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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红瞳中的陌生人(下)

    “E计划的ADAM胚胎现在应该已经被美国支部重新移交给德国第三支部了。”

    “啊咧,山姆大叔什么时候这么干脆了。那朗基努斯枪方面呢?”

    “目前还处在那片地狱般的南极哟,不过通过之前的关系网,委员会中的那五名委员和背后的SEELE似乎在通过各国政府征调大量的形而上学生物学家呀。”

    “老人们的准备也开始有条不紊了是吧。”

    “这盘棋对弈的双方终于要开始暗自各占几目优势了哟。”

    ……

    美国内华达州某小镇快餐餐厅

    一个高瘦的,典型美国大叔步伐急促地走进了餐厅,他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找到了所要找的,径直走向一张靠窗却又无人的空桌前,靠着木制隔板在右侧坐下。

    女服务生适时地上前询问客人需要什么。而从木制隔板后面传来了一股烟味。美国大叔似乎对烟味有些难以接受,轻声咳嗽了几声。

    女服务生顺着烟味,望了一眼一旁只点了一杯咖啡,其他什么都没点的黄皮肤亚裔男子,并示意他能否熄了烟。亚裔男子抱歉地对服务生耸了耸肩,有些不情愿地熄了烟蒂。之后服务生顺利地推销掉了本餐厅的A套餐,兴高采烈地捧着记着注意事项地小本子跑去了厨房。

    “你还是老样子啊,一直抽着这种味道的香烟。”喝了口透明玻璃杯里水的高瘦大叔有些自言自语的说着。

    “啊,有些事情,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哟,约翰。”亚裔男子微微举起了手中独特美式风格的酒杯道,一股子发音有些怪异的英文传来。

    “人,这一辈子不会踏进同一条河两次,不过你似乎踏进来不止三次了吧。”美国大叔看着端着餐盘而来的女服务员道。

    “那是因为这条河不是一般的河呀,谁不想多次浸着这冥河的水,来确保自己不死呢,虽然不死一直是个笑话。”亚裔男子望着窗外道。

    女服务生娴熟地将这看似美味的A套餐摆放好。而美国大叔则掏出了一张十美圆当做小费。女服务生收下后一脸笑意地离开。

    美国大叔看了看那标着鳄鱼标记的钱包,一边吃着快餐一边道:“我还是说服不了你啊,除了这次的东西,看在我们多年友谊的份上,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日本军方的那个少年间谍计划完全没有按照规划书所说的终止,还在进行着。背后资助的企业牵扯的还是那几家大头……”

    “……”亚裔男子没有回答,静静地听着。

    ……

    “珍重。”美国大叔擦了擦嘴边的油渍说道。随后招呼服务生结账,然后迈步走出了餐厅。

    而亚裔男子则过了一会儿,在自己的餐桌上放了些钱,起身准备离开,经过美国大叔餐桌旁时,右手则顺手取走了美国大叔留在座椅上的公文包,随后扬长而去。

    ……

    当我握住矮柜上的这副眼镜斜着身子面对时,一侧绫波的表情似乎有些古怪起来。眉梢间捎带着一丝愠怒,依稀还有戏谑深埋在这愠怒之中,此时绫波的表情似乎,似乎有些纠结。

    没错,是有些纠结的样子,看来我猜对了。这副眼镜依旧是剧情的重要物品,只不过如今的作用变得更加至关重要了,因为这副眼镜似乎救了我一次。至少因为这副眼镜的缘故,‘绫波’没有裸开ATF进行攻击,我的底牌也还没有全部亮出来。

    鬼才知道元渡有没有在绫波家中设下什么监视器,窃听器之类的东西。毕竟绫波还是那个在他眼中依旧重要的工具。

    而现在,我面前的绫波身体似乎有些不协调,一副想来到我面前却好像由于脚上长了钉子似地,无法动弹了,一副现在的身体不是自己的样子。确实,现在绫波的身体是被那个存在于红瞳中的那个陌生人,那个在双眸中的人影,用着冷静、惊讶还有那依旧挥之不散的戏谑的眼神看着我的人——莉莉丝。

    而当我戴上眼镜,完全转过身来时,我似乎看见了那红瞳中陌生人一副有些惊讶,似乎还有些理所当然的神情。“李林,妾身似乎小看你了。”随着这一声在我脑海中扩散开,我终于知道了剧情扭曲点已经崩坏成这种程度了。十年前埋下的“祸根”?难道就要从现在开始逐步偿还了吗?

