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感谢你曾经将我看轻
再华丽的大戏也有落下帷幕的时候，再一世荣辱的人生也有归于尘土的那一天，再山盟海誓的爱情也有细水长流隐于平淡的那一刻。我们的人生不可能每一天都像一台京剧表演的那样，时时有跌宕起伏，一叹三咏，它在大部分的岁月里都是平淡琐碎的。只有偶尔的高潮才会更让我们怀念和珍惜。 当整个剧场的学生还沉浸在那个弹钢琴的男人为他们营造的伤感故事中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李南华已经悄悄的从舞台后面离开了。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场最普通、最平凡的晚会，但他不知道他将留给川大一届又一届的学子一个永远的传奇，那个在舞台中央寂寞弹钢琴的背影也成为许多人内心永远定格的画面。当舞台边上的主持人回过神来，看着早已空空如也的舞台立刻走上舞台还带有一丝回味的道：“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给我们带来如此享受的同学。谢谢他。”台下回过神来的同学立即爆发出如雷鸣般的掌声。当他们看到台上已经没有刚才那个身影时，一阵阵sao动不断传来。 “那位同学到哪去了。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的钢琴弹得太好了，真是我偶像啊！” “不认识啊！以前没见过。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我好想要他的签名啊！” “我发现我爱上他了，我为了他愿意献出我的一切。我决定了他以后就是我男朋友了。”“切”看着这个花痴女，周围传来了一阵鄙夷的声音。说实话，在场的哪个女生不希望刚才那个弹钢琴的男生与她们发生点什么。可是她们都知道，那注定就是一场永远不会实现的梦。 听着从周围传来的各种声音，周萍的神色更加复杂，她当然知道弹钢琴的是谁，没想到那个一直被她看轻，她不屑一顾的男生竟然在一直扮猪吃老虎。现在想想当初的鄙视，不屑一顾竟然是那么的讽刺。周萍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但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粒粒的往下坠落，“李南华。我恨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蔡伟她们几个也是在那感慨不已。老大就是老大，处处深藏不露，处处藏拙，但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下，怕学校大部分美女的芳心都被他俘获了吧！”他们三个略有些酸酸的道。 上官倾城看着台上已经开始的新的节目用一种迷离的声音对她旁边的叶书画轻声道：“书画，我们走吧！我想去睡觉了，困了。”她的脑海里那个落寞的背影不断的闪现，而且愈加清晰。 “走吧！想看的已经看了，应该看的也已经看了。我也困了。”叶书画轻轻的说道。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中隐含着一丝恍惚，一丝缅怀。 两人悄悄的从后面离开了。就像她们来时的悄无声息，不带走一片云彩。 李南华一个人走在安静地校园里，这时校园里几乎没什么人，他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出了一个长长的虚影，变幻莫定。他掏出香烟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那种香烟过肺时带来的轻微眩晕感，让他感到一阵轻松。 李南华是一个有钱人，现在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资产到底有多少，他的钱全部交给纳兰红泪管理。但是他知道，他的资产总额绝对不比福布斯上的那些所谓富豪少。在中国，包括世界，明面上的一些富豪都是各种所谓财富榜单上的人员，但是谁也不知道中国还藏有多少信奉财不露白的隐富。他们的财富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李南华虽然是一个有钱人，但他从来没有那些有钱人那种奢侈的生活习惯，这从他抽的烟就可以管中窥蠡。十块钱一包的成都娇子，五毛钱一根，没有我们想的动不动就是特供的那种。他抽烟不是为了显摆身份的，而是深深迷恋那种只有男人才能了解的感觉。 当李南华走到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时，他突然停了下来。眼神瞬间冰冷，重新点上了一根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仰头，看天，冷漠。 在李南华后面不远处，站着一个清丽无双，倾国倾城的女孩。此时的她眼泪像雨滴一样不断的往下掉，她的双手紧紧的按在了胸口处，脸上全是痛苦、愧疚。但眼睛深处那一抹柔情却让现在的她格外的惹人心疼。 水兰芷，当她看见李南华离开时，便一路跟着他来到了这里。她想亲口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她想告诉那个这十年让她刻骨铭心的男人一句对不起。突然仿佛是累了，倦了一样，水兰芷手捂着脸慢慢的蹲了下去，那压抑的哭声，颤抖的身子会让任何人见了都会心疼的。 