调无味。老人们的时间就像那黄昏的光一样，绽放出最后的精彩，便会凋零。但那刹那风华，也可以变为永恒的唯一！人的一生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升华！

    白纸降生！历爱恨情仇，见勾心斗角，看世间动荡；被贪欲cao纵，受权利诱·惑，经不起美色娆影，控不住心中的怒火；一错再错，深陷阴谋的泥潭，逃不出这丑陋的世界！手上沾满了罪恶。一语可生，立千万人之上！一语可死，坠入阿鼻地狱，身败名裂。受尽世人白眼，成千古之罪人！到头来，你大半辈子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生如无暇白玉，死后也带不走它物。所谓俗物也只能留在红尘！既然如此，何不潇潇洒洒过个真正的活！

    这些老人都见过一世盛衰，看遍人间冷暖，在晚年才悟出活的真谛！死，对于他们来说也不再那么可怕！只是回到了起点！但突然有一人死去，而且还是自己平常最熟悉的人，难免有些伤感。

    玻璃球的主人就是这样走的，没有跟一个人说过，就那样沉沉的睡去！宛若平常。过了三天后，村民们才知道她已逝世的消息，在她的家中······发现了睡在床上面容括淡的她！一个白发的老婆婆！她带着幸福的微笑离世，没人知道她死前都梦到了什么；但一定是很美好的东西。

    那一天下着白雪，雪花纷飞，在阴云下，轻快地飘舞；那时，森林中隐隐传来鸟儿的悲鸣；整个一片世界是沉重的灰色。雪层极厚，难以落脚，动物进入眠期；一座山崖上，一行行都是人，他们神色屡诚，穿着黑色的大衣，目光望着前方的十字墓碑；一旁的牧师念着赐福的圣言，村民在内心祷告。崖边的瀑布哗哗直下奔腾，白色的冷气滚滚而上，仿佛世间是如此宁静。几名壮硕的老人护持在土丘两边，静等着。手中的铲子随着告言的完毕，将余下的沙土泼洒在了最后一处裸露在外的木棺上。他们放下铲子，双手搭在胸前默言，然后取出老婆婆的遗物，那颗玻璃球，缓缓下山。

    村里的人是如此叙述她的为人，快乐，每一天都很快乐！她一直保持着最纯净的微笑，离去也是！从不让人担心什么？也许当大家都苦着脸的时候，唯独她是笑着的，发自真心；见到那样的她，你还会有什么烦恼！那所谓的困难也不再那么看重了吧！有时候，村里的人会觉得老婆婆比他们还要看的透彻，她所经历的，她的过往一切都充满了迷幻！但没有人会去问她，大家都明白，“一生如梦亦如幻！曾今的绚烂，就让它停在那一刻好了！现在的我只为自己而活，不留牵挂！潇洒离世。这千千万界，都与我无关。”

    妖尾小队个个的心都被一层厚实的墙堵住，压在胸口，很闷！很痛！那名樱发的男子走进供奉逝者的祠堂，将玻璃球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是一颗黯淡的水晶球捧在手心，盯着正中的那张照片，千言万语最终化为简单的一句。“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带我们去吗！”

    小队的成员凝望樱发男子的脸，村民老人点了点头，领着他们朝那山崖走去。

    陡峭的山岩，步步维艰，但更加沉重的是人心头的那层阴影；穿过小片绿林，拂开木枝上垂下的一条条嫩绿藤蔓，眼前顿时开阔。断崖相依，白水瀑布蹦腾隆隆，灵鸟伴舞轻飞，愉悦歌鸣。一座土丘，一块墓碑，一个人站在那里，空灵逸静，似墨水仙画之卷。众人愣住，他们认识，是那名失散的同伴；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二人的缘分，生！被那人救；死！又被墓下人给拉了回来。男子的一生好像跟她们纠缠在了一起，没有她们，也就没有现在的他！

    时光飞逝如梭，短短一年未见，就变成了这样！当初那一刹那的回眸，二人错过了！男子他也知道下次就没有下次了！只不过，他没想到还会再见，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见面！

    一人在外而立，只穿一件衣服，身无寒冷，心却已凉！而另一人身在土下，面容括静，身虽冰凉，心却温暖似火！

    他们，见面不过数次，又断了七年的时光！可········那朦胧的依恋，早在无形中萌发，长出了幼芽。这份缘·······是磨灭不掉的！

    绯红发色的女子轻轻拍着男子的肩，樱发的男子将一颗黯淡的水晶球递到他的手上，退到一边。男子盯着手中的水晶球，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眼眶渗满了水银。他将头狠狠低下，希望可以用那削长的刘海挡住自己的丑态，可是，那一道道斑驳的泪痕却无视他的举动，布满了男子整个的脸庞；世界是空寂的，只有他一人的哭泣！

    同队的金发女子忍不住想要安慰他，却被樱发色的男子一手按住了肩膀，他郑重的摇了摇头，眼里是被深深压郁住的的悲伤。

    那男子终是抬起了头，即便不舍，也要做个了断。他说出了那句话，在嘴边，在心里，对着这个世界！对着这个时代发誓。

    “乌鲁！乌璐蒂亚！被你们救过数次的这个愚笨的我，在此发誓！你们用性命所拯救的这个世界······由我来继续守护！我，格雷－佛尔帕斯塔在此宣誓！”

    妖尾小队所有人跟格雷站成了一排，他们对着十字墓碑沉默的齐齐低下了头，然后又缓缓抬起脑袋，像对着一个活人说话似的，坚毅说道。

    “安心的去吧！这边的世界·······就全部交给我们好了！乌鲁蒂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