    精神污染?来自眼前这个绫波身莉莉丝魂的绫波?还是莉莉丝现在的能力?

    “李林,汝知道的貌似很多吗?竟然知道妾身唤作莉莉丝。这个妾身差不多就快淡忘的名字。”

    这个声音又一次在意识中扩散。我确信这个类似绫波的声音,却不像是绫波语调的人就应该是莉莉丝了,犹太教义中亚当的第一任妻子,或多或少被神话了,如今却存在在绫波体内,实体却被郎枪钉在最终教条区的那位了。

    “李林,汝的意识很有趣,妾身似乎有点喜欢上汝的意识了。”没等我分辨出这句话的意味,脑海中突然涌入了大量信息。这种感觉……大概就是精神污染吧。在我丧失判断现实与虚幻前,脑中闪过了这一念头。

    ……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我是碇。绫波,我进来了。”

    ……

    “是绫波的吗?”

    脚步声。

    “不…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慌乱声伴着话语,随后是重物跌落的声音。

    这是?这分明是我刚才经历的,不应该说是属于原来碇真嗣的那一切,现在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我的耳边?

    为什么我要用刚才、现在和还会这些词眼来限定,修饰呢?

    我努力睁开双眼,发现眼前的是一台电视机,电视机摆放在电视柜上。电视机的下方一台DVD机正在工作,DVD的指示频上闪动着数字。

    而我则正坐在电视前一米左右的榻榻米上,身前的茶几上放着某碳酸饮料。另一侧的风扇带着纸条努力地制造着清凉。

    房间内很拥挤,典型的和式风格的屋子,地上摊放着若干杂志。屋子里的一切似乎我都很熟悉,不,不能用熟悉来形容,应该是我造成的,不过似乎总有些感觉怪怪的。

    眼前电视播放的动画是《新世纪エヴァンゲリオン》,是自己平成五年十月四日在东京电视台第一次相遇。

    当时自己只不过是五岁的幼童,每周金曜日下午五点三十分都会坐在电视机前等着三大特摄剧之一的超力战队OHRANGER。直到神无月的那个水曜日晚上黄金档时间段(18:30~19:00),自从那前奏响起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被吸引住了,即使当时的我只是个大人眼里的孩子。

    现在回想起来平成五年,那一年究竟有多少记忆犹新的动漫。久保当年陪自己一起查阅过之前的资料:城市猎人剧场版、攻壳机动队、高达W、机械女神R、天地无用和他的OVA超时空要塞7的剧场版Macross7:TheGalaxyisCallingMe(《超时空要塞7—银河在呼唤我/銀河がオレを呼んでいる》)和Macross7Encore(Macross7TV未公映版[在舞台上])、乱马1/2的OVA、秀逗魔导士的两部剧场版Perfect和TheBookofSpells、鲁邦三世两部剧场版等等。

    而现在自己唯独忘不了眼前的这些看起来有些旧时代的画面。似乎就是这样的,我自言自语道。

    电话此时似乎适时地响起了,我顺手按下暂停,探起身来伸手拿起听筒。“喂,这里是藤本家。”

    “是我啦,直树,周末我们去池袋吧。”电话的那一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是久保正臣,似乎脑海中有个分不出男女声的声音读出这几个语音。

