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茶馆险遇
三月，一路烟霞，莺歌燕舞，柳絮纷飞里，仿若故乡。 秦牧风一行人有说有笑，正往少林赶去。 李伯道：“前面不远，就是弱水宫所在之处断肠崖，大家也走累了，今晚就在崖下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吧。” “好啊好啊，我腿都快断了。喂，书呆子，你怎么面不改色？”小敏满脸苦色，冲着秦牧风喊道。 “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点路都走不了，何以走天下？”秦牧风轻摇纸扇，一脸悠容。 “心若不如视野宽广，走多远都没用。”小敏不服，引用了不知道谁谁谁的一句名言。 “你……你的意思是我心胸狭隘？”秦牧风狠狠瞪她一眼。 “真聪明，不愧是读书人。”月小敏讥讽道。 “看，前面有家茶馆。”秦雪指着不远处，打断了二人的斗嘴。 李伯笑道：“好，我们就去茶馆歇歇脚吧。” 五人径往友佳茶馆而去。 这是一间小茶馆，依山傍水，风景优美，专供来往行人歇脚喝茶，也提供房间供行人住宿。 外面摆着几张小桌子，一些江湖人士正坐着喝茶。 所谓江湖人，与常人的区别无非是那把刀。只不过，有人把刀拽在手里，有人把刀放在心里。 这把刀，就是江湖人的命，生命，以及宿命。 秦牧风五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小二连忙过来招呼：“几位喝点什么？” 李伯问：“你们这儿，都有些什么茶呀？” 小二答：“龙井茶，惠明茶，宝洪茶，铁观音，眉茶，乌龙茶，平水珠茶，南京雨花茶，黄山毛峰，桂林毛尖，开化龙须，庐山云雾……” 李伯道：“一壶碧螺春吧。” “好嘞，几位稍等。”小二说着跑进里屋去了。 秦雪立即打开了话匣子，用乞求地目光望着众人：“听说明日，就是弱水宫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了，我们都走到弱水宫脚下了，要不，我们明天去看看吧。” “赏花大会？”月小敏一脸好奇。 “对啊。断肠崖下有一个百花谷，那里盛产各种稀有名贵之花，每到春天，百花齐放，花香漫谷。而且那儿还有大片桃林，桃花盛开，如人间仙境，真是一块世外桃源。” “最重要的是，据说弱水宫宫主上官雪柳，有倾城之貌，被誉为‘百花公主’，引得不少江湖豪杰慕名而来呢。”秦雪津津有味地介绍着，仿佛弱水宫是她家开的。 “那我们去看看吧。”月小敏似乎急不可耐。 秦牧风望了望李伯，摆出一张严肃脸，假装呵斥道：“你们几个，就知道玩，我们是冒着生命危险出来办事的，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李伯一听，赶忙上来补道：“你们看看，牧风多懂事，不像你们几个小丫头，整天就想着玩，我们出来干什么的都忘了吗，喝茶！” 说完才发现，桌子上还是空空如也。 李伯埋怨道：“这小二怎么搞的，茶怎么到现在还没上来？” “我去看看。”秦雪趁机溜走，想要逃脱李伯的训斥。 四人坐了片刻，秦雪终于端着茶来了。 “嗯，好香啊。来，李伯请喝茶。” 秦雪说着给李伯倒了茶，又一一给众人倒了。 月小敏迫不及待地欲伸手端茶。 “慢！”秦牧风讨厌的声音传来，他一把抓住了小敏的手。 小敏都怀疑，他是不是趁此机会占她便宜。 “江湖上行走，还是谨慎为好。”秦牧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放入茶杯中。 小敏瞪他一眼：“你这书呆子，怎么这么多疑，乡野小店的，谁会害我们？” “这可不好说呢。”秦牧风淡淡一笑，取出银针，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完了，这下打脸了。 “我说吧，以小人之心度天下人。”小敏讥讽着，端起茶杯就喝。 “慢点慢点，别烫着。” 秦牧风盯着小敏的茶杯，又看了一眼秦雪，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以他多年的江湖经验和敏锐的第六感判断，此茶必有蹊跷。 瞬间，铃儿正欲伸手端茶时，秦牧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拍案而起:“茶杯上有毒！” 茶无毒，杯却有毒。 防不胜防啊。 铃儿那只伸出去的手，立即像触了电一般缩回，众人也都一脸惊讶。 “小雪，你的手……”秦牧风呆呆地望着秦雪的手，一向淡定如水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惊慌。 秦雪低头一看，自己那双白皙的双手已隐隐约约透露出黑色。而且，黑色在扩大。 正在此时，只见旁边桌上刚才还吃得津津有味的几个江湖人士，皆从桌子底下抽出刀剑，直奔他们而来。 秦雪正准备出手，却发现全身酸软无力，使不出劲来。 “铃儿，保护李伯和书呆子。”月小敏拔剑而出，与那群江湖人厮杀起来。 这时，突然从里屋冲出一群戴着鬼面的人，手里皆拿长刀，气势汹汹扑来。 铃儿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四人都被制服，只有月小敏一人在苦苦支撑。 不一会儿，月小敏也感觉全身无力，武功无法施展。 眼看小敏已寡不敌众，秦牧风的右手紧紧握住了拳头。 正在这时，只见几个杯碟如疾风般飞过来，他们身旁的几个鬼面人应声倒下，对面一个青衣公子拍拍衣服，缓缓站起，秦牧风只觉得有点眼熟。 “你是什么人，敢插手我们的事，不想活了吧？”一个鬼面人立即望着那青衣公子喊道。 “我最恨别人打扰我喝茶了，尤其是在我没有酒的时候。你们这么多人和一个小姑娘打，好玩吗？好吧，我来陪你们玩玩。” 那青衣男子说完，纵身一跃，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箫，凌空飞舞，箫到之处，皆有人倒下，三下五除二，那些鬼面人已全部翻滚在地。 “走！”为首的喊了一声，鬼面人纷纷逃窜而去。 那青衣公子拍拍衣袖，甩甩头发道:“哥身在江湖，江湖却没有关于哥的传说，哎！” 秦牧风走向那青衣公子，抱拳道：“多谢兄台出手相救。” 青衣公子拍拍衣袖，将玉箫插入腰间：“小事，小事，路见不平罢了，改天请我喝酒就好。” 秦牧风细细地看着他，突然道：“这位兄台，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青衣公子挠挠头，细细地想着：“是吗，我好像没和你喝过酒吧？” 秦牧风道：“但我向你问过路，那日在竹林……” “噢，哦，喔！还有这位姑娘。”那青衣男子恍然大悟，指了指秦雪，一脸兴奋，“想不到那日竹林相遇后，今日又能相见，缘分啊。” “确实是缘分。”秦牧风笑道，“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啊。” 那青衣男子甩甩头发：“在下竹叶青，竹叶青的竹，竹叶青的青。” 秦牧风忙道：“喔，竹大哥，不知竹大哥缘何在此？” 竹叶青不好意思地笑笑：“哎，还不是为了赏花大会，凑个热闹罢了。” 毕竟能一睹上官雪柳的芳容，是多少江湖儿郎的梦想。 二人聊着，李伯他们也过来一一道谢，互相介绍。 “哎呀，小雪和小敏的毒不要紧吧？”秦牧风忙焦急地问。 他差点把这事给忘了，罪过，罪过。 小敏道：“我没事，还挺得住，快看看小雪。” “放心，无大碍。”李伯一边给秦雪把着脉，一边摸着胡须，“这是一种慢性的软筋毒，只会使人浑身无力，运不出功，没有生命危险。” “这我就放心了。”秦牧风松了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下来。 “那有解药吗？” 李伯显得颇是为难：“解药应该不难找，只是，这里离城中太远了。” “这好办。”秦牧风轻摇纸扇，“明天不是弱水宫的赏花大会吗，我们就去赏一次花吧。”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赏花？”小敏打断他。 “弱水宫有天下各种灵丹妙药，你难道不想解毒了？”秦牧风望着小敏，微微笑道。 李伯忙点头：“有道理，上官雪柳毕竟不是火麒麟，江湖朋友有难，她应该会帮忙的。” 秦牧风笑着问：“火麒麟真有这么可恶？” “当然啦。”铃儿抢着道，“火麒麟杀人如麻，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 “你见过他吗？你看到过他杀人吗？”秦牧风又问。 “没有，但江湖上都这么说的啊。所谓三人成虎，一万个人说你是虎，你就绝对不会是猫。”铃儿用她的歪理来解释。 秦牧风笑而不语。 秦雪赶紧岔开话题：“对了对了，来袭击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人呢？” 秦牧风略微思索，低声道：“鬼面，长刀，据我判断，应该是鬼盟的人。” “鬼盟？”小敏完全不解这是个什么玩意。 “对，鬼盟是一伙盗墓贼成立的组织，在江湖上扬名已久，他们以盗墓为生，其中皆是盗墓高手，尤其是其大当家老鬼，与少林一山大师并称为东佛西鬼。” 秦牧风又接着补充：“东佛，西鬼，南上官，北麒麟，能成为当今四大绝顶高手之一，可想这个老鬼之厉害。” “看来他们，也是冲着无字天书来的。”秦牧风轻摇纸扇，“毕竟鬼盟对于盗墓，总是很有兴趣的。” “我看不像是鬼盟的人。”李伯突然发话了，“鬼面长刀，是鬼盟弟子的一贯装束，他们不会大张旗鼓的让人知道他们是鬼盟的人，所以，也有可能是东厂的人。” 秦牧风定了定神，望着众人道：“我们这一路，注定不会太平，打无字天书主意的人太多了，我们必须得想个办法，要不然根本走不到少林。” 秦雪道：“是啊，这次若不是竹大哥出手相救，我们都险些丧命。” 小敏忙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秦牧风道:“我认为，我们一群人目标太大，可以派一个人偷偷将无字天书沿小路送往少林，其他人依旧走大道。” “这个方法不错。”秦雪道，“这样即使我们遇到劫书的人，书不在我们身上，我们也就不会有太大危险。李伯，您看怎么样？” “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李伯捋着胡须道。 “那应该让谁去呢？”小敏问。 众人互相看看，大眼瞪小眼，皆不知谁能去。 其实，秦牧风早已算好了一切。这个人选，只能是他。 李伯开口道:“小敏和小雪毒还未解，铃儿得照顾她们，我一把年纪了，看来，只能让牧风去了。” 秦牧风摇摇纸扇，这正中他下怀：“如果大家信得过我，就把这个重任交给我吧。” 小敏道：“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信得过信不过的，只是，你不会武功啊，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放心吧，越是不会武功，越是安全的，没有人会想到，无字天书在我身上。”秦牧风自信满满。 “好吧，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书呆子，一路上小心。” “嗯，大家放心吧。”秦牧风点点头，又转向竹叶青，“竹大哥，明天，他们就有劳你多照顾了。” “放心。”竹叶青拍拍秦牧风的肩膀，“大家都是朋友嘛。” 秦牧风又望向众人道:“出门要趁早，事不宜迟，夜长梦多，我收拾一下行李就上路吧。你们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日径往弱水宫，我想上官雪柳，一定会给你们解药的。我们，少林见。” 说完，秦牧风和众人一一道别，带着无字天书，往少林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