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奈瑟瑞尔的魔法荣耀

    “我来自鲜花之城，那是一个美丽的小城。”

    小男孩又大又亮的眼睛天真无邪，纯净得让法师觉得心中为之一清，像是被山泉冲洗过一般舒畅，连带着说话也变得自然，“鲜花之城啊，原来是来自美丽的南方，看来你是第一次遇到奈瑟瑞尔的狂欢节，那么，就让我给你介绍下我们帝国最盛大的节日庆典吧！”

    法师将魔法飞毯停在玛里的旁边，他的飞毯材料还是几年前流行的天然魔兽皮，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多数人都喜欢魔动纺织机出产的魔造皮革。

    法师清了清嗓子，用一种相当肃穆的态度像玛里讲解起魔法狂欢节的由来，仿佛是在讲述一段庄严的史诗。

    “每一年的荣耀之月（9月）的第九天到第十一天，这三天就是帝国传承了上万年的魔法狂欢节，所有帝国统治的地方，隶属帝国之民都会把它当做是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

    “对了，你知道荣耀之月的第九天是什么日子吗？”法师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想要考考小男孩。

    “知道，是帝国的荣光之日，帝国就是在这一天重新沐浴在魔法的荣光之中。”小男孩清脆的声音。

    “嗯！”法师似乎相当满意，其实只要是懂得一点知识的平民都知道，这是必须掌握的知识，“第一帝国的光辉湮灭了无数岁月之后，伟大的太阳王卡尔萨斯陛下在无尽的黑夜之中重新点燃了魔法的火炬，让整个主物质界从新回归光明，并且再次铭记这无尽位面的唯一主人，人类！”

    兴奋的法师将领口解开了一些，涨红的脸色好像有点憋闷了，“从那以后，卡尔萨斯陛下就将每一年的9月定为荣耀之月，而将帝国立国的那3天，定为整个帝国最隆重的节日，自帝国建立起，这样的节日已经持续数万年了，现在是第三太阳纪1480年了。”

    法师有些感概的望着这满城狂欢的帝国之民，如此景象已经持续数万年了，不知道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真的非常喜爱这一切啊。

    在自己和小玛里的飞毯前释放一个低阶护盾术，借以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根据城市管理条列，魔法飞毯是不能上高空的，平时倒是没什么，偷偷的玩两把巡逻队也不怎么管，可是现在，市政厅已经颁发出临时法案了，巡逻队的黑皮们肯定会成为鼻子最灵的忠犬，眼睛最锐利的猫头鹰，所以，要是没有厉害的背景和强大的自身，还是老老实实呆在低空比较好。

    无奈的是，没有背景和强大力量的人占据了多数，所以现在的街道已经被各式各样的魔法飞毯挤满，这哪里还是尊贵的天空之城，简直比殖民地的奴隶市场还要乱糟糟，于是很多魔法师都采用了相同的措施，用防护系的魔法将自己的飞毯包裹，形成一个独立空间，就算不能自由的飞行，但至少有个舒适的不拥挤的位置，单是这一项就引来不少平民的羡慕了，没办法，就算是在魔法盛行的今天，能够成为魔法师的还是少数人。

    平民们如果有钱，自然可以为自己的飞行装备加上一些可cao控的防护系魔法，魔法飞毯本身只有触发性的防护魔法，只是在危险降临时保护主人的生命安全，不提供魔法的自由cao纵，其实加上一个可供cao纵的魔法是一件很简单是事，并不会提升很多成本，只需要简单的训练一些初级的魔法释放技巧和魔法cao纵技巧就可以了，任何一个智力正常四肢健全的人都可以做到，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方便大众的提案，曾经被摆放在市政厅的议案头条，最后还是被否决了。

    理由很可笑，也很现实，但是却得到了大多贵族和魔法师的拥护，那就是，如果连平民都能够这么容易就掌控了魔法的力量，那么还要我们做什么？

    是啊，连平民都能掌控使用魔法的话，贵族和魔法师的高贵如何得到体现呢？

    法师自嘲般的笑了笑，用极低的，即使是离得最近的玛里都难以听清的声音低语，“连平民都可以使用魔法的话，那不更是能体现出魔法的荣光照耀世界了吗？”

    几乎无人能够听见他的低语，因为这是冒犯，这是亵渎，此时世界的魔法还只为贵族所拥有，所有的魔法师，无论他是否愿意，都是天然的帝国贵族，这是写在奈瑟瑞尔最高法典中的，无人可以列外。

    因此法师的话注定是不能让别人听见的，可是没有人听见，不代表不能被听见，已经跟在小男孩身后好几个月，对这记忆中的世界已经习以为常的巴根，听见了。

    他觉得这个法师很有意思，身为天然的贵族，却说出这番可以定义为大逆不道的话语，但是细细咀嚼，却显得自有一番道理，虽然这道理在人类看来可能狗屁不通，但巴根可不是人类，他是恶魔，是局外人，旁观者清，站在利益群体之外往往能够更清楚的看到事物的本质。魔法的荣耀，这一段时间里，巴根跟着小玛里一起学了很多的魔法知识，每一天，每一个学习到的知识中都夹杂着这个东西，或者说是这个理念，‘魔法的荣耀’。

    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搞得巴根不甚其烦，他可不是人类，对于人类的种种情绪，诸多追求没有半点兴趣，恶魔感兴趣的就只有力量，已经可以获得力量的知识而已，虽说如此，巴根很烦，但是如此多遍的重复下来，巴根也对这所谓的魔法荣耀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一个字，奉献！

    学习魔法，参加帝国管理，上阵杀敌，为国效力，然后帝国取其优者，给予封爵，加冕，丰赏之类的表示，这是体现在帝国内部，对帝国之民采取的办法，从小开始引导他们的观念，培养他们的意识，让他们觉得这种奉献是正确的，理所应当，是崇高的，荣耀的！

    对外，就只有一个体现，掠夺。掠夺土地，财富，资源，人口，所有有价值的和帝国认为可能有价值的一切，这就是帝国对外的一贯做法，从立国至今，已经持续了数万年。

    在帝国之民看来，这种做法无比正确且深得人心，掠夺那些蛮荒土著，取得的资源供养伟大的奈瑟瑞尔，这简直就是他们的荣耀，又有什么不对的吗。

    但是在巴根看来，在一个恶魔的眼里，这个人了帝国的做法，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其实都没有半点差别，一样都是掠夺，只是帝国之民是豢养的驯兽，定期收收皮毛就好了，外面那些土著则不必在乎，连皮带rou甚至是骨头一起吞下，还有荣耀之名加身，实在是美事一桩。

    实际上又有什么区别呢，所谓魔法的荣耀，不过是贵族的利益，上位者的贪婪，换个称呼罢了，包装粉饰一下罢了，实在算不了什么。但是，如果真的出现像这个落魄法师所说的那样，将魔法的使用普及到平民，那可能就真的是传说中的魔法的荣耀了，真正的荣耀，不是像现在宣传的那种，因为魔法，本身就是力量，力量归于所有帝国之民，那不是荣耀是什么？

    “看那里！”来自小男孩清脆的尖叫打断了恶魔的思考，真是太可惜了，巴根这样想，他可是很少思考这些无关力量的事，何况打断一个恶魔的思考，本身就是很可惜的事。

    恶魔会思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