    久保正臣,似乎是我国小时起的好朋友,其父久保成,也是个neet,其他信息似乎有些记不清了。

    “嘛,上次你不是说去秋叶原的@homecafe的吗?”我有些不解道。

    “呃,是嘛?好吧,其实是我想去买电击文库的《狼与香辛料》第一卷。”

    “这……这好像是你买的第三本了吧。”我口气有些不善道。

    “嘛,观赏用.保存用.传教用。”

    我不做声,正臣急了,“好吧,咱坦白,其实因为这次早池袋的狼辛发售有亚美酱亲自到场发售哟。”

    “真是的。”我已经能相信久保那小子现在一脸堆女王样的痴迷了。“败给你了。”

    “哦也。”电话那头正臣的欢呼声渐弱,随后就是嘟嘟的声响。

    我伸了个腰,望了望从窗帘间投下的光线,起身来到厨房,熟练地打开冰箱门。熟练的?我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我挠了挠头,左手中握着杯子,右手中则是纸盒牛奶,看着牛奶在玻璃杯上附着流下,随手将纸盒牛奶放回原位,用臀部将冰箱门关上了,正准备喝而玄关的门铃此刻很不适时的响了,就像电视剧一样。嗯,是的,就是像黄金档电视剧。

    会是谁呢?会是谁在门口呢?除了刚才的正臣,我似乎没有什么朋友了。

    “好了,好了,马上来了。”我将门拉开一条缝隙,看着门外来客到底是谁。

    呃?似乎是个女生,头发似乎是金发的,呃,不过这金色中似乎带着红色,如火焰般的红色,我似乎认识她,但心底却又有一种莫名的陌生感,似乎这个隔着不远的人根本不存在。

    我打开门,站在门框后,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少女。门外少女的影子和我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少女似乎默许了我的打量,不,不是默许,少女似乎一开始眼睛就闭着,待我打量完毕开口道:“那个,请问你找谁?”

    “看来,你还是把我忘了。”这句话淡淡地从她口中飘出。

    “什么?”没待我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眼前这个少女掐住了脖子,并被慢慢地举起,身体似乎被抬离地面了。

    这少女到底是什么怪物啊!被掐住脖子的我挣扎着,呼吸越来越难受了,我双手伸向少女的手掌,试着扯开少女的双手,可那双手就如铁钳般死死地卡着我的脖子。我都能想象出自己的脸因为呼吸困难被憋得白了的画面。我试着用腾空的双脚去踢踹少女。不过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的,似乎有什么无形中的东西挡在了少女身体外。

    呼吸渐渐困难的我,放弃了无用的挣扎,因为再多的挣扎也只是在加速消耗体内血液中已经不多的氧气了,我就要死了吗?就这样荒诞的死在了一个少女的手中,一个我似乎不清楚她身世的少女手中,这个城市的都市传说今天也许就要多了我这一出吧。

    我努力地将视线移向少女的脸,呼吸困难下这么做也会加速我的死亡,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是很想看看现在掐着自己脖子的少女的脸。难道我的体质就是传说中的M,在一寸寸移动视线和忍受呼吸的痛苦时,我终于看清了少女此刻的脸。

    少女的脸此刻竟然挂着泪珠,而我在生死的这一刻似乎想要拂去少女脸上的泪,我艰难地抬起之前垂着的左手,靠在少女的脸颊处,用指尖拂去了滑落的泪。

    “你……是……”我吃力地发出这几个音。

    “苍龙·明日菜·齐柏林。”

