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jian细
见她不承认,朱璺也没有继续追究,两个人走到莲花灯下,道:“回去时,别说在街上遇上昭叔叔。” 朱璺脸上的热气未散,方才南宫昭那样待她,即使是傻子也能猜出他心里的想法。 朗月扭过头去,掩饰心虚,扭头的瞬间眉毛一跳,长乐亭主的婢子夏桃贼头贼脑地躲在墙角处看向这边。 朗月回过头道:“姑娘,长乐亭人的人在那边盯梢,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现在回去吧。” 朱璺看向对面,夏桃好像知道她被现,一溜烟不见了。 她脸一红,方才昭叔叔牵她手的事,不会让夏桃瞧见吧。 她望着那个空荡荡的墙角直呆,朗月面色如常,道:“没事的,姑娘,现在昭将军已经回来,郭夫人不敢拿您怎样,毕竟太后还仰仗将军助一臂之力呢。” “你了解得倒很清楚。”朱璺说着往马车方向走。 两个人走至马车边,朗月叫马车夫去旁边的马戏团里把种碧和湘树叫回来,这个时候正是人山人海,街头巷尾都站满了人,因为今晚是今年第一天亮起花灯的日子,所以几乎家家户户的人都出来了。 耳边不时地响起路人对南宫昭的赞叹与热议,大家都把南宫昭看得很大,以至于后来现南宫昭并不像他们想象得那样,才又把抬举他上来的形象再次踩入脚下吧。 史书上一笔带过,以至于她对南宫昭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这个人听从了赵会的建议杀了明康,又篡夺了大齐的江山。 那些大齐的遗老遗少们数落:南宫昭之心,路人皆知。 赞美声突然被轰动的sao乱声取代,不远处围簇着一群人在看热闹,不时地有人大喊:“抓jian细!抓jian细!” 广场上喧闹不安,许多人退至边上,直接撞到朱璺坐的马车边,马车晃了下,马开始不安,朗月忙上前抓紧了马缰绳,安抚着受惊的马。 人群里传来种碧和湘树焦急的声音:“姑娘,姑娘!” 因为被人流冲开,婢女们无法靠近马车。 抓捕jian细的衙役将包围圈慢慢地缩小,从中间隔开了马车与婢子。 糟糕! jian细混进了马车周边的一小撮人群里。 衙役们不敢肯定jian细到底藏在哪里,只好多派了人手,圈住了这群人。 人太多,马有些躁动不安,喷着热气嘶鸣了两声,吓得不知不觉往后退的人忙又向前一步,生怕被马蹄踢到。 坐在马车里的朱璺,居高临下地看着周边的人,大家的穿着打扮都很普通,没有方才的那位白衣公子,衙役却肯定地道:“jian细就在里面,快乖乖站出来。” “你们看看自己身边的人,现可疑人就把他推出来!” “jian细是个穿白衣裳的男子,现穿白衣的男人,立刻举手!” 无论衙役怎么说,迟迟没有人站出来或举手。 其中一个人眼尖,指了指坐在马车上的朱璺,大喊道:“大人,这里有个穿白衣裳的。” 朱璺一愣。 衙役朝这里看过来,点头道:“你,出来!” “不知大人为何叫我家姑娘?”朗月瞪着那衙役。 衙役道:“穿白衣裳的都有可疑,只要是白衣裳的都乖乖地站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朱璺凛然。 朗月待上前辩驳,朱璺阻止道:“不用硬碰硬,解释清楚再说。” 被围的人群让出了一条道,马车缓缓地穿过人群,停在了衙役的包围圈中。 巧的是那个衙役正是方才在石拱桥边搜捕细作的领班。 “大人,有何事?”朱璺淡淡地问。 衙役觉得她有点面熟,定了定眼神,突然就瞪大眼睛,张口结舌。 他终于记起来了。 衙役不敢置信道:“你,你是方才与昭大将军随行的女子?” “大人指的是昭叔叔?我叔叔,刚去了酒楼正面见昌陵侯,大人要不要我叫他过来?” 衙役听了抹了把汗,忙摆手道:“不必,不必,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错把姑娘当成了细作,姑娘慢行,还望原谅小人方才的不敬。” “大人查案,尽忠职守,作为大齐的子民,我佩服大人的认真负责,这件事怨不到大人。