李南华的眼睛里没有同情，没有怜爱有的只是冰冷，只是恨，刻苦铭心的恨。他略有些自嘲的讥讽道：“真是可笑，水兰芷你真是会演戏，说实话你不投身中国的影视圈真是中国演艺圈得一大损失啊！现在又想在我面前演戏吗？难道你演了这么多年还没累吗？难道你认为我李南华还是那个当初犯贱的愣头青吗？收起你那廉价的眼泪吧！它们在十年前也许还会让我侧目，但现在它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滑稽戏。”他缓缓的转身，看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蜷缩着的女人，有的只有彻骨的鄙夷。 张小娴说过：“爱的对立面不是恨，而是彻骨的冷漠。恨还意味着两人有割舍不掉的缘分，但冷漠是两个人从此形同陌路，消失于对方的世界里。” 水兰芷慢慢的站起身来，她泪眼婆娑的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有一阵轮回了千年般的恍惚感。他比以前高了，但瘦了，他变沧桑了，不喜欢笑了爱皱眉头了。他还像以前那样依旧的倔强，依旧的不服软，依然是认清了一条路几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性子。水兰芷想像十年前那样去抚摸他的脸，但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本来欲踏出的脚步硬生生的收了回来，这让她的脸更加的暗淡。 李南华看着女人那恍如昨日的容颜，心竟然莫名的一疼。要不是十年前那件事，现在的他们该是一对多么幸福的情侣啊！可是世事难料，这狗-娘养的人生就是喜欢将一件件本来很美好的事拿去恶作剧一番。 “南华，我知道这辈子你都不会再原谅我了，我知道我是一个坏女人，我不值得你去爱。但是我想和你说，真的对不起，对不起。这十年我每天都生活在愧疚之中，闭上眼都是你恨我的样子。我不苛求你能原谅我，我知道这十年你很苦，很苦。下辈子就让我做牛做马来补偿我犯下的过错吧！”水兰芷哽咽着看着李南华道。 “对不起，好一个对不起。水兰芷难道你认为一个对不起就能补偿我这十年的痛苦吗？你知道吗？我曾经是多么的爱你，我天真的以为我们会像童话故事中的公主和王子一样会冲破一切的险阻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但是你给了我希望，却又残忍的亲手扼杀了这个希望。你让我从此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任何一个幸福的故事。以为那都是他-妈的扯淡。”李南华疯狂的大吼道。 “水兰芷，谢谢你曾经将我看轻。” 听着李南华那近乎无情的嘶吼，水兰芷不断的哭着，边哭着边摇头，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欠我什么了。我们已经是两个陌生人了。虽然也许曾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你不是我世界里的人，我同样也是。你不用再愧疚了。水兰芷，再见，最好永不再见。”李南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心中千斤重担一样，如释重负云淡风轻的说。 但这份感情，爱了十年，恨了十年，同样的也怨了十年，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吗？ 李南华蓦然转身，没有任何停顿，大步的朝远方走去。最后慢慢的消失在水兰芷的视线里。 水兰芷颓然的坐倒在地上，她依旧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南华，这辈子，兰芷永远是你的兰芷，她一直没有改变过。有些事她不想和你说，你们相遇在最美好的岁月里，但却没有结出美丽的果实。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和你相濡以沫一辈子，然后给你生一大堆你爱的孩子，，看着他们长大，成家，立业，然后像他们的父亲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南华，也许我很快就会离开的，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相见了。我会在另一个世界默默的祝福你的。希望有一天你能够想起一个叫水兰芷的女孩，希望那个女孩带给你的除了遗憾和恨以外，还有一些美好的回忆。” “南华，希望你能够找一个爱你的女孩，你这个人脾气太倔了，太好强，有时候你要学着多宠宠女孩子，当她们爱上一个男人后，会变得很卑微很卑微的。有时候一点点的感动就会让她们幸福好一阵子的。南华，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你这个人啊，有时候就是对什么都粗心大意的。” “南华，再见，祝你幸福。” 水兰芷慢慢的站起来，泪水早已哭干了，她再次无比眷恋的看了一眼李南华离开的方向。慢慢的走了。命运给两人开了一个很冷的幽默，这注定会是一场难言的离殇。 在一棵大树后，一个女孩哭着看完了所有的经过。 当晚李南华一个人在梦云湖边，喝了一夜的酒，听了一宿的梵唱。这一夜，在这几千亩的学校里，有很多人失眠，有很多人流泪，很多人惆怅。 （献给曾经年少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