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涉江湖
逍遥谷。 一位华衣少年手持长剑，左一刺，右一挥，迎空飞舞，剑招万变，英姿飒爽，气宇非凡。 “好好好，不错不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师父。”少年转身，恭敬地喊道。 “千树啊，你的武功大有长进啊。”老者显然很欣慰，“为师能教你的，你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是需要历练。今天，是你二十岁的生辰，为师可以放心地让你出谷了。” 司徒越捋了捋胡须，望着这个陪伴了自己近二十年的徒弟，心中满是不舍。但他明白，这个年轻人不可能窝在这个山谷里一辈子，他终究是要走出去的。 “师父，您是要赶我走吗？不，我不想离开逍遥谷，不想离开你。”花千树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司徒越，深情地喊道。 “千树，你已经长大了，该出去经经风雨了。师父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你有你的使命，剩下的路，还得你自己走啊。”司徒越坚定地转身，头也不回。 花千树眼眶湿润，唰的一声跪在地上:“多谢师父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徒儿不会给您丢脸的。师父，您多保重。” 只听远处传来一阵雄浑之音：“花千树，你记住，你是皇子，你身上肩负着巨大的责任，不要顾念儿女私情，好好走你自己的路吧！” “师父，那我应该到哪里去呢？”少年满含热泪，望着远去的背影喊道。 “去你该去的地方，遇到与你有缘的人，做你该做的事。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定数，一切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吧。少林一山大师与我相交多年，如果你实在走投无路，可以去找他。”山谷中飘来司徒越的声音。 少年磕了三个响头，背上剑，走出了这个陪伴他二十年的山谷，踏入了前方一无所知的江湖。 当时的朝廷，是十分腐朽的，贪官盛行，宦官干政。恰巧黄河一带又遇旱灾，民怨四起，民不聊生。 朝廷本想不管，但又怕他们造反，于是在朝中分为两派，一派主张救灾，一派主张不救。 很显然，主张不救的人占了大多数。到最后，主张救灾的人，都没能救得了自己。 于是出现了民间大旱，人们吃草根树皮，而朝廷养的狗，都吃着大鱼大rou的现象。 春风送暖，杨柳依依。 乡野百姓虽穷困不已，然而大城市里依然繁华依旧。 富者永远不懂穷人的伤悲，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曲城大街上，叫卖声，吆喝声，响成一片。 花千树走着，看着，心想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真应该早点出来看看。 花千树走过一座石桥，一下子被各种身怀绝技的江湖人所吸引了。 有胸口碎大石的，有穿火圈的，有耍大刀的，还有活吞癞蛤蟆的，总之，无所不用其极，应有尽有，看得是令人双目放光，拍案叫绝。 花千树看到一柳树边围了好多人，赶忙跑过去，只见一个约摸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呈大字型被绑在木板上。 另一个约十八九岁左右的年轻姑娘，穿一身粉红长裙，长长的黑发直直地垂下，目如秋水，脸似桃花，整个人说不出的随性洒逸。 她手里拿个铜锣，边敲边喊道：“失传多年的唐氏飞刀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回家取点钱来捧个钱场啊。” 说完拿出一个苹果，放在那中年男子头上，远远地走开，双手抱拳，手一挥，一把飞刀疾射而出，苹果开了花，而那男子安然无恙。 众人纷纷拍掌叫好，皆往锣碗里扔钱。 花千树心想，这样也能挣钱，那我也行。遂走上前，道：“这点小伎俩也拿出来卖弄，我也会啊！”说着拣了一个橘子，放在那男子头上。 那姑娘以为是有人来砸场子，扫了花千树一眼，道：“这位公子，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一文钱都不给，还上来挑事？” 那被绑的中年男子也忍不住了：“年轻人，不要太骄狂，这失手了，可是要偿命的。” 花千树拱手道：“二位误会了，在下只是希望大家切磋一下，并无恶意。”说完手一扬，飞刀已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橘子上，而橘子尚未落下。 众人一片喝彩、欢呼。而中年男子却吓得脸色发青，紧闭双眼。 “不错，有点本事。”年轻姑娘轻蔑地看着他，“那我今天，就陪你玩玩，不然以后怎么在这块地方混下去。”说完拣了一颗葡萄，慢悠悠地走到中年男子跟前，放在他头上。 众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生怕漏掉了什么。 那中年男子都快吓疯了，满脸乞求地喊道：“婉儿，咱别和他怄气行吗？你莫大叔我的性命要紧啊！” “放心，大叔。”年轻姑娘温柔地一笑。说完退后几步，双眼一闭，手一抬，如射出一阵疾风，葡萄已裂开四溅，飞刀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木板上。 众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拍掌大喝，叫好声响成一片。 “姑娘真真是好身手，在下佩服。”花千树也不甘示弱，剥开一粒花生仁，放在中年男子头上。 周围的人顿时目瞪口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刻连呼吸都静止了，所有人都期待着接下来的一幕。 