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紧急会议
灵儿在钟楼上将旅店院子内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从激动的圣骑士们开始对羽芒挥舞拳头，到后来苏文将羽芒提起来，最后圣都守卫团团长庞步将羽芒带走，整个过程她几乎尽收眼底。 “羽芒离开院子后神情并没有变得很难看，反倒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看样子这次他是没什么事了。”灵儿这样想。 “但这次真的很险，差点就栽在这里了。”灵儿又转念一想，边想边轻咬着朱唇，“但是……为什么他要回来救我呢？这完全不符合一个炼金术士，特别是底密尔探员的守则。底密尔的人从来不会冒不必要的险，要是翔天做出这样的举动倒还情有可原，毕竟他的性格是这样。但羽芒将自己重新置入是非之中，这就不太正常了。” 她一直在思考，思考为何羽芒这样做的动机，思考自己现有的底牌。虽然她有想过”人情”这个层面，但是这个念头立刻就被她自己打消了。“底密尔的探员会出于人情缘故帮忙？这个国际玩笑开得有点大……”灵儿自嘲地笑了笑。 但很不幸，事实上羽芒就是脑子一热，带着一股热血就冲进去了。这要是让羽芒知道，他满腔热血无脑冲进去救了灵儿，回过头来却被灵儿各种猜忌，完全不信任他。要知道，羽芒做出这个抉择还真不容易，也正如灵儿所了解的，底密尔的探员都是精于算计的人，无利不起早绝对是他们的真实写照。要让一个底密尔探员牺牲自己成全他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同时底密尔探员都是从不讲人情只讲利益的，整个组织也几乎就是以利益维系着。 总之就一句话：羽芒干出舍己为人的事，在灵儿眼中就是不正常，完全能以图谋不轨冠名了。前一刻还跟你称兄道弟看你作最亲密的队友，后一刻精于计算且智商超群的底密尔探员就分分钟把你卖了，最后你还很有可能帮他们数钱。在将羽芒拉入伙前灵儿就已经深刻思考过这个问题了，所以她一直都在给羽芒施加压力，以此增加自己手中的筹码。但现在看来，自己先前还是过于草率了，完全没意识到现在的羽芒已经没有把柄在她手上了。 “他到底在图谋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灵儿将长剑藏在钟楼后，一边走向圣者斗场，一边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要是羽芒知道自己打破信条将自己重新置身于危险中，就为了救一下灵儿，到头来却落了个“图谋不轨”的罪名，这绝对能把他气得够呛。羽芒是真心想要这样做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根本没有其它索求。底密尔探员们大多没有亲密朋友，他们几乎所有的关系网都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之上的，只要利益线一断，这条关系线就一去不复返了。 所以，底密尔探员们性格一般属于冷静孤僻那一类，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是装出来的，尽管装得活灵活现。几乎可以这样说，底密尔探员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有道理的，他们都是在能确保有收益的情况下做出选择，区别只不过是短期收益还是放长线钓大鱼。这样一来，只要你看到一个底密尔探员满脸笑容，不用怀疑，他绝对有所企图。 但是羽芒不同，他平时的满脸笑容是他的性格使然，加入底密尔后接受的那种近乎非人类的训练却没有磨灭他的天性。当然，环境很大程度上塑造了一个人的性格，羽芒这种性格就是受到与众不同的环境所影响的。这种开朗的性格使得他成为了底密尔中的一个另类，但也正是这种性格成就了他这个人。 “也不知道灵儿以后会怎么谢我？哥干的就是那么漂亮！”羽芒在跟着大步流星的庞步时还在美滋滋地发着白日梦。 圣都，西斯廷圣塔，圣教中央会议室 千百支明亮的蜡烛将挂在天花板上的透明水晶吊灯照耀得熠熠生辉，吊灯底下长达三十米十米的长桌旁坐满了身着红袍与白袍的老者，他们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圣洁的气息。会议室周围的四扇大门旁都站了两名身材高大的守卫，守卫们面无表情，身上隐隐流露着令人震撼的气息。 坐着的老者们正是教会中的红衣主教与高阶牧师，每个人的实力都至少达到了七阶，这不算很大的会议室中云集了教会近乎一半的高端力量。能让如此多的高层聚集在一起，原因绝对不是朝圣大会庆典，而是四个教皇令的同时发布。是的，四个教皇令！教会的六个教皇令中，这次一下就拿出了四个，如此紧急的召唤，谁人敢不正视？ 就在刚才朝圣大会开幕式结束，刚过晌午，教皇突然发布召集令，一下动用了四个教皇令。即使是教皇驾崩这种消息也不过是动用三个教皇令，这一次竟然用了四个教皇令，可想而知情况是多么紧急。也只有秘书处和教皇自己知道，他们没有动用六个教皇令的原因不是这次的事态不够紧急，而是他们手头能拿出来的只有四个教皇令，还有两个是由光耀十字军和神圣精炎骑士团的高层保管。