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别离
白天修习战技，夜晚修炼灵力，简单枯燥的生活，却让索亚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日复一日，百天的光景犹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烈阳下，小屋前，两道灵动的身影反复冲杀，每一次的正面接触都能带来视觉上的冲击。 一道修长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倒飞出去，不过很快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另一道身影走去。 “你的实战技巧还是有所欠缺，不过，已经领先大多数人了。”穿着黑布衣的邋遢男子平静地说道。 “和前辈......相比，还......差得很远呢。”有着坚毅面孔的少年擦着脸颊上的热汗，喘着粗气说道，却不难感觉到话语中的高兴与谦逊。 男子自然是不在意穿着外貌的世外高人奥亚，而这少年必然就是索亚了。 这百天以来，奥亚基本每天都会抽出大量时间来指导索亚，索亚也是非常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全心全意地虚心学习，从中汲取实战经验。 不过，任凭索亚表现得再好，也很难得到奥亚的肯定，可能是奥亚的眼界太高，见识到了太多的惊世天才，所以在这方面也就显得有些麻木了。 索亚也有过灰心丧气的时候，自己的努力得不到别人的肯定，任谁都无法保持最原先的动力，不过，他还是忍受住了这种落寞的感觉，一直坚持到了今天。 百天里，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只有索亚自己知道。 奥亚指导他的方法就是实战，像这样的切磋较量，每天都有，而且奥亚出手从不留情，导致每天实战训练结束后，索亚的身上都会新添伤痕。 除了实战带来的伤痛，夜晚，寒风还会侵蚀他的体肤，让他逐渐在寒冷中失去知觉。 虽然身体失去知觉，但头脑还是深刻保持着清醒，索亚只能凭借自己顽强的意志与寒冷相抗衡，在无限的忍耐中才能勉强进入修炼状态，甚至有的时候，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修炼。 不过，除了夜晚的灵力修炼，索亚觉得这一切的付出还是值得的。 先不说他的实战能力，单论他那副rou体，不知在奥亚的千锤百炼下，变得强悍了多少。 可以说，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同龄人当中，索亚鲜有敌手，就算使用灵力，索亚也有极大的把握击败对手，因为他的灵力修炼同样在飞速进步。 再论实战，为了少受点伤，在奥亚每次出招前，索亚的大脑都会飞速地运转起来，将最佳应对方案选择出来，再以极快的动作执行最佳方案。 进攻时，同是如此，索亚要在几秒，甚至更短的时间里找出奥亚在那一刻的薄弱点，然后以闪电之势发起攻击。 这也间接性地锻炼了索亚的反应速度，可谓是一举两得。 即便如此，奥亚还是从来没有给予索亚以肯定。 可是现在，奥亚居然赞扬他了，一句简单的话语，不禁让一直表现得很坚强的索亚有些动容。 虽然修炼是为了自己，但是，能够得到别人的赞扬总是好的，况且，赞扬他的不是别人，而是奥亚，在索亚的心里，早已将奥亚置于了一个不可动摇的地位。 在这百天里，奥亚并没有帮他解除鬼手，他也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鬼手上，而是一心一意地跟随奥亚修炼，渐渐地，他也淡忘了这件事。 或许，这世上，根本没有解除鬼手的办法吧! 索亚只能这样告诉自己，这不是逃避现实，而是一种敢于承认现实的勇敢。 他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他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压制鬼神之力，让它不再作祟。 在里斯山脉的这段时间里，索亚的鬼手没再出现异样，鬼神之力也没有控制他，进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大概是因为他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吧！ 出了里斯山脉，他的情绪就可能会受到外界的影响，万一被某些事情激怒，到时候能不能压制住，可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这百天内，他从来没走出过里斯山脉。 就算他再怀念奥西镇，再怀念蒂法学院，再怀念他的朋友，他也从没回去过，因为他不能保证他可以控制住情绪，或是压制住鬼神之力，到时候万一做出什么错事，可能他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就凭你个后生，还敢拿我作比较？是不是在这里待久了，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了？”奥亚猛地一甩衣袖，怒道。 “当然不是了，毕竟你是实力强大的前辈，也就是晚辈的目标，拿你作比较还是很合适的。”索亚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笑道。 索亚早已习惯了奥亚的暴脾气，这就像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了，或许刚开始索亚还会有所忌惮，可到现在，他可是一点也不怕了。 “哼！油嘴滑舌，我也懒得说你，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奥亚没好气地道，经过这百天的相处，他对索亚这个油腔滑调的后生也是没有一点办法。 说完，奥亚将目光投向山下，鸟瞰那一片苍茫的大地，面庞上没有任何情感色彩。 “回去？回哪去？”索亚脸上的笑意顿时化为了一片茫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哪来，回哪去。”奥亚淡淡地回答道。 “你是让我回奥西镇？可是，我的鬼手......”索亚伸出左手，视线移在其上，神色有些慌乱，此时此刻，他竟不知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奥亚没有扭头，还是望着山下，过了一会，他才缓缓地卷起左臂的衣袖，目光坚定地看向索亚，“不要以鬼手为由而逃避现实，我能做到控制情绪，甚至是压制鬼神之力，那么，你也能做到。” 当奥亚卷起衣袖的那一刻，索亚瞪大了眼睛，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因为，出现在索亚视野中的，是和他一样的鬼手，甚至更为扭曲，更为恐怖。 他没想到，奥亚居然和他一样，也染上了卡赞瘟疫，也拥有一只鬼手。 “让你夜晚在山顶修炼灵力，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锻炼你的忍耐力吗？鬼神之力，岂是你我能够消除的？总有一天，你要直面现实，还不如现在去面对。”见索亚一直盯着鬼手，沉默不语，奥亚便继续说着，带着几分慷慨激昂。 仿佛是隔绝了野兽的咆哮和鸟雀的叽喳，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许久。 ...... ...... “没错，要直面现实，多谢前辈的教诲，我懂了。”索亚收回鬼手，紧握成拳，瞅向奥亚的目光夹杂着不畏惧，不退缩的神色。 奥亚露出一抹罕见的微笑，微微颔首。 “感谢前辈在这段时间里指导我修炼，我一定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怀有感恩之心的索亚对奥亚感激不尽。 虽然奥亚不能帮他解除鬼手，但在其他方面，奥亚对他的帮助是不可估量的。 奥亚尽心尽力地指导他，索亚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会永远记住这难忘的百天，记住这个有着暴脾气的隐居强者，将他们留在最美的记忆里。 奥亚再度微微点头，不言不语。 索亚走进那间小屋里，屋里的陈设和墙壁上挂着的刀剑让索亚的心头一酸，他害怕自己不能抑制住内心的情感，便连忙退了出来，慢步走向奥亚。 “那晚辈就此别过了。”索亚朝奥亚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人都是有感情的，地方待久了，总是有着难舍的情感，索亚举目看向周围的事物，将其深刻地印在脑海里，有着一股热流被索亚噙在眼里，却不曾溢出。 再次看向奥亚，眼眶里的热流似乎是要倾泻出来，索亚赶紧转身，朝山下奔去，强忍着没让那股热流涌出。 奥亚微笑地看着索亚那急速缩小的背影，衷心祝愿道：“索亚，你的未来会很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