若无事,我先告退不打搅大人查案。” 衙役忙道:“请。” 马车慢慢地驶出了包围圈,岳青珊看向后面一眼,衙役们正在一个个盘查着被围的那一圈人。 转过头,种碧和湘树在马车夫陪同下,往马车这里跑来。 种碧看向后面,心有余悸道:“奴婢差点以为他们把姑娘当jian细了。” “有昭将军在,姑娘不会有事。”朗月把马车的缰绳交给小厮,退至马车门边,拉着种碧上来,然后又把湘树拉上来。 大家稳稳地坐在马车里。 马车徐徐地往回驶着,大家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般。 可是就在松口气之际,马车又停住了,不会又遇上拦路人吧? 朗月向前探身掀帘一看,脸色凉了凉,一个穿白衣的年轻公子,手臂负伤,还不自量力地拿着匕,要挟着马车夫。 这是怎样的自信! 朗月冷冷地迎视上白衣美男的目光,美男犀利的目光打量着她,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婢子,就低声呵道:“告诉马车夫往东城门外走。” 忽听到马车外面男子的声音,朱璺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就看见朗月伸进帘内的手慢慢地摸着旁边的佩剑。 朗月冷笑道:“东城门外?你就是衙役要找的jian细?” 东月国的jian细? 朱璺看着朗月,即将拔出剑了。 透过马车帘子的缝隙,她看清了外面男子的长相,柔美清秀的美男,着一袭玉色的衣裳,就是广场上给说书人一两银子的白衣美男,此刻他正在要挟着马车夫。 马车夫身子颤栗。 朗月又要动手,朱璺忙道:“去东城门外。” 朗月忙回头:“姑娘,他是细作。” “去东城门外。”朱璺坚持道。 姑娘执意如此,朗月松了松手,重新甩帘,返回马车内。 白衣男子坐在马车夫旁边,一只手上被袖子掩饰的匕,抵着马车夫的后腰,车夫不敢动弹,在宜安乡主的命令下,调转了马头,改变了行驶的方向,朝东驶去。 “想不到出门逛个花灯,招惹上细作。这是什么运气!”种碧丢了一句。 “别说了,外面的人身上有利器。”湘树安慰道。 朗月看了一眼朱璺,不甘心道:“姑娘,我可以对付他。” 但是,要动手,还得姑娘肯才行,朱璺双手交叠在腹前,淡淡道:“他罪不至死。” 话说到这份上,朗月无法,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由着马车朝城门外驶去。 因为京都现了细作,看守城门的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盘查着出城的人。 马车行驶到离城门不远处,停了下来。 那个白衣美男探身走了进来,当看见朱璺时,他微微吃惊:“是你!” “你认识我?”看着他手里的用作要挟的利器时,朱璺毫不慌张。 美男再次打量了朱璺一眼,肯定道:“你是我在广场上见到的那名女子。至于叫什么名字,不得而知。想不到这么巧,你成了我的人质。” “我们姑娘好心帮你,你有什么资格说姑娘是人质,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好意思说我们姑娘!” 种碧的嘴永远是快人快语,快中有辣。 白衣美男,本没想到马车里坐着这么多女子,他冷眼看着不露怯的朱璺,又看了看两边护着她的婢子,就道:“都坐到一边去。小心刀子不长眼,戳到你们身上。” “呵,若不是我们姑娘救你,就凭你这把小刀,能抵得了马车里的剑吗?”种碧指了指马车壁上挂着的那把剑。 白衣美男吃惊。 萍水相逢的人,她凭什么帮助他呢。 朱璺丢了件包袱给他,道:“快穿上衣裳,到处在找白衣人呢,就凭你这身装扮,想要出城,有点难。” 她的话提醒了美男。 美男掀帘进来,众婢子戒心十足地护着姑娘,不让他靠近。 白衣美男只是在帘子边迅地穿上了那套女人的衣裳,众婢子见他换装后,简直比女人还像女人,漂亮得很,忍不住失笑。 “姑娘,又多了一个婢子。”
