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异士的拳

    第十六章过桥

    第九回异士的拳

    拉法·塞卡既是位异士——怪异之人，也是位义士——侠义之人，此刻他着意相助冒险团。拳头攻出，带起火劲，直轰矮胖毒僧。

    暗月精灵也不管敌人的毒爪以何种招式袭来，仅用直拳砸向毒僧肥头大耳的胖脸。为了应付这火山爆发似的猛拳，毒僧唯有放弃进击，转而防守或躲避。

    双拳上的火属性能量似乎越战越强。拉法·塞卡起初挥拳击打，只是拳锋上耀出一道火光，后来却萦绕飘腾起赤焰的热力，如今已有爆炎般炽烈的轨迹随拳势拖曳飞舞。就如同那对血rou组成的拳头真是铁打的、钢铸的，并且还被火焰烙烫得烧了起来。

    与拳头一样红得发烫、热得着火的，还有月精灵的眼眸。那双赤瞳迸射出灿然的光芒，仿佛以视线就可引燃被其盯住的目标。

    如此看来，毒僧不断挪移身形、变幻步法，却不是为了进攻，而是为了闪躲，以便避过月精灵的火拳。此僧能在回避之余出爪，已然相当不易。

    月精灵的拳劲迫近身来，毒僧总感到胸臆为那拳上的力量压得郁塞难耐，呼吸因此窒碍不畅。他疾步闪开，唯恐逃得稍慢，连命也要丢了。这既炙热还猛烈的拳头若直接击中躯体的话，岂有不死之理？连番鏖战，毒僧的法衣僧袍确有多处被热拳的火力灼焦烫坏，烧出一个个洞来。

    拉法·塞卡当初放言，要教训那歹毒的矮胖僧人。这时两人交手互博，他倒有些敬重起敌方的本领来。毒僧的人品与作风并不高尚正派，但移动的身法、双爪的实力确是令人不容小觑。

    月精灵拉法的拳至今未能伤到毒僧，僧人则利用避闪德间隙出爪反击。拳与爪时常交击在一起，对撞互拼，分不清是谁在攻又是谁在挡。拉法的重拳力量强大，毒僧用爪硬抵，手掌臂膀也未因此受伤断折。可见矮胖僧人在膂力方面也花过一番苦功，特意进行修练。

    毒爪拼火拳。毒僧必被拳头震得退开，拳上过强的劲力和太烫的热力使得他手爪哆嗦颤抖。抽搐似的毒爪上更是飘散出缕缕黑气，还带着腥臭的药味，那是被火焰能量蒸发掉的毒素。

    火拳撞毒爪。月精灵总能屹然不动、巍然不摇，安稳维持骑乘的姿势。但敌人手爪所蕴含的剧烈奇毒同样侵蚀着拳头，令拳锋的热气红光染上黑紫的不祥色泽，好一会儿才被火元素力量抵消焚尽。

    相斗至此，两人看似旗鼓相当。但实则是月精灵更胜一筹，因为拉法·塞卡还骑在马背上。而那瘦马毕竟有些怕、有些慌、有些受惊。但拉法没有，若他跃下那匹受了惊后略显慌张害怕的坐骑，再出拳猛攻，毒僧又是否招架得住呢？或许就未必了。

    趁着矮胖毒僧缠住月精灵的机会，其余留在桥上的万物教僧侣展开行动，既去袭击刺客卡尔，又去围攻小篷马车。马车里的四名南十字军战士已顾不上看守萨德、舒塔和乔曼，赶紧冲下车来，抵御教僧的攻击。

    然而，他们勇气可嘉，能力毕竟有限。虽得到素衣法师瑞奇的魔法支持，两名战士仍是遭了僧侣们的毒手。一人的额头被独钴杵插了个洞，当场毙命。另一人吸了一口粉紫色的妖艳毒烟，结果眼耳口鼻尽是涌出黑血，眼看也不活了。剩下的两名装甲战士已守不住防线。瑞奇法师以灵力飞弹震碎一个教僧的肋骨，并施放风之刃斩倒又一个僧侣，却无法阻止僧众攻上马车的势头。

    卡尔见状，心急如焚。他最担心的，不是别人，正是弱少年安亚和软妹子丽露。这少男少女都在马车上，若是落入了敌手，可要糟糕。车里还有居心叵测的黑羽头领萨德，不怀好意的强壮恶汉乔曼。此二人在这大敌当前之际，会做出什么事来，颇令人忧虑。万一他俩为了活命，劫持安亚与丽露，投靠教僧，局面就真的危险得要命了。不容刺客细想对策，四个教僧已经围住了他。四敌之中，三名是刚才被卡尔击败后又再卷土重来的，还有一名则是他们叫来的僧友援兵。

