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蜕壳
渔夫说道：“我曾在四川天仓山见过一只大鹰，那鹰，啧啧，站起来和我一般高。天仓山上有一个不知道什么名的门派，那大鹰就是他们养着护山的，我去见到那大鹰的时候跟你那雕兄一样，在悬崖上筑了个巢，不过那鹰是自己筑的，你那雕兄阵仗就不一样了。” 杨过说道：“雕兄虽有神力，但却不会飞，也不知道这么大的鸟巢他是如何筑在悬崖上的。”渔夫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半个多月前我在河边打鱼，就看到林子里的鸟飞起来结成乌压压一片往这山里飞，我就跟着进了这山里。” 渔夫是刘长老所化，他所说的这一段的确是当时他发现神雕时所见的情景。 当日，刘长老寻找荆洪路过襄阳城上，忽见城外山林中林鸟飞起，那方向就是当年独孤求败隐居之地所在的方向。飞禽走兽虽未开智，但也有灵性，有如此景象必是有什么东西吸引这些林鸟前去，心念至此，他也心生好奇，便转而跟着那些飞鸟一直往山里飞。 刘长老一路一直跟到了这片山谷之中，到了地方一看，在山谷悬崖上一只大雕正站在悬崖顶，而那些飞来的鸟一部分聚在悬崖半腰处，这部分鸟多为长嘴尖喙，在那悬崖上叮叮啄啄，还有一部分则聚在神雕身边，仿佛在静静等待什么。 这般异象让刘长老看着也有些奇怪，他仔细看着这大雕，发现这雕虽然样貌丑些，但却昂首雄立，自有一股威严之气，在他周围的林鸟都安安静静，不动不叫，犹如帝王与群臣在崖顶静看山河。 那些悬崖半腰的鸟一连五六天换了不知多少，那些啄石的林鸟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离开，这时又会有其他的鸟来补上空出的位置，有些鸟飞走之后没有补上位置，那啄出的孔洞自然也就空置下来，等到最后一波鸟离开，那本来光滑的崖壁上多出了许多粗细深浅不一的孔洞。虽然都是些普通的野鸟，但水滴穿石之功不容小觑。 打好孔洞之后其他飞鸟从山谷各处衔来树枝，借着崖壁上的孔洞筑起鸟巢，几日后，神雕现在所在的鸟巢就在山中万鸟的帮助下筑好了。 杨龙二人听完渔夫所说都是觉得匪夷所思，小龙女说道：“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奇事。”杨过道：“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咱们见得还是少了些。”渔夫说道：“这种奇事哪里说是想见就能见，老渔头我活这么多年也不过才见过两次，这种事说到底还是看缘分了。” 杨过笑道：“这么说，老鱼你还是雕兄的有缘人了。”渔夫说道：“照我说这大雕活了这么久，又长出这副奇丑的样貌，恐怕来历不一般啊。”杨过见渔夫似乎知道些什么，便问道：“老鱼，你可知道些什么？”渔夫想了一想说道：“当日我看大雕和百鸟站在一起的时候想起了有一种鸟能得百鸟朝拜，只是大雕长得这么丑，总不可能是那种鸟吧？” 小龙女说道：“老鱼你说的可是凤凰？”杨过奇怪道：“凤凰？”渔夫道：“这女娃娃倒是聪明，我说的就是凤凰，虽然我没见过凤凰，但凤凰即为仙鸟，总不会是和那大雕一副样子吧。” 杨过笑道：“鱼兄，这世间哪有什么凤凰，你又怎么知道凤凰是什么副什么样子？”渔夫不以为然道：“听过没见过你就说没有吗，你这大雕外人听都没听过不还在这活的好好的？”被渔夫这么一呛杨过登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尤其是这渔夫说的有些道理，更让杨过不知如何答话。 小龙女在一旁说道：“我曾在书中读过，若凤凰临世，则百鸟相随，天现异象，千条瑞气，万道霞光，皆为凤凰陪衬，这般景象只有书中有，凡间又怎么能看得到。”渔夫听小龙女说出这些话，顿时觉得有些惊奇，说道：“女娃娃，你懂的不少啊。” 小龙女微微一笑，答道：“只是以前看过些书，恰巧看到的而已。”渔夫转头看了看杨过，啧啧两声说道：“你妻子可比你厉害的多啊。”杨过也是一笑，回道：“我妻子自然比我厉害。”渔夫听杨过这么说，自己躺靠在树边，闭上眼说道：“你倒是心宽。” 杨过见渔夫要闭眼睡觉，赶忙道：“老鱼，你还没说雕兄为何会这样呢。”渔夫闭上眼悠悠道：“等我睡醒了你们就知道了。”杨过见渔夫已经闭眼也不好再说什么，想起早上还没吃过东西杨过便说道：“龙儿，你在这等会，我去找些吃的来。”说着，杨过起身往山下去了。 崖壁上依旧传来一声声神雕用勾嘴凿壁的声音，每一下都会有金光四溅，金光实为火花经太阳照射所显出的金色。实在是难以想象神雕这副勾嘴为何凿在这崖壁上竟能溅出刀剑相击的火花，这般景象若不是亲眼得见又怎会知道世间竟有翎羽之族的鸟喙坚硬如斯！ 神雕本是两息啄一下，到后来没了气力几息才能啄一下，饶是如此，神雕的勾嘴也慢慢的磨掉。 此时渔夫正靠着大树打鼾，睡得昏天黑地，杨龙二人则是盘膝闭目静坐在一旁，二人气息均匀悠长，也像是睡着一般。 忽地，只听天地之间响起喀喇一声脆响，犹如鸡蛋壳破一般，这声音虽不大，但方圆数百里的人竟都能听见，只是这一声又短又脆，一瞬即消，听到的人至多问道旁人：“你刚才听没听到什么声音？”但很快就将这事抛之脑后，还不如那山中的飞禽走兽。这声音一响本来声音颇杂的深山林子登时都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才又恢复以往的鸟鸣兽吼。 数百里之内唯有靠着大树酣睡的渔夫在这一声响起之时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他双目精光一闪，随即一跃而起径直往悬崖跑去，杨龙二人被渔夫惊醒，怎料一睁眼只是看到渔夫一个身影，接着一闪人就被树林挡住了，小龙女有些奇怪，问到杨过：“出什么事了？”杨过摇头道：“不知道，咱们跟上去看看。”说着，二人起身往渔夫跑的方向追去。 方才神雕正啄着石壁，怎料这一啄下去只听喀喇一声，神雕的鸟喙竟如同烧裂的瓷器片片裂开，但神雕此时神志已是有些不清楚，并不知道自己的勾嘴已经裂开，于是又是一啄，这一下裂开的鸟喙被片片震落，神雕的勾嘴犹如包铅的金子，铅壳一碎顿时有道道金光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