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秘雇主
与此同时,屋中灯火重新点燃,又恢复了初时的明亮。 贺十一对那声音略觉耳熟,正奇怪,抬眼看去,便发现刚刚险些杀了自己的少年正揉着手腕不服气的瞪着师父,心里那个气啊,也毫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那少年察觉到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向她微愣了愣,随即重重哼了一声,“看什么看叫花子!” 这一晚上没隔多久就被数人当做叫花子吐槽,贺十一顿时火气蹭蹭蹭直冒,不就仗着主子有几个钱么?嚣张个什么劲! 正待要叉腰还嘴骂回去,却叫人抢了先。 “无风,不得无礼。” 便是先前那沙哑嗓子的主人低声呵斥,那唤作无风的少年便十分听话的垂了头,闭了嘴。 见这情形贺十一再想接着骂也不能骂了,最后只好显得颇为大度的转过脑袋不与他一般见识。 视线一挪开,她这才发现那沙哑声音是隔着一层厚重的帘布内发出来的,显然,那女子一直在里面冷眼旁观。 帘子外笔挺挺的站着四个面上肃然手握长剑的黑衣男子。 真是奇怪,为什么会觉得里面那女子的声音有些耳熟呢?想一想当初是在沐锦城外的江河边被师父救的,自己会不会就是这城中的百姓?并且刚好与这神秘不露面的女子认识? 正脑补着一段感人的相认场面,只听那帘子内不露面的女子又道:“贺侠士快请进!少言,倒茶。” 这女子的声音听似客套,仔细听却无一丝温度。 贺十一连忙从不现实中跌了回来,头还有些发闷,顿感脑补伤身,以后还是别胡思乱想的好。 听那女子邀请师父进去,她便歪过头看向师父,他不动她也自然是不会动。 贺景萧淡淡然立在门口,并未挪步,挑了挑眉道:“显然,我并没有听到刚刚的解释。” 那帘布内的女子陡然笑了一声,说话的声音却极低,“刚刚不过一个试探,贺侠士既是聪明人应该知道银子不是随便一个人便能拿去的,不过,贺侠士没让我失望。” 顿了顿又道:“屋外站着不宜说话,贺侠士风尘仆仆的过来想必也是累极,少言,看座倒茶。” “若是这样的试探,未免也太儿戏了?”贺景萧十分识时务的握住徒弟的手步入屋中,那女子说得对极,他风尘仆仆的跑来当然不能空手而归。 随即,身后的房门便被关上,贺景萧与贺十一分别入座,喝起了茶。 那帘布后的女子表示认同,“的确,这不过是我的手下无风手痒想与你切磋切磋罢了。” “既如此,那便废话少说,需要我做的到底是什么?”贺景萧瞥了一眼正对着桌上的糕点狼吞虎咽的蠢徒弟,开口问道。 显然他随意无礼的态度惹怒了屋中的侍从。 “大胆!怎么与我家主子说话的!”无风早看贺景萧不顺眼,按剑而起。 “闭嘴。”那帘布后的女子再次低声斥道,声音虽不大,却自有一股难违的威严。 “我与贺侠士说话,你们统统给我闭嘴,不得插话。” 一溜排整齐的声音齐齐响起,“是。” 贺景萧一副于己无关依然懒懒散散的姿态,发现桌上有酒,放下茶杯,自斟自饮喝起了酒水。 屋中一时除了贺十一嚼东西嚼得甚欢快的声音外,并没有任何其他响动,瞬时安静得过了头。 “其实,我是要你替我寻一个人。”良久,那帘布后的女子开了口,那声音里隐隐有几分无奈。 “人?谁?”贺景萧酒盏并未停,只简短问道。 “秋意隐。”帘布后的女子声音很轻。 贺景萧:“他?” “师父,你认识他吗?”贺十一终于将盘中糕点全部搞定,无甚能吃才参与进了话题中。 贺景萧喝了口酒,悠悠回答道:“这江湖之中除了蠢徒弟你这样无知的人,谁不知道江湖神医秋意隐?秋意隐此人行踪不定,古怪无常,救人全靠随意,但不论什么样的绝症人士到了他手中,必定能起死回生。” “这么厉害?”贺十一无视师父前面那句话,颇为惊叹道。 想一想若是能找到那神医,把自己眉骨处那骇人的伤痕给医好就好了!若是能将失忆的脑袋医好找回记忆就更好了! “没错,贺侠士有把握找到此人吗?”帘布后的女子忽然高声问道。 贺景萧放下酒杯,敛眉聚眸望向帘布方向,“事成之后,全部赏金有多少?” “一万两。”那帘布后女子声音不高不低,就好似一万两不过很寻常的一个数目而已。 “嘶!”贺十一则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一万两!!是一万两啊!这么多钱,果然是个土财主啊!
贺十一伸长脑袋望向帘布方向,心中真是无比好奇这女人神神秘秘的为何要寻江湖神医秋意隐?莫非是她与那神医曾经有一腿,为了寻回曾经甩了她的情郎?亦或是为了替现在的情郎寻医治病? 听青城茶铺的说书先生曾说过女人被情所困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区区一千两又算得什么! 如今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贺景萧此刻却显得极为淡定,“说吧,有何条件?” 帘布后的女子轻笑出声,“我喜欢和爽快人说话,不错,两个月内必须得将秋意隐带到我面前,否则你们喝过的茶水酒水里的毒药两个月后的这一天就会发作,没有我手中的解药,必死无疑。” “什么?这茶有毒?”贺十一瞪大眼不敢置信,茶铺先生所说果然不错,江湖人心叵测,最毒妇人心不过如此啊! 这回跟着师父出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先是差点饿死后是差点被马踩死,今夜却要被茶水毒死,她托着下巴呕了呕,要多悔恨有多悔恨。 但是喝进去的东西自然是呕不出来了,贺十一颇为恼怒剜一眼帘布方向那女人,随即凑近贺景萧身边,低声抱怨道:“师父,怎么办,这女人竟然玩阴的!” 贺景萧耸耸肩,搁下酒杯颇无所谓道:“一万两赌一条命,不值?” 贺十一愣了一愣,发现他是个反问句,咬牙纠正,“是两条命!” 那帘布后的女人再度笑了,“贺侠士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既如此,我便先将一千两订金预付与你,两个月内咱们花月楼再见。” 话落,帘布被挑起一角,有一个侍从模样的人快步走了出来从袖中掏出一千两银票递交到贺景萧手中。 贺十一眼睛直了,看着银票的时候她真觉得一条命赌一万两银票,值了! 要知道这可以买多少烤鹅烧鸡啊喂! 贺景萧瞥了一眼贺十一眼巴巴的模样,唇角一勾将银票揣入怀中,断绝了她见钱眼开就差流口水的视线。 随即利落起身,“一万两还请提前准备,再见。” 说完拉过贺十一便快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