    刺客卡尔心念少年安亚、情牵少女丽露，实在没时间慢慢对付这四名僧侣。他已存了杀敌的想法，神色中升腾起浓烈的煞气，冷言道，“还等什么？你们一起上吧！我这就送你们结伴归西！”

    四名教僧，一冷笑、一阴笑、一讥笑，还有一个没有笑。笑不出来的，是之前腕部中过刀的那个。但他们四个随即都出了手，发了招。一名僧人右手持独钴杵疾刺，左手暗藏了一把剧毒药粉作为后招。另一名僧侣右手虚张为爪，实际是要击发袖内的毒雾；而左手伸开的五指才真的是拥有足够威力的夺命爪。第三名教僧右手运用独钴杵猛攻，同时左手紧握成拳直打上来。余下那个右腕受伤的僧人只能以左手发起袭击，居然也打出了极具气势的一爪，五根手指的指尖泛着毒素的蓝光。七只手分别从七个迥异的方位，杀向卡尔的七处要害。

    卡尔学的，是弗格森家世代相传的刺客技艺。他能轻易找出对手招式中的破绽，针对各种招术手法的薄弱环节加以打击。教僧的那些花招又怎骗得过他？

    刺客卡尔当即施展本领，挥舞左右手的弯刀匕首，以一套高速的连续技应对敌人的猛烈攻势。霎时间，火红与月银交相辉映。红的，是獠牙似的“火宵”；银的，是秀眉般的“月亮少女”。两把匕首的锋利弯刃眨眼之际已依次削、砍、斩、劈、斫、剁、撩，连伤七只手掌，将教僧的进攻尽皆瓦解。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将敌方四人送归西天的念头。虽说要取他们的性命并不难，卡尔却仍希望尽量不要杀人。

    败得如此彻底，四个万物教的僧侣无不惊骇，全都脸显苦痛之色。他们双手的筋腱已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无一幸免。四对伤残的手不仅留下了血淋淋的刀痕，有两处被火属性匕首割开的伤口还明显可见灼烧的印迹。这四个僧人以后再要作恶，看来是不能得了，只有老实念经的份了。

    饶过了四个僧人，卡尔刚想没好气地叫他们滚远点。不料，四名教僧居然神情怨毒，流露歹意。他们又攻了上来，这一次四人动不了手，改为动脚。

    四个僧侣一起跃高，踢出一脚，朝马背上的刺客踹去。这些教僧穿着灰色僧鞋，鞋子看似普通，其实也藏有杀机。只见鞋尖处伸出短短一截碧绿泛光的利刃，确是涂了毒的暗器，扎在人身上又是毒害不浅之物。万物教的僧人不但有毒手，更有毒脚，好一个恶毒的密教。

    这四人四脚，倒是很出卡尔的意料之外。他皱起眉头，心中纳闷：你们这些万物教的僧侣，好歹也是出家人，为何半点没有慈悲之念，尽做些阴损邪毒之事。说你们拜错了佛，真没冤枉了你们。

    敌人的脚已踢了上来，鞋尖的毒刃也即将扎到。这卡尔怎么还有闲心逸致想这么些有的没的？难道他不要命了？性命总是要的。活着，不可寻死，只为求生。但卡尔应对这四名教僧踢来的四脚，四只鞋子上的四根涂毒刺刃，也无需再做别的，只要往马背上一伏，就能化险为夷。

    刺客刚伏低。那出脚最快，跃得最高的僧人已从卡尔上方“呼”一声掠了过去。卡尔现今的位置毗邻石桥边缘，那教僧纵身从这边到了那边，跌在地上后又不慎滚下了石桥，惨叫着坠入万丈深渊，似是急着转世去了。此僧真应了那句“不作死，不会死”的名言。

    出脚最迟，跳得最低的僧人一脚攻去，由于他身位不高的关系，确实踢不到卡尔，倒像要用鞋刺去扎刺客的坐骑。良驹“费奥娜”何等神勇？立刻扬蹄迎敌。人腿又怎能抵得过马腿？僧人的脚不骨折才怪，这就断为两截。不待那断腿的僧侣叫痛，更不等他站定。卡尔的马儿又给了对方一脚，马蹄顿时踢碎了教僧的盆骨，使之再起不能——瘫了。这人实为“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典范。

    另两个出脚不快不慢，跃得不高不低的僧人当然也遭了秧。他们还未使牢那一脚踢踹，已然丢掉了性命。杀他们的，不是卡尔，确实另有其人。

    刺客一见到那人有所行动，就放了心。既不担忧教僧的踢袭，也不用挂念小篷马车上的少男少女了。射杀僧人的，是两柄夺命追魂镖。甩射飞镖的，正是舒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