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一品军侯
迎接着来自夫人恶毒的憎恶,冉子晚淡淡的眸色迎了上去,清冷而孤绝……如果没记错,一品军侯府的先夫人,冉子晚也该称其为一声姨母。 在朝阳郡主的手札之中,那个柔善贤良的军侯府人是她提到最多的一个人,甚至多于信阳长公主,也多于身为忠亲王妃的华姨母。除此一层,冉子晚想起孔孟人关于端字的注解,她要的就是天.朝一番新的格局,那么拔牙自然要先从政界开始了。 坐拥北疆的一品军侯府,难道要永远因为一个贵妾的存在,而成为某些人的爪牙么?至少冉子晚不是乐见其成的,她希望有一些改变,而这个改变以保全端王府为前提。 “这道菜倒是清心降火的,很适宜这个节气……”贞后随意的动筷筵席才刚刚开始,下面的众人才陆续开始用餐。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台上的贞后面上挂着淡淡的额笑意,众人也附和着一一举起手中的杯盏,以示敬意。 尽管贞后的威仪依旧,有些人私下还是忍不住嘲笑那对搬弄是非砸了自己的母女。先是打杀先夫人嫡子,嫡女,而这位军候夫人除了膝下一女再无所出。依照天.朝的法度,最后这一品军侯府还是要由夜将军唯一的嫡子承袭。如此算来这对母女不只是在世人面前闪了自己的颜面,甚至……结局难讲。 一边又忍不住细细打量那位与传言些许出入的端王府嫡女,由衷赞叹。其中有一双老眼看上去,分外明亮。 …… …… 夜半夏眨巴眨巴大眼睛,看向冉子晚,这便是她要给自己的声名的么?她再也不是被人赶出家门的野孩子……嫡庶之别,长幼之分,嫡出长女这个身份,至少她可以有权利说不了。关于太子选妃那件事,她甚至不必以尴尬的身份被那个毒妇所左右。 “郡主jiejie?半夏……害怕!”平时肃杀的夜半夏有些胆怯,水汪汪的大眼睛没了以往暗夜之中的厉色。儿时的阴霾,随时都能将这个女子侵袭,她是怕的,怕贞氏的毒辣,怕亲生父亲的冰冷……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家,尽管她也不想要那个不可缺少的身份。 “怕什么?”冉子晚低头,微微叹息,也不知道云破回了云城做了怎样的打算。 “爹爹?今日打压了夜优继,爹爹……一定会苛责我的……小时候,他总是说我惹是生非,是个丧门星……”夜半夏声音越来越低,她还记得当年的一品军侯府朱门之前,自己被贞氏身边的下人嬷嬷哄撵着让滚出军侯府。而她的父亲就冰冷的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身后站着那个衣着华丽,一脸媚笑的贞氏,她怀里抱着比自己小上两岁的夜优继。 “他……不会!”冉子晚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裙摆,她笃定他不会?他们素未谋面…… “可是……小时候……”夜半夏害怕的有些颤意,筵席上的事那个毒妇一定会到她那个将军爹爹面前哭诉,还有那个小小年纪就居心叵测的庶女! 冉子晚查过氏族录,那位夜将军与先夫人婚后不到一月便有了夜南容,转年生了夜半夏。如此军旅体魄的沙场将军十几年来,与那贞氏竟然只有一个女儿,再无其他子嗣? “他是你的父亲,在你离开军候府之后他便去了北疆……那时候北疆戎狄入侵,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九死一生归来,很多事……你也不必介怀!”虽然有些事冉子晚也只是猜测,但她却没有完全对夜半夏说出缘由。想起逐鹿园内,夜南容对于夜军候的那个态度,也许他早就知道的吧! “我……不想回军侯府!”夜半夏嘟着嘴。她不想回去,除了那个父亲待自己如铠甲一般冰冷,她也是怨怼他当年是非不分,枉顾娘亲的生死。 那是禛帝五年,夜半夏也不过五岁而已。北疆戎狄霍乱,夜将军领兵出征一去就是半年。在回府的那一日,映入眼帘的便是发妻的灵堂之尊……灵堂前,身为贵妾的贞氏匍匐在地,哭得凄凄惨惨…… 环视四周,唯独不见自己的一对嫡亲骨rou!本就伤心欲绝的夜将军找遍侯府,最后看见丢在了楼阁内呼呼大睡的兄妹,气急败坏,那是他的嫡妻,他们的母亲……他恨极了了他们不争气!也恨极了自己离开这冗长的半年……
最后没有人知道,夜半夏和夜南容当时是被贞氏下了迷药,昏睡十几日。直到醒来都不知道远征归来的父亲为何大怒,甚至不知道一觉醒来之后自己已经是没了娘亲的孩子! 也没有人知道,当年的贞氏便是用这两个孩子的命逼得那位柔善贤良的女子自尽! 没过多久,天.朝的君帝御驾亲征,命夜军候随侍前往……就在出发前一夜,从来不进纵面的夜南容,打翻了宗祠的供奉。贞氏小题大做宣称夜氏祖宗怪罪,跪在祠堂一天一夜,说自己教子无妨…… 第二日……随着军候出府的恭贺声,夜南容被贞氏从贞府带过来的打手拎出了一品军侯府。没过几天,夜半夏被冠上小小年纪居心恶毒,谋害幼妹的罪名也被赶出了府门! 她不想见不想见她的那个父亲!不想见那一对与之有着弑母之仇的恶毒母女。 眼不见,心不烦。又何尝不是一种两全其美?冉子晚感叹的长舒了一口气。 “有些事……其实不是你看到的表面!算了,既然你不想回去,便不回去。但有些个名头,尽管是虚名也还是要顶着的。”冉子晚噎下下半段话,转了语气。 那位夜将军……一个在妇人费尽心机百般求子的愿景里,却可以……冉子晚很好奇那位夜将军。 “这些年忠亲王府已经是我的家了,姨母对我很好……”夜半夏眼神中流动着被宠溺的光彩,这些年在忠亲王府,过的很是舒心,那里就像是自己的家,没有嫡庶之争,没有尔虞我诈,简简单单的环绕在姨母身前,她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