花千树换了一把稍小的飞刀，拱手抱拳望向众人道：“各位，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说完一转身，手一挥，花生仁破为两半，飞刀停在木板上还在颤抖。 中年男子已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周围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被绑在木板上的是自己一般，然后拍掌声喝彩声尖叫声如潮水涌来，不绝于耳。 那姑娘又岂是轻易善罢甘休之人，只见她拣了一粒芝麻，朝中年男子走了过去。 花千树赶忙迎上去阻拦，笑呵呵地道：“姑娘，姑娘，咱别玩大了，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那姑娘却不依不饶道：“哼，谁跟你点到为止，今天不分出个胜负来，谁也别想走。” 花千树只得屈让着：“姑娘好武艺，在下认输，认输。” 那姑娘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正说着间，忽听远处有人大喊“官兵来啦”，那些小摊小贩们一下子如鸟兽般散开，那年轻姑娘也拔腿就跑。 花千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也顾不得那些，跟着那年轻姑娘就跑。 “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不经官府允许就乱摆摊，把你们全都送进大牢去。”那几个官兵嚷嚷着，随手抓起一个梨就啃。 也不知跑了多久，二人到了一条小胡同里，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哎，你跟着我干什么？”年轻姑娘喊道。 花千树喘着粗气：“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官兵骄横霸道，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小贩，你说混口饭吃容易吗？唉，不说了，一遇到你就没好事，今天的饭钱都被你搅了，你得请我吃饭。”那姑娘用不容拒绝地口气说道。 “好吧，那我们去哪儿吃？”花千树问。 “跟我走就行了。”那姑娘一脸豪气。 “请问姑娘芳名？” “唐婉。” “唐婉，好名字，在下花千树。唐姑娘，交个朋友吧。” “不交，我管你什么花千树还是花木头。”那姑娘甩甩头发，扭头就走。 二人来到一座大楼前，唐婉转头道:“就是这里啦，此楼名叫落云楼，是曲城最好的酒楼了，我们就在这里吃。” 花千树笑着道：“好，好，只要唐姑娘喜欢，请。” 二人走进楼去，小二连忙过来招呼：“二位客官，里面请。” 二人坐定，小二又道：“两位吃点什么，我们这儿的龙涎酒，可是曲城最有名的。” “好，上一壶酒。”唐婉又问，“你们这儿有什么招牌菜吗？” “姑娘可算问对了，我们这儿的招牌菜，别的地方可都没有呢。客人点的最多的就是，一指禅，寒冰掌，金刚爪，萍踪无影，神火迷踪这五样。”小二自豪地介绍着。 唐婉道：“你这菜谱弄得跟武功秘籍一样，好了好了，就点这五个吧。” “好嘞，二位稍坐，菜马上就来。”小二说完跑下楼去。 “看你对曲城这么熟悉，想必唐姑娘的家就在曲城吧。”花千树望着唐婉，那双美目清纯动人。 “家？天涯浪子，四海为家。”唐婉叹一口气，低头喝酒。 花千树沉声道：“难道唐姑娘没有亲人吗？” “宦官干政，民不聊生，亲人早没了，孤身浪迹江湖罢了。”唐婉一脸愁容，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花千树回想自己的身世，不禁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姑娘不如与我结个伴，一起行走江湖如何？” 唐婉低头未语。 只听小二叫一声“菜来喽，二位请慢用”，说着把菜一一摆好，退了下去。 “吃菜吧。”唐婉轻轻扫了这个少年一眼，只感觉他俊逸非凡，毫无城府，仿若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唐姑娘，请。”一声温柔的话语，使她回过神来。 唐婉望向那一指禅，原来就是几片青菜中的一根rou肠，伸筷一夹，rou肠立即化为许多小片，轻夹一片放入口中，香辣润喉，入口即化，回味无穷，真是人间极品。 “嗯，不愧是曲城第一楼做的，确实不错。”唐婉忍不住赞叹。 花千树引筷入那寒冰掌，却原来是一片片白得如雪般的藕片，夹一片入口，嫩汁四溢，香甜爽口，令人舍不得下咽，又想咽下去，真真是此物只应天上有。 花千树一脸满足：“唐姑娘真没带我来错地方，这恐怕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菜了。” 二人再看那金刚爪，却原来是一个个小巧玲珑的鸡爪，那萍踪无影却是一碗汤，上面漂着几片青菜，而那神火迷踪竟是胡萝卜，不过皆做工细致，味道鲜美。 二人正吃着，唐婉一拍桌子，叫道：“哎呀，竟忘了莫大叔还被绑在那儿呢，不行，我得回去找他。后会有期，花木头。”说完一阵烟跑了。 “这姑娘！”花千树微微一笑，独自坐下饮酒。 旁边桌上，几个江湖人士边喝边聊着。 “听说弱水宫正举行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不少英雄豪杰都去了，兄弟们，可别错过了。” “哎，什么赏花大会，其实都是去看美人的。据说那上官雪柳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谁不想一睹其芳容！” “是啊是啊，天下第一美女上官宫主，可是不轻易露面的，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花千树静静听着他们言语，嘴里不禁喃喃发出了声：“弱水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