“还不快过来,坐到我身后,切记不要露出马脚。”朱璺冲他说道。 白衣美男无法,只得走过去,把匕抵着朱璺的脖子。 朗月一见,气打不到一处来:“呵,我们姑娘好心好意地救你,你恩将仇报,敢威胁姑娘半分,你试试。” 朗月说着又要抽出腰间的剑。 白衣美男目光微眯了眯,“我可以相信你们吗?” “除了相信,你别无选择,整个京都恐怕在都找你吧。” 听了这话,白衣美男吃惊地看着朱璺,“你为何帮我?” “我说了,你罪不至死,按照现代法律,你还没有到砍头的地步。” 这句话马车里的人都听不懂。 朱璺也不打算解释,闭上眸子道:“想要出去,把刀收起来。” 白衣美男迟疑片刻后,麻利地收起刀,对她道:“可以,我信你一次,大不了同归于尽。” “我可不想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朱璺淡淡道,然后朝马车夫喊道,“走,去东城门外。” 马车再次徐徐地驶动。 东城门,以往只需两个守卫轮流换岗的工作,现在是八个侍卫两排一字站开。 因为临近中秋,客商往来频繁,城门在接下来的一月都敞开着,这也造成了一定的安全隐患,侍卫们接到命令,只放进,不放出,尤其是漂亮的男子,这其中又以白衣男子为主,遇见就要扣留。 马车赶过来前,侍卫们已经扣留了五六个穿白衣裳的男子。 不管是美男丑男,只是穿白衣裳一律抓住。 马车刚至城门边就被侍卫拦住:“站住,里面是什么人?” 一枚玉牌露了出来,侍卫们定睛一看,竟然是南宫昭大将军的令牌,看到玉牌的人侍卫忙让开道:“原来是昭大将军的人,请吧。” 白衣美男一时吃惊,这么快就出城了?容易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白衣美男犹豫地问向旁边最标致的朱璺,道:“你是什么人?” “被你要挟的人质。” 白衣美男不再言语。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四通八达的官道就在前面,驭馆也在不远处。 朱璺就叫马车停上,叫白衣美男下去。 因为感激朱璺的救命之恩,美男向朱璺道谢时,非常虔诚,“多谢姑娘的搭救之恩,日后若有缘定报答姑娘的大恩。” “只要东月与大齐相安无事,就再也不相见,说实话,东月对付大齐,就像以卯击石,不自量力,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这天下能打赢大齐的还要等上一百年。” 然而这个事实对于美男来说,更像是挑衅。 有些人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美男的目光微眯了眯,淡淡一笑,纵身一跳,下了马车。 马车夫又调转马头,返回去。 “姑娘为什么要帮那个jian细呢?”路上朗月忍不住问道。 朱璺笑着道:“这件事昭将军若知道了,我就当你说的。” 朗月吓一跳,心虚道:“哎,姑娘,我怎么敢,只是姑娘为什么救他呢,非亲非故的,这到底有什么缘故呢?” 救他没有任何的理由。只是因为他罪不至死。 东月国的覆亡,并非几个细作能人力回天的,她淡淡道:“不救他,避免不了一场恶战,与其那样,不如顺手推舟,放了他。” 可是故意放掉一个细作,会被人说打成细作的内应,姑娘都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朗月暗自擦了把汗,也不知道主公的人有没有及时地截住那个细作。 马车返回去时,路上就看到一群黑衣人从马车边急急地冲过去,朱璺掀帘看着那些人脚步一致地冲至东城门外,紧接着南宫昭骑着马过来,停在了马车并排的位置,后面是昌陵侯夏林玄,大家严肃地望着城门外。 “昭叔叔,你怎么来了?” 看着南宫昭的侧颜,她显然吃惊,难道南宫昭知道了细作逃出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