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鲜花和牛粪
“嘻嘻，我相信你，大哥，你一定行的。” 汉江离心头暖烘烘的，尽管自己真没把握，可有她这句话，他觉得自己也一定能行了。 “你，你放开老夫吧，老夫也放开你，老夫知道，这样下去，你我只会两败俱伤的，如何？”王德海很快瞧出端倪来，他低声恳求道。 汉江离没有言语，他已经开始试着用心力，一条条剥开禁纹，这些禁纹不同，其用途和功能也大不相同，因而它们的封禁之力，对身体的影响，伤害也不相同，比如，那悲伤，愁苦禁纹，说是禁纹，其实是心禁，是对心海的影响和封禁，这幸亏汉江离是心灵师，否则，他根本没法察觉，更别说解开了。 王德海还在劝说：“朋友来自鬼族，你我并没有宿冤，只是一点点误会，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要不，老夫再补偿朋友，如何？请放心，老夫说话算话的。” 汉江离似乎充耳未闻，他的全部心力已集中在那一条条禁纹上了。 面对这不同的禁纹，汉江离这才知道，禁纹，并不是他一直以为那么简单，比如弹力禁纹，可以和攻击禁纹组合，形成加速攻击禁纹，还比如锁扣禁纹，可与缠绕禁纹结合，形成更加复杂的禁制，这比当初攻防结合的禁制，那不知复杂百千倍了。 其实，早在汉江离破解王德海那道禁制机关时，他就有所收获，甚至，他还把一些禁纹收藏起来，将它们布设在心海周围，现在这么多的禁纹，正好丰富了他的禁纹库，他可以随取随藏，这不是王德海送给自己的大好礼物么？人家送过来了，为什么不收起来呢？ 王德海还在絮絮叨叨，一个劲劝说着，他哪里知道汉江离玩的这心思。 忽然，汉江离明白了，王德海之所以能让眼睛产生眩晕的感觉，一定是他在眼睛上布设了多道禁纹，这些禁纹有晕眩，阻碍，迷幻，如同心灵师使用了强大的迷惑心力，顾灵儿撑不住，结果晕过去了。 刹那间，他的心海豁然开朗，一条条禁纹宛如七彩的丝绦，在不停地盘旋，缭绕，它们按不同的类别，各汇聚于一块，仿佛在编织，又如在重组，他感觉自己在禁制上的感悟迅速地在融会贯通，所有支离破碎的观点，所有杂乱的禁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整理过，让他在禁制上的看法越来越清晰，明悟了。 没多久，汉江离只觉心海一片澄明，那稳定而坚固的感觉，让他觉得，就算仙器攻击，也会徒劳无功的。 汉江离缓缓站起身来，他轻轻地舒了一口长气。 “你，你把老，老夫的禁制全部解，解除了？” 王德海瞪大眼睛，他赅然问道。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刚才明明不是禁师，可是，这会儿，他就是一个禁师了，那感觉，让自己觉得高大如山，屹立如神。 “你既帮了我，那我就不为难你了。” 汉江离静静地走了，他丢下了这句话。 这句话，在王德海心里轰轰震荡，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他喃喃地说：“我帮了他，我帮了他什么呢？难道，他，他真是禁师了，是我帮他成为禁师的？啊，我的禁纹，该死的，全部被他拿走了？” 王德海急得跳起来，在这一刹那，他不禁愣住了，我能起来啊，他，他把那些细丝也收走了。他茫然游目四顾，不远处，其他人都和他一样，一个个挣扎着爬起来，魂不守舍，失魂落魄地，好像汉江离把他们的魂魄都带走了。 “你就这样走了么？不怕他们追来吗？”顾灵儿见汉江离拉着她就跑，她连忙问道。 “他们应该来不及追吧，不过，现在最麻烦的是，我，我不会凌空飞度。”汉江离窘着脸说。凌空飞度，这是极普通的飞行术技，修为略低，可御剑飞行，而一旦达到凝气境五重以上，就可以飞越十来丈，不过，真正的飞行，却还是凌空虚度，以及悬升了，这却是丹凝境以上的修士才能做到的。 顾灵儿惊讶地望着汉江离，见他的眼神清澈不似作假，忽然她脸面涨得通红，她咬咬嘴唇，重重地甩出一句话来：“我，我带你过去吧。” 汉江离不知其意，他连忙说：“没关系，顾小姐，你只管在前面飞行，我借一下力，就可以跃过去了。”汉江离的修为已是凝气境九重，虽然不知飞行之法，可只要有力借，仍可滑行的。 顾灵儿这才知道刚才自己误会他了，她舒了一口气，很快又皱起眉头，“你叫我什么？顾小姐，我叫灵儿呢。走啊。” 她呛地抽出一柄寒如秋水的长剑，随意抛向前，她轻盈地向前跃去，已掠身站于剑身，剑人合一，迅速向前飞去。 汉江离没想到她这么快，仓促之下，不知从哪借力了，这一犹豫，顾灵儿已掠到大坑上方，汉江离索性不去追了。人家不愿意借力，那还眼巴巴盼什么呢？ “喂，不上来啊？”不想顾灵儿又折回来了，她襟飘带舞，身姿翩翩，汉江离不禁瞧呆了。 “瞧什么瞧，快点啊。”在顾灵儿再三催促下，汉江离只得跃身落于她身后。他闻到熏然欲醉的香味，特别在香风送来时，更加心旷神怡了。 两人越过大坑，剑行略缓，已离开大山，来到山缘，这里果然是一个大集市，也许因靠近密林，只见售卖的摊子上摆满了药草，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 “哈，没见过这么笨的家伙，竟不知飞行之术，还要女孩子带他。” 这时，一群修士掠空而至，其中一人冲二人指指点点，放肆地大笑道。 汉江离羞得抬不起头来。顾灵儿瞪眼喝道：“光你什么事，我愿意。” “愿意？你愿意插在牛粪上吗？可是，我不愿意，你这么漂亮的鲜花，只能我来采，这样的牛粪，根本连碰你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傲慢的年轻人驾着剑光长驱直入，他掠近二人，不由分说，劈掌朝汉江离当头拍去。 汉江离站在顾灵儿背后，他刻意保持尺许宽的距离，再加上他第一次站在狭窄的剑身上，身形不稳，现在这人仗着御剑技巧的精妙，突然欺身而上，攻击他了，这让他猝不及防，顾头不顾尾了，匆忙中，他一脚踏空，跌落剑下。 “哈哈哈，连一招都撑不住，这人是干什么来的，怎么这么窝囊？” “这漂亮女孩会喜欢他吗？真太奇怪了。” “哈，要是他都有这样的女孩喜欢，我这出名的废材，不是可以得到七八个女孩子喜欢了。” …… 这群修士有八人，瞧他们整齐划一的装扮，分成红黄两色，长袍飘飘，潇洒之极，显然来自两个部落或族群，而且，极可能也是去瑯邪之地的。 众修士大声议论着，放声大笑，惹得更多的人围过来，瞧他们的热闹了。 这一跌下，汉江离倒是避过了那傲慢年轻人一击，他急急摄住气，提起身子，可他毫无经验，下跌之势更快，慌乱中，他朝地下击出一掌，借着反冲之力，这才使得他下沉之势略缓，幸好地下是一个灌木丛，他掉落其中，狼狈地走出来。 汉江离脸面潮热，这一个糗可出大了，不过他原是废材，本就被人嘲笑惯了，对这样的事，也是汕笑了之。 虽然他身上有着许多同类修士，甚至连垒基境，丹凝境强者都没有的术技和能耐，可他毕竟基本术技贫乏，因而这是偶然中的必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