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朝夕相处
现在是神马情况,昙萝僵硬地蹲在木桶旁,颈间是他均匀的呼吸。 “谭侍卫,你看起来好眼熟......” “原来你还醒着,爷,咱可是个大男人,你看清楚了,我不是念奴姑娘。” “念奴?”景耀半梦半醒间忽而一笑,“你现在提她做甚?” “她不是太子爷的老相好吗,爷你这样靠在咱这男人身上,恐为不妥。”昙萝扒拉着景耀的脑袋。 “她怎会是我的相好,你吃醋了?” 景耀低低笑着,菱唇轻轻贴在她的脸上,说话间,犹如羽毛拂过,酥麻酸软,心间倏然升腾起异样的感觉。 “自从上次一别,小娘子消失的可真是彻底,想不到现在又回到我的身边,是想我了吗?”他轻声低喃,似情人般耳鬓厮磨。 然而就是这句话,却让她大气也不敢喘,惊呆当场。 他怎么认出自己是个女人,接下来,他该不会想起那晚在浴池,被陌生女人劈晕的事? “当初为何要跳下断龙台,你可知,我等候了你多少年......” 得,这太子爷又说起胡话来了。虽说这药浴中加了一味让人神志不清的草药,可他现在这副痴呆模样,倒是比平时顺眼多了。 “你身上好香,是什么花香,我怎么从未闻过?”景耀埋首在她的颈间,状似亲密的用鼻尖轻触,复而张开菱唇,用贝齿轻咬,含糊出声,“痛吗,痛便记住我,我是璇玑。” 璇玑?这名字又是从何而来,太子爷果然是神志不清了。 “怎么就不说话了,从前你就未曾搭理过我,现在也不想正眼看我?”景耀自说自话,睁开眼眸,抬起头定定看她。 昙萝随意抬眸,仅仅一眼,便深陷其中。 这是双怎样的眼眸,瞳孔中似繁星闪烁,让人不由想起仙界银河的曼妙风景。男子睫毛轻眨,掩住眼底的光彩。 原来太子爷的眼睛长成这副模样,难怪平日总喜欢半眯着眼眸。换谁看去,都会不由自主地失了心神。 这男人,美则美矣,复杂多变的眼神却似浩瀚星河般让人迷失,神秘得让人捉摸不透。 “对我现在的样子满意吗?”对方勾唇浅笑,眼底流泻出月光的清辉。 笑笑笑,这么喜欢笑你怎么不去卖笑! “忘记了自己是谁吗?那样更好,这一世,你会喜欢我的......” “喜欢你,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会喜欢你,自大自恋又自私的男人,我瞎眼了才会喜欢上你!”昙萝终于忍不住地爆发。 景耀闻言,满眼的失望之色,唇角勾勒出苦涩的笑容:“数万年的凝望,只为盼你一次回眸,你当真对我毫无感情?” “有也是恨之入骨,咬牙切齿。”想起他此前三番两次的克扣她银两,又无情烧毁了她的呕心沥血之作,现在还跟她谈什么感情。 两人此时的对话可谓之牛头不对马嘴,压根就不在同一个界面。 “可我现在想要你,乖,给我!”他不容拒绝地拥住少女,药水四溅。 “太子爷,你吃错药了?”昙萝挣扎起身,她这药浴里可没加什么催.情的草药。 “如果不能让你爱我,那便恨我吧!”某男抛出画本子里的经典台词,随即起身,乌黑的药水堪堪遮住男子的腹部。 可某女的眼神特别好使,即便是如此乌黑的药水,她也能看清水下正在抬头的小景耀游得正欢。 这男人果然是中毒了,而且是中毒不浅,神志尽失,丧心病狂! “太子爷,你看清我是谁!”昙萝将黏在木桶边缘的假胡子重新贴上,“我是你的近身侍卫,是个纯爷们,你要发情也得看清对象!” 景耀不顾她的反抗,霸道地环住少女,沉声道:“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会认出你,拜托,别再消失了......” 男子说罢,菱唇轻轻贴上她的柔软水嫩,强势而不失温柔的吮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昙萝惊愕了片刻,怒而抬起手臂,劈向男子的后颈。 “看来还得劈晕你一次,下次再敢侵犯老娘,管你是太子妃子天王老子,老娘都会让你终身不举!” 景耀晕厥后倒入水中,水花四溅,下面的柴火噼啪作响。 昙萝认命地将他扛出木桶,平生第一次当起了伺候人的苦差,当然鬼面男那次除外。 她拿起布巾,将太子爷身上的水渍擦干,随后也不急着给他穿衣,而是搁在一旁的凉席上晾晾。 他不是想要身体冰冷的效果吗,整天包裹得那么严实,想要降温也难。 