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缘由
两人板凳上坐好，明显看出来了，林二掌柜气态从容，显示出长期居高位养成的谈吐。 而四掌柜明显比较拘束，但却颇有断腿，却依墙死战的倔强劲头。 老胡他们当初修轨道，跟钱庄没少打交道，其实颇精经济之道，朝廷有定期的内部通报，大局面都在掌握之中。 磨叽了一个小时，前因后果都明白了。 原来，塘沽分庄是何大声掌柜筹划的，为这他提前培养好了人。 回总部报告的时候，被武侯他们打断了腿。而林二掌柜由于处置得力，被重用提拔到了最重要的京兆。 京兆老何的旧部都不服气，林二掌柜说是总部二掌柜，其实上边除了大掌柜，还有几个老掌柜协助大掌柜管理。 林二其实就是总柜的管家和晋阳直属钱庄的掌柜。地位并不高。 但他是总柜来的人，坚决贯彻总柜的意图：就是京兆揽存，南方放贷。 他的手下却不同意，他们认为老何掌柜说过：要两条腿走路，既要为总柜揽存，也要发展本地信贷。 大家有隔膜，互相看不上。一帮人闹着成立塘沽分庄独立。 林二一针见血：你们就是想着自己的身股，光看局部，不顾大局。 干脆直接就把塘沽分庄的事停了。 他说的做的是对，但是断人财路和前程，也把底下一帮惹火了。 林二也不客气，从总柜协调，调来该轮岗的掌柜和执事，把刺头要么凉了起来，要么送回总局核对历年账目。 回去的一帮人跑去找老何哭述。 钱庄这行特别重视个人声誉，大家干到这个位置，其实挺尴尬，如果不是新钱庄开业，大家连槽都不敢跳。一是，别的老钱庄也并不重用，二是舍不得多年熬出来的身股，第三呢，别的行业收入太低。 老何腿瘸了，本来打算留在总部养老算了，过几年不用大掌柜撵，自己主动请求回家，这辈子也算过得不错。 听这帮人隔三差五就来哭，老何心里也不是滋味。 大掌柜把他叫去了。 大掌柜很了解他，问他愿不愿去塘沽开新庄，并告述他，塘沽新庄如果他去，可以自己选人，独立对总庄。 要是他身体不好，不愿意去，新庄还归京兆管理，但也得开，不过老何这帮手下在总庄影响极坏，就得全发往西北和西南去了。 这就是逼着老何去了。 老何给大家开了个会，大家都很兴奋，尽管大家全都降了级，掌柜降为执事，执事改干跑街。 大家纷纷出主意，京兆柜上对林二不满的人也纷纷捎信过来，愿跟老掌柜。 结果，老何把名单一给大掌柜，大掌柜叹气：这再开个京兆大庄，也够了。 林二知道了，给总柜来信，表示支持。 总柜的老掌柜们其实还是更倾向于林二，林二不反对，两相得益。还发现提拔几个有前途的新人。 老何带着人先到京兆，领了五千银元，带着一帮自愿降级，跟林二有仇的老底子去了塘沽。 何掌柜的商业眼光非常好，塘沽到现在也没有大的钱庄，放贷甚至存取都是在京兆进行的。 大成钱庄的掌柜过来看老何的时候，还说呢：现在轨道车这么方便，开新庄费用太高，并无太大必要。 开庄老何就花了两千多，边揽存边放贷。 天天晚上开会，最后最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放贷无钱，眼睁睁地看着客户往京兆跑。一点盈利根本裹不回去日常开销。 大家开始赌一口气，后来压力越来越大，不少人就开始动摇。 老何不顾脸面，带着几个人向林二陪罪认错。林二也不解释，把总部催钱的信给他看。 老何带着几个又羞又怒的手下去别的钱庄拆借，也无结果。 大成的白掌柜说了实话：老哥哥，你别费劲。现在各个钱庄总柜都要求大家向林二学习，以大局为重。我们这些当掌柜的都向着你，可山西那边都盼着你垮台。 大家灰溜溜地回去。 接着是战乱，好在淮旅步营守住塘沽城，主要的放贷地大沽码头也有水师守备，没受啥损失，也是没放出多少的缘故。京兆庄的一个大债主在大雨中，自己上房拉帆布，房倒人死了，损失反而不小。 战后，老何自己做了好一阵功课，召集大家开会。 三条路，一是向林二彻底低头，改成京兆庄的分庄，这也是总庄和林二的愿望。 第二条路，一条走到黑，撑到流水全尽，最多三四个月，最后还是第一条路。 第三条，集体另谋出路。这一条只要迈出去了，就算和总庄和整个山西钱庄业决裂了。 大家无不面漏惨色，当初那么多大话都说出去了。 没想到，平时自负无比，朋友遍地，现在居然连几百两银子都从同行拆解不出来了。 大家又羞又愧。 就在这时，林二掌柜的亲弟弟，京西学院的林校长，小名林三派他儿子过来了，叫他们去揽存。 这林三，大恒很多人都认识他，有名的认钱不认人，大家都不喜欢他。 老何也并不热情，问为什么这个时候叫，大约能收上多少钱。 当听到京西学院斩首近千人，学校先垫发两万银元现金的消息。 老何的手都抖了。大家激动的浑身乱颤。 居然有意无意，把京西学院属于京兆地区的事情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