    门框内再次出现了下垂的手臂,这次的手臂下垂地是如此的无力。

    滴答……滴答……滴答,是什么在滴落,如此晶莹,折射出彩虹。

    咚的一声闷响,重物扑倒在地的声音。

    嘭,门关上了。屋内只留下时钟的声响以及停在那一刻的画面。

    ……

    “啊”的一声短暂惊呼下,‘我’醒了。

    原来刚才的是梦啊。‘我’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

    “碇真嗣,现在是午休时间,给我好好睡觉,瞎叫嚷什么,你把其他的小朋友都吵醒了。”一个中年女子厉声呵斥着。而中年女子的声后,无数稚嫩嗓音地哭声此起彼伏。

    被呵斥后的‘我’蜷缩起了身子,把自己蒙在被子下。四周则混杂着同年龄孩子的抽泣与老师的抱怨。‘我’口中不断嘟囔着“对不起”。躺在幼稚园床上的‘我’似乎只能用不住的道歉才能安慰自己,因为‘我’还是个孩子,一个只有2岁半的孩子。

    ……

    夕阳下,其他伙伴都相继被父母领回家了。

    ‘我’站在园内沙坑前,看着两个长得如布娃娃般精致乖巧的小女生荡着秋千,那吱嘎吱嘎地秋千声不断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响,不一会儿,它们下来了,跑向了沙坑

    “真嗣君也来做吧!”一女生一边堆着城堡道,一边娇声道。“努力把城堡建起来吧!”

    “嗯”闻言,‘我’有些阴沉的小脸高兴地点了点头,加入其中,欢快地建造起城堡。而秋千还在那咯吱。

    “啊!是mama。我得回去了。再见”望着远处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它们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

    ‘我’的手中是一抔黄沙,‘我’呆呆地望着手中的沙土,耳边则是渐行渐远“mama,mama,mama”“听我说,听我说哦”“mama”这种令‘我’心中莫名酸楚地话语。

    渐渐地一切安静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耳边有回巢的鸟叫还有上班族的车子的轰鸣,而‘我’的眼前只有一个渐渐被我堆砌出来的金字塔形的城堡,不,似乎还有远处山间的落日陪着。哦对了,还有那该死的秋千声。

    ‘我’的背后则是留守的老师,‘我’知道她看我的眼神中的那种东西叫做怜悯。

    天黑了,灯亮了。

    看着眼前的金字塔完成了,但这只是一尊没有任何生命的沙制金字塔罢了。

    天色昏暗,胸口一股莫名的感觉驱使着‘我’将刚刚亲手完成的金字塔,一脚一脚地踩烂踢坏。秋千声结束了,金字塔也崩塌了。胸口的那莫名依旧没有减少,似乎又增多了。

    有一批归巢的鸟飞过,鸟鸣依然。

    ‘我’又一次开始堆起沙堡来,一个人地,静静地堆着那座金字塔。

    堆完……

    推倒……

    重建……

    再次推倒……

    看着不远处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同一件事,留守的老师突然发出了不应该属于她年龄段的笑声。“哦霍霍,李林,汝的意识真是意外得可爱呀,妾身都恨不得把汝抱在胸前,然后揉着一团,最后扯得粉碎,回归虚无可是一件非常非常有趣、舒服的事哟,李林妾身就让汝来试试哟。”说着留守老师手指舞动着,而沙坑前的‘我’开始慢慢举起自己的手,反手向自己的脖子掐去。。

    “随意玩弄别人的意识,很好玩是吗?莉莉丝。”一个男声出现,救下了被自己掐的脸色发白的‘我’。

    “李林,汝不是被妾身困在了那妄想里,汝都重复溺死在那妄想中三次了。汝是怎么出来的。”留守老师有些惊讶,问道。

    “苍龙和左手。这就是你的败笔。”我沉静道。

    “苍龙和……左手”显然留守老师形象的莉莉丝没有明白过来。

    “那么现在”我右手搂着小真嗣,抬起左手“从这里滚出去。”AT力场全开,AT力场如弹簧般将留守老师这一形象加速推向远处,从而在将其残留的意识排除。过了几秒,那股属于她的压迫终于消失了。

    “真是的”我抱着小真嗣,摸了摸小真嗣的额头“我可是好不容易把那段换成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一个人像头小狮子一样回家的呀。”望了望成了废墟的幼稚园“不过还原度很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