秘书长相信，如果所有教皇令都在手，教皇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 也多亏现在处于朝圣大会期间，很多高层都来圣都了，所以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召集到近乎一半的高层力量。要是放在平时，即使是最加急的召集令发布，也要等上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聚集到跟现在会议室里差不多的人数。 在座的每个人眼中都带着疑惑，但经验老到的他们并没有四处交头接耳，会议室里只有偶尔的轻微脚步声与刚到的人拉开椅子坐下的声音。大概过了半小时，会议室一头的一扇门轻轻响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同时睁开眼睛，近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往打开的那扇门。 未见来人，先见一把银白色，上面带着九层透明尖塔的权杖从门后伸了出来。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彼得之杖，教皇权力的象征之一。彼得之杖即代表天父，它所到之处即是天父所到之处。每当重大事件发生时，教皇便会携带彼得之杖前来，以示主与众人同在。 毫无疑问，来者就是这次会议的发起者，教皇。 所有人一见到彼得之杖，立刻站起身来。接着只见教皇的三重金冠也出现在众人眼前，下面自然就是今天在开幕式上发言的教皇本人了。 教皇此时的衣着与开幕式时的衣着有很大改变，他此时身着黄白色长袍，上面的各种花纹刺绣更加凸显他的圣洁气息。配上头上的三重金冠与手中的彼得之杖，此时的教皇威严尽显，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温和的压力。这种压力不似面对暴君一般使你如坐针毡芒刺在背，而是能让你敢在教皇面前笑出来却不敢违逆他一丝一毫。 教皇低沉却平和的声音轻轻响起，却在强大的灵力作用下传遍整个会议室：“让我们以一次祈祷开展这次会议。”话音刚落，所有人同时低头闭上眼睛，动作整齐划一，毫无差错。 “天父，感谢您让我们能聚集到一起，感谢您对我们的祝福，使我们有能力聆听您的声音。愿您与我们同在，照亮我们的智慧之路，完美结束这次会议。”教皇那缓慢却坚定的声音沁人心弦，如初春细雨般缓缓渗进每个人的脑海中。 最后随着彼得之杖在地上轻轻敲了一声，众人睁开眼睛结束祈祷，重新入座。教皇自然是坐到了长桌尽头的首席上。 教皇扫视了一下众人，一脸严肃地发话说道：“这次召集各位的原因是刚才得到的最新消息。此次会议事关重大，重要程度比教皇驾崩更甚。” 首席旁边一名身着白袍的高阶牧师长者十指交叉置于嘴前，嘴唇微启：“是边境发生战争了吗？” 教皇闭上眼睛，轻轻摇头，说：“严重程度比战争更大，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战争，某种意义上它甚至关乎到整个教廷的存亡！” 众人皆是一惊，甚至有十多双锐利的眼睛发出的眼神就像尖针一般刺向端坐的教皇，这天大的压力却在落在教皇身上前被轻松化解得无影无踪。教皇朝远处那十多人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冷静。那十多个人是宗教裁判所的高层，本身负责的领域就是维护教廷的统治，所以他们对教皇的一番话相当敏感。 “那……难道这场战争已经到达了当年第二次圣战的规模，要成为第三次圣战吗？“长桌中间的一名红衣主教问道。 教皇抿抿嘴唇，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 这时，角落里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这话从何说起？最近我们根本没有察觉到可能的敌人有发动大规模进攻的迹象，而且这么多年来我们的实力一直在稳步增加，外部根本没有势力能真正动摇我们的根本。“ 说话的是神圣精炎骑士团的副团长罗飞明，九阶惩戒骑士，论个人实力甚至要比同为九阶的团长更加厉害。神圣精炎骑士团负责的就是教会的对外征战，掌握着大量外界势力的情报，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在座很多人眼中的疑惑也因此更甚。 教皇沉默了片刻，将眼神投往另一个角落的一名高阶牧师，示意由他发话。 那名高阶牧师长发白须，饱经风霜的脸上流露着老年人独有的睿智。他名叫狄出云，圣教祭司团首席团长，同时也是圣都秘书处秘书长，司职圣教规划，是现任教皇内阁的大脑。在朝圣大会期间，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责，那就是负责聆听天父给予的圣言。圣言在某种程度上与占星师们的预言一样，都是对未来的一种解析。 狄出云朝教皇点头示意，随即平静地看着罗飞明那双冰冷的眼睛，用一种刚刚好让全场人听到的声音，吐出几个字：“外部不成威胁，那内部叛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