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名士
看着看着,她心里一怔,好生奇怪,这画面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至此! “姑娘快看,那里有只鸟,羽毛特别漂亮。”朗月望着车窗外湖畔边一棵杂树上栖息的不知名鸟雀欣喜道。 没等宜安凑近,朱璧一下子把她推倒在一旁,坐到靠近湖边的马车窗边,探出头迫不及待地问道:“在哪!” 朗月连忙扶起自家姑娘,没有接朱璧的话,眼里只有自家姑娘,心疼地问道:“姑娘有没有受伤?” 朱璺摸了摸撞到的手肘,起身道:“没事。” “你说的鸟在哪呢?”朱璧根本没把宜安放眼里,眼望着窗外,还在追问。 朗月没好气,淡淡道:“乐亭主,那鸟已经吓得飞走了。” 听到这话,朱璧还有些失望,瞪了朗月一眼,道:“都是你那么大声,把鸟吓跑了。” 朗月正要辩驳,朱璺道:“六姐,你听——” 外面悠扬婉转的丝竹声传来,隐隐约约的还听到一些人在高谈阔论。已经到了明叔夜举办宴会的地方了。 朱璧收敛住方才的怒气,回头问夏桃:“我的头有没有乱?” 夏桃笑道:“乐亭主妆容精致,好着呢。” 话说之间,马车停在了三笙湖畔。 突然外面一个男子爽朗的声音传进来:“请叔夜为至真至善的宜安掀起这车帘吧。” 车内的人都一怔,朱璧瞪着宜安说不出话。 “叔夜兄,快掀吧,我们都想瞧一瞧宜安的模样。”外面又有一个沾笑的声音传进来。 朱璺一怔,这和她想象的见面场景有些不同。 原以为这些名士和那些士大夫区别不大,谁想个个言语轻松调皮,一下子把气氛给点燃了。 这就是历史的康全七子? 正想着,外面更热闹了,一只修长的手一下子掀起了马车帘子。 帘外一双双殷切的目光都聚集在马车内,挡住了帘内女子们的视线。 站在最前面轻裘宽袍的男子任性不羁道:“至真至善的宜安,请站出来一见。” 宜安见说话的男子面白如玉,肌里透红,眉目如画,手里还执着一壶酒,那声音哄亮,含着淡淡的豪放与傲然之气,与明叔夜并排站着,毫不逊色,她听说过陈留尉氏的阮公子与明公子是天下最有才气的两大名士,性情不同,都被世人所推崇。 难道此人是阮公子? 宜安正要上前,六姐长乐忽然先行一步,移步在车帘边道:“公子可是康全七子之一阮渔的公子,朱璧是沛王爷嫡女,常在父亲那里听闻过你的父亲是太祖爷爷的丞相掾,公子也是当世无愧的名士,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些名士里有见过朱璺的,也有没见过的。 譬如眼前的阮减突然看到走出来一个俗媚的女子,闻言淡淡道:“姑娘果然见多识广。” 阮减心里寻思着这难道就是明叔夜抬举的朱璺? 他又怎么晓得朱璺的名字是朱璧还是朱璺呢。 这时有一个没见过宜安真面目的名士失望道:“眼前这位女子难道是叔夜兄推崇的至真至善宜安?” 言语中带着意外与不可置信的口气。 朱璧原想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见闻,谁料到被个别名士呛了下。 一时红了脸讪讪的起身要下马车,车内的婢女夏桃忙先出来扶着她下了马车。 见过朱璺的琅琊王氏的公子****笑道:“别忙,想见倾城倾国的宜安自然要花些工夫等待,宜安还在车内呢。” 众人的目光又齐聚到马车里面,把朱璧冷落在一旁。 “至真至善的宜安请出来吧。”突然阮公子喝了一口酒,又大声说道。 “是啊,我们一番诚意相邀,貌美倾城的宜安请出来一见。” 这么慎重其事,朱璺看了阮公子一眼,不再看车外的众人,低眉顺目从车内走下来,众人看了,不知谁突然吟出一句:“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朱璺心里咯噔一下。 古人真有才华啊。 想着面上仍是淡淡的,下了车,才向众人揖道:“沛王爷七女见过各位。” “这七姑娘真是傲然出世呢,自始至终不曾施舍叔夜兄一眼哈。”有一个士子戏谑道。
“是啊,是啊,宜安,你应该先见过明公子才是,他可是在我们面前口口声声的称赞你呢。” 明叔夜竟会在这些名士面前提起她! 她真是惭愧啊,能获得明叔夜的赏识。 朱璺只好配合众人的戏谑施舍一眼,看向明叔夜,见他面色温和,正对视上她的目光。 没想到她会脸红,只好本能地又垂目望向别处。 偏偏阮减眼尖,毫不顾忌地道:“叔夜兄你这么看下去,宜安都不好意思了。” 明叔夜这才回头对阮减等名士道:“这一位就是我常提起的宜安。” “叔夜兄糊涂了,宜安刚刚和我们介绍过啦。”一旁的****笑道。 “沛王七女真如叔夜兄所言,至真至善,今日一见,不虚此行了。”阮减又喝了一口酒道,“走吧,宜安,今日竹林下的宴会你是主角。” 说着也不顾男女有别,故意上前要捉住宜安的纤手。 明叔夜岂能让他遂意,忙忙拉住阮公子的胳膊,道:“宜安是我请来的,自然由我引路。” 看到天下大名士明叔夜也会紧张,众人狂笑不已。 朱璺讪讪的,突然就想起一直冷落在旁的六姐朱璧,走至六姐身边挽住她,道:“各位,这位是我六姐,长乐亭主。” 朱璧正尴尬着,这时宜安来挽住她的胳膊向众名士介绍,虽然她非讨厌宜安的施舍,可是看见了明叔夜,让她做什么都愿意,忍着气妩媚一笑:“长乐亭主,见到各位名士,不胜欢喜。” 朱璧目光却直直地看着明公子,似乎没有留意到别人反感的目光。 这些名士们没想到meimei是绝色的尤物,jiejie却这是般庸俗之人,也有的在后面摇头叹气。 他们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朱璧此时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幽深的竹林里,竟有一处空旷的草地,其间搭有一间竹舍,数张席子铺地,设有坐褥矮桌,桌上有酒并蔬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