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誓不低头
逃离了雪蛇的包围，卞青回首远望，正好看到了童真、平生二人的悲惨下场。 看二人死后惨状，令对之深恶痛绝的卞青也是不胜唏嘘。 找了一处安全之地，卞青赶紧盘膝调息，刚才那场飞奔，将他体内元气竟然消耗了大半。 两个时辰后，卞青轻吐一口浊气，站起身来，他元气尽复。 总结这场胜利逃亡的经历，卞青心中愈发急切的想要离开落月山脉，希望自己赶紧寻找到一个可以进行武技交易的所在，尽快购得一部身法武技，这才是自己当前最为要紧之事。 计算了一下时间，卞青不知还会不会遇到姚通等人，他不怕危险，却也不想徒增麻烦。 想来想去，他决定原路返回，却没有想到，姚通等人也早就回到了起点，在那里苦等童真、平生归来。 …… “卞青，快说！你把我们老三怎么啦！”老四茅平一阵嚎叫，他与老三关系最为密切，反而对老五童真提也不提。 “怎么啦！在下一个小小的大武师境中阶，又能将二位大武师境高阶前辈如何？之前，你们不是说没有什么危险嘛！可是那二位不幸招惹到了寒冰雪蛇的蛇群，只怕，此刻已葬身蛇口了吧！” 卞青冷冷说道。 遇到姚通三人，他知道此间之事已不能善罢甘休，自己因为没有身法武技，仅凭元气想要从这三位大武师高阶手中逃脱，几无可能。更何况那紫瘤男子显然还是巅峰层次。 “大哥，一定是这小子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否则老三、老五逃脱不了雪蛇围攻，为何这小子却毫发无损？！” 老二邵非高声叫道。姚通却理也未理他，邵非此言纯属废话，摆在眼前的事实，非要讲出来打击自家兄弟干什么！ “小兄弟，既然你识破了我们兄弟的计策，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把剑和皮袍留下，我们兄弟会给你留下全尸！要不然，我们也将你送入那寒冰雪蛇之口，为老三、老五陪葬。”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姚通却也清楚，老三、老五只怕真的如卞青所言，被寒冰雪蛇吞食了。只是不知这少年是用什么方法逃脱蛇口的。想是少年生长在山野之中，有一些躲避元兽的手段。 “姚通，你们还真是好兄弟啊！同样的话，你那两位葬身蛇腹的兄弟也曾对我讲过。现在，我不是还活的好好的，他们两个却已经成了蛇口美食。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叫天道报应！” 卞青暗中戒备，却故意出言吓唬三人，希望三人有所顾忌，以减轻自己迎敌的压力。 卞青剑术与心法虽然都是极为高等的功法，却苦于对战经验缺少，加上没有拿手的身法，使用剑式攻击的速度难免也受到影响。 面对三位境界高出自己的武者，他只能拖延时间，以松懈三人的斗志。 “卞青，只要你说出用什么方法逃离了蛇口，我会考虑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老二有些好奇，竟然不跟姚通商量，直接向卞青做出保证。 “哦，那是因为我有一件家传宝物，三位是不是也想见识见识？！” 耳听老二邵非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卞青心中暗喜，觉得自己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他伸手入怀，手中握住了一件物事，缓缓掏出，慢慢张开了手掌。 “老二、老四小心！” 姚通一声暴喝，想要提醒聚精会神看向卞青伸出的手掌。可为时已晚。 就是卞青手掌打开的刹那之间，一团绿莹莹的迷雾四散开来，邵非、茅平两人顿时呆若木鸡，凝滞了不到一眨眼的时间。 高手过招，胜负之数，往往就在那一霎之间。 只见卞青右手一挥，一道雪亮寒光自邵非、茅平两人的脖颈处飞过，二人颈部立刻裂开一道鲜红的血缝，鲜血喷涌而出。 卞青这一招用的，正是长弓剑法的格剑式，一式本来用于防守的招式，被卞青融入了一丝柴刀横砍之意，果然立刻建功。 刚才卞青展开手掌露出的，却原来是一对眼珠，也就是前些天，卞青浴血换来的那只碧瞳兽的双眼眼珠。 当日卞青以命博命，最终击杀的碧瞳豹虽死不甘，因为它的确还有绝招没有使用。 原来，碧瞳豹的那对碧瞳眼珠是它最为强大的武器，这双碧绿眼珠是无属性的异宝。 手握碧瞳，武者将任何属性的元气注入其中，都可以使碧瞳制造出一种特殊的迷幻光线。 这迷幻光线之下，境界相近的武者，根本难以察觉，一旦疏神中招，便会动作迟缓，举止失常。 武者对战一决生死之时，稍有疏忽，便功散身死。因此，拥有碧瞳这样的宝物，向来是武者趋之若鹜的好东西。 当日碧瞳豹死后，它的一对碧瞳自然落入了卞青手中，成为了卞青手中的阴人利器。 卞青就是利用碧瞳的这一特性，令邵非和茅平二人突然疏神失态。这才使得他轻轻一挥哥舒剑，便将邵非与茅平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连姚通也未曾料到，这名十余岁的少年，竟然如此杀伐果断，占据先机后，连犹豫也不犹豫，便将对手挥剑斩杀。 姚通兄弟五人，也并非籍籍无名之辈，他们五人在这片山脉之中，杀人抢宝，坑蒙拐骗，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在不远处的卧月城中，五人也是小有名气。谁能想到，这才大半天的时间，五兄弟已有四人折损于卞青手下，甚至连卞青的一根汗毛也没有碰到。 “竖子敢尔！”姚通在数丈外，发出一阵鬼嚎似的惨呼。 虽然五兄弟为了共同的利益混在一起，不过是相互利用，可是亲眼看到两名兄弟死在别人手中，甚至连抵抗之力也没有，还是令这位带头大哥心神俱裂，悲恸无比。 此时此刻，姚通心中竟有一丝丝悔意，后悔给兄弟们找来这样一个祸星，当初若是五人稍微齐心协力一些，怎会有这样的结果。 当初若是真心让这少年帮忙，各取所需，如今是否六人正在离开落月山脉的归途之中。 卞青并不关心什么如果！他用计除掉了两个强大的对手，可对面还有一位修为更高、实力更强的巅峰大武师境。 为了一举消灭面前二人，卞青向那对碧瞳内暗中注入了三成元气，这才让邵非与茅平直接中招，令他用刺剑式融合格剑式，两式合一，将二人诛杀。 在山野狩猎之中，卞青领悟了一条丛林法则，无论对手是强是弱，如果你不能抓住机会，那么，失去性命的，只能是丢掉机会的自己。 对手是三位高阶之上的大武师境，每个人的境界都要超过自己，如果正面对抗，卞青根本没有一丝获胜的机会。 卞青如果不率先出手，一举解决对手，还秉持之前长弓剑法那套，后发制人的方法，此刻，倒在地上的，应该就是卞青自己吧！ 趁着姚通悲恸欲绝，卞青一动不动，他要抓紧时间，让自己的元气迅速恢复，对手是巅峰大武师，卞青心中清楚，自己即便是最佳的状态，也不见得能够击败对方。 “野杂种！给我去死——”姚通一声怒吼，耳边那颗紫瘤竟然闪烁出血红之色，看来他的愤怒已经到了无可扼制的地步。 姚通手中的元器，是一柄五尺厚背乌金刀，刀身沉重，刀刃却纤薄如纸，这柄金刀在姚通手中，看似力道千钧，却又举重若轻，不带一丝风声。 