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

    “一个人久了，就会忘记很多事。”夜渊似在叹气，又像自言自语，“我也忘了我是谁，我只知道自己叫什么。很多事只是凭着本能去做罢了。”

    感受到他话里的悲伤，竹千丽竟也没有继续追问的念头了。印象里，夜渊都是玩世不恭或是装疯傻，何曾出现过这样的悲伤呢。

    或者，她也可以相信，夜渊真的忘记了什么。

    “丽丽，你这么关心我的来历，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我知道我人见人爱的……”夜渊邪魅一笑，揶揄地看着竹千丽。

    竹千丽很明智地选择了无视，夜渊也不再开玩笑，他将咒语一句一句地教给竹千丽，然后告诉她该怎么去运用自己的精神力画出那个符。

    一开始，竹千丽只要一念那个咒语，就会头晕脑胀，几欲作吐。幸好夜渊在她身边，扶住了她。

    不过渐渐的，竹千丽也适应了。很快，她也能召唤出来，只是她召唤出来的水人只能依稀看出是人形，且跟夜渊的比起来，小了许多。

    “不错，你还不够强大就能召唤出来。”夜渊赞赏，“看来小贱人的方法还是有用的，在最短时间内提升你的潜能。”

    一丝淡笑从竹千丽脸上掠过，这一年多来，贱死不救天天给她泡药浴，从一开始的痛苦到现在的享受，这种改变显而易见。

    接下来的三个月，夜渊都不再出去，一直教竹千丽包括奇门遁甲在内的东西。

    有时候看着夜渊，竹千丽总觉得他是神。像召唤术这么玄幻的事，他居然会。竹千丽不知道他会的还有什么，夜渊就像一个无边的大海，里面有无数的宝藏。她也隐隐有些明白，夜渊为什么会进天牢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夜渊告诉竹千丽，很多人都不是常人。可由于体内的力量一直被封印或是沉睡，所以只能永远是常人。

    “那你的力量是没被封印吗？”竹千丽反问。

    夜渊淡笑：“我是逃过了。有一天你的力量苏醒，你就会知道，我其实不算什么。”

    “力量？那么多生死关头，我也不曾见它苏醒。”竹千丽自嘲。

    “你错了，你已经不是常人了。紫宸心，只是你最微弱的力量。将来你会知道，独步天下也不过如此而已。”夜渊意味深长。

    “我记得你当初在天牢里念过四句奇怪的话，破碎虚空，无尽暗渊，紫宸心灭，轮回千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提起紫宸心，竹千丽不由自主地想起天牢的事。

    “当有一天，你到了破碎虚空，你就会知道这话的意思了。紫宸心的由来，亦会有解答。”夜渊看了看竹千丽，“让别人告诉你，倒不如亲自去寻求答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不过丽丽，这辈子我希望你可以终结你的宿命。”

    “这辈子？宿命？什么意思？”竹千丽的心突地跳了一下。

    夜渊当然没有告诉竹千丽是什么，他只是神秘地笑笑，没有下文。

    再次坐上马车，竹千丽带着依旧沉睡的司空晨语，玉姬、陈可蓝在外面负责赶车，一道下山。夜渊和贱死不救依然留下来。

    住了两年的地方，竹千丽在离开前第一次打量。简陋的屋子，四周延绵不绝的山，满目苍翠。但她依然不知道这是哪里。

    马车在山路上颠簸，竹千丽心情很平静。她细心地照料着司空晨语，长时间不见阳光，司空晨语的白皙的脸近乎透明。

    竹千丽握着司空晨语略微冰凉的手，在心底默默地对司空晨语说道：爷，我们要回去京都了，两年的独处，你竟然狠心至如此地步，从不睁开眼看我。京都，那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你说我该如何向他们讨回让你沉睡这么长时间的代价呢？”

    她眼中没有悲戚，没有愤恨。脑中仍旧记得下山前贱死不救神色很严肃地对她说的那些话：

    司空晨语中了一种很难被人察觉的********，年纪渐长，他会慢慢的变得狂暴，甚至六亲不认。司空晨语大概是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被人下这种毒。如今他心脉尽毁，即使醒来，他亦可能是个废人。最不好的结果是性情大变，他永远都不会认得你。

    贱死不救瞒了竹千丽两年，也没有找出办法解毒。竹千丽怎么也没想到，一开始是司空晨语担心她身上的毒药，到最后却成了他身中奇毒。

    皇族，到底是多么残酷呢？

    睿智如司空晨语，大约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小就开始被人下毒吧？竹千丽看着司空晨语，她发誓要讨回这一切。

    一路上，玉姬与陈可蓝都没说话。马车是朝北行去，竹千丽这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天启国南方某个偏僻的山上住了两年。

    京都的人大概也没猜到，他们在接近星狼国的地方出事，最后却到了偏远的南方吧。

    为了司空晨语的安全，一行人都乔装打扮。每经过一个城池，守门的士兵见是个奄奄一息的人，都不想沾晦气，随便看看就放行了。

    路上都十分平静，没有遇上什么杀手。偶尔遇上拦路抢劫的小贼，也被玉姬轻轻松松打发了。

    历时一个月，竹千丽终于回到了久违的京都。

    京都与其他城池不同，搜查十分的严厉。竹千丽跳下马车，望着高大的城墙，回想起与司空晨语意气风发地前往星狼国，如今却只剩下自己站在这，司空晨语沉睡不醒。

    “何方人士？”守城的士兵厉声盘问。

    竹千丽不说话，只是拿出司空晨语的腰牌在那个士兵面前晃晃。

    到了京都，她的身份，无需再隐瞒。

    那个士兵看清腰牌之后，惊恐地盯着竹千丽，一副白日见鬼的摸样：“你，你，真真是三，王妃！”

    竹千丽凌厉地扫了他一眼：“难道你敢质疑王爷的身份？”

    那士兵扑通地跪了下去，“小人不敢，见，见过王妃！”

    守城的统领见自己手下朝一个其貌不扬的妇人下跪，不由得恼怒。匆匆走过去，正欲斥责，看到竹千丽手中的腰牌时，顿时魂飞魄散。

    皇上早在一年前就昭告天下，宣布三王爷夫妻病逝。可当初死不见尸，如今他们竟冒了出来。此事非同小可，他立即打眼色让远处机灵的手下，向上级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