昙萝坐在凉席旁,想起刚才发生的那幕,没想到太子爷发起浑来会是这番模样,唔,还是平日里贱兮兮的假笑看着真实,至少有种违和疏离感。他这随便一热情起来,不是谁都能吃得消。 恍若今早是刘公公守着他,估计也会晚节不保,真是罪过啊罪过。 “谭侍卫,太子殿下现在如何了?”门外传来刘公公尖细的嗓音。 “诶,他呀,好着呢,已经睡着了。”昙萝支支吾吾,连忙拿起衣服给他穿戴。 “那咱家能进来吗,秦王那边已经在外等候了。” “可以了。”她替景耀穿好中衣,拦腰抱起。 刘公公一进门,就闻到屋内浓郁的药香,他皱眉看向木桶,轻声问道:“殿下可有不妥?” “没有不妥,只是药效发作,昏睡了过去。” “那有劳谭侍卫将殿下送回寝宫,咱家也好传秦王进殿。” 昙萝颔首,抱着景耀匆匆走出屋外。 不消多时,秦王和徐太医跟随刘公公走进太子寝宫。 昙萝刚刚掩好锦被,便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飞身跃上房梁暂且回避。 “皇兄今日情况如何?”这是宏逸的声音。 “殿下一直在昏睡,情况不妙啊。”刘公公恭敬答道。 “今日徐太医特意前来,就让他来诊治。” “可这......” “怎么,徐太医的医术莫非刘公公还不放心?” “太子殿下毕竟还在昏睡中,不如,待他醒来再行诊治如何?” “不必了,本王可没那个功夫,徐太医,请!” 床榻上,景耀紧闭着双眼,对附近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徐太医缓缓走近,先是细细查探一番,复而伸出枯槁的手指搭上脉门。 他闭眸听脉,神情愈发凝重,最后收回手指,起身看向宏逸。 “如何?” “情况不甚明朗,这毒已渗入五脏六腑,甚是顽固啊。” 宏逸蹙眉,再次问道:“确定是中毒,脉象不会有错?” “老臣确定无疑,太子殿下如今周身泛寒,陷入昏迷,若想彻底清除毒性,非一年半载不可。” 如此说来,太子他确实是中毒了,那么这毒,究竟又是出自何人之手? “东宫可有替皇兄诊治过?”秦王面色凝重。 “有几位御医相继看过,说法和徐太医一样。”刘公公沉稳回道。 “那就有劳徐太医开出药方,皇兄他的病情,耽误不得。” “是,老臣明白。” 待秦王和徐太医离去后,刘公公小声唤道:“谭侍卫,你在吗?” 昙萝纵身跃下,挑眉看他:“怎样,如今顺利的瞒天过海了吧!” “此事还得多谢谭侍卫,秦王那边现在见殿下身中剧毒,往后想必不敢再冒然对付殿下,东宫暂时是安宁了。” “可你们确定此事真是秦王主使?”昙萝质疑,宏逸的个性她也知道,他最是记恨那些卑劣之行,又怎会暗中使坏。 “秦王他三番两次与殿下作对,不是他还能有谁?” “除了秦王,刘公公你再好好想想,还有谁想暗算太子,或者说,还有谁想争夺帝位?” 经她这么一提醒,刘公公煞是认真地分析道:“齐王他自小与太子交好,向来是殿下最亲近的兄弟,半年前,骠骑大将军欲将女儿许配给殿下。齐王看咱殿下心生不悦,便主动请陛下赐婚,迎娶了大将军的女儿。如此情谊让殿下深受感动,咱家看来,绝对不会是性格直爽的齐王。” “至于五皇子滕王,无心理会朝政,年纪尚幼,更不会是他。” 昙萝听罢,依照刘公公所言,秦王确实是嫌疑最大。 她对当今的朝政局势不甚了解,眼下也不好冒然判定,唯有护好太子,她也便衣食无忧。 “刘公公,朝政上的事情我也不懂,不过目前为了不让旁人起疑,你就按照我写的这份药方,每日按时给他服药。虽是微毒之物,终究会损耗身体。” “咱家知道了,谭侍卫,依你看殿下何时会苏醒?” 昙萝估摸着人被敲晕后也睡不了多久,于是随便乱掰道:“不需多时,很快便能苏醒。” “那就有劳谭侍卫在此守候。”刘公公说罢,便要退下。 “诶,你们都走了,还没告诉我今晚睡哪?” “谭侍卫,你作为殿下的近身侍卫,自然是住在这寝宫的偏房,不过眼下太子身陷昏迷,为了殿下的安全,还得有劳你睡在那里。” “哪里?” 刘公公指指头顶的房梁,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既然是要保护好殿下的安危,睡在房梁上才最为合适。 这是要她蹲房梁,和太子爷朝夕相处,为何她莫名的觉得如狼似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