将刀技使到这个地步，已趋近于元宗师境界，那姚通乌金刀眨眼间，已将卞青包裹在了刀光之中。 卞青日夜苦练，原本以为自己的出剑的速度已经够快，看到姚通使出的刀法，这才知道实力的差距。 刀光内，卞青已难辨袭向身体何处，只得将长弓剑法之格剑式，重复使出，希望通过自己密不透风的防守，挡过这第一波攻击。 “撕拉”数声，卞青后背、大腿处连续中刀，伤口虽然不深，却鲜血飞溅，钻心的疼痛令卞青身体一阵颤抖。 “野杂种，你以为靠你那些山野之物，就能够抵挡爷爷的乌金刀么！今天我要把你千刀万剐，只有如此，才能祭奠我那四位兄弟的亡灵。” 很显然，姚通虽然怒火中烧，却并未完全失态，这个狠毒的家伙，仗着刀法娴熟，要一刀刀折磨卞青。 “怎么可以这么快！”卞青虽然受伤，却并未绝望，他盯着那绵绵不绝的刀光，心中暗自惊叹。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剑法已经够纯熟了，自己的进步已经够明显了，谁知与这大武师境巅峰一比，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与姚通对阵，让他突然生出一种熟悉的屈辱感。 就在两个月前，在哥舒城中的擂台之上，自己以一套只会招式的“排云掌”，去挑战元武师境高阶的陈贵，结果受尽羞辱。 虽然当时被他坚持了一柱香，最终获得了通脉丹的奖励，却全因陈贵过于嚣张，没有注意时间而已。 如今同样，面对大武师境巅峰，卞青没有想到，自己连一丝反击之力也没有。 剑没有人家快，力量没有对手大，招式没有人家熟练。再缠斗下去，只怕自己即便不是流血而死，也会被人家折磨羞辱，成为随意宰割的羔羊。 “不行，我要反击！”卞青的性格，是宁死不吃亏。 他可不愿被动而死，他要在死亡之前，将长弓剑法的真意使出来，至少也要在对手身上，留下哥舒剑的剑痕，这样才死得其所。 有了决死之心，卞青的气势立变。哥舒剑在他手中大开大阖，完全是只攻不守的招式，任由刀光在身体割出一道道血口，卞青的长剑却不断刺向姚通的要害。 卞青突然使出的这种拼命剑法，让姚通也极为头疼。 在力量上，姚通本来应该高过中阶武者才对，可是这少年剑上的力道，却比自己只逊色一两成，完全颠覆了境界差距。 最为可怕的，还是对面少年元气恢复的速度，以他玄级上品的心法，在元气恢复的速度上，好像比对面少年还慢上数倍不止。 真要纠缠下去，只怕此消彼涨，迟早要被这个不明来路的山野少年给耗死。 “嘿嘿，既然你急着去死，我就成全于你——”姚通阴森森一阵冷笑，挥刀挡开卞青拼死刺来的剑光，沉声喝道。 雪光之下，姚通将元气全力贯注于乌金刀内，就要使出绝命杀招，想一举斩杀已浑身浴血的卞青。 卞青眼见姚通攻势变缓，突然露出极为郑重的表情，知道这家伙要使出至强一击。 到了这个危机关头，他也不能再守拙藏私。卞青的元气虽然不及对方强大，却在调动运用上，速度快出许多。 最后时刻，卞青毫不犹豫，将体内所剩的元气尽数贯注哥舒剑中，刚刚领悟不久的至强一击——长弓剑法基础剑法“三式合一”，在一瞬间融合而出。 “铮铮”数声刀剑相交的脆响过后，姚通高大的身体之上，被哥舒剑刺出了数个寸许深的血洞。 姚通“啊呀”一阵惨叫，虽然受创颇深，却显然并未伤及其要害。 返观对面的卞青，却已摇摇欲坠，境界上的差距，在这最后一击之间，完全显露了出来。 卞青身上，被姚通的乌金刀在胸腹处切出了三道深深的血口，最深处连白森森的骨头也能看到。 受此重创，卞青已无力在战，反手用哥舒剑支在雪地之上，卞青虎目圆睁，却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