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对峙桥上
第十六章过桥 第四回对峙桥上 话说,刺客卡尔意外得到古代龙族的玉珠,与旅人斯派克等人获知了寻找迷失的宝藏都市——圣亨利城的线索。于是六人组成了霍克冒险团,踏上了寻宝的探险旅程。 一路上,众人经历了种种危机,克服了重重困难。此时正要设法穿越地下洞窟“巴库兰托”,却没想到意外遇上了南十字军的部队,更是在一座石桥上被卷入了游骑兵、褐袍怪客和万物教僧侣之间的混战。 矮胖毒僧破墙,在闪烁光华的无数水晶碎片中,朝着马车急冲。倏地,一对毒爪攻出——袭!胸!袭向少女匀柔饱满的胸部!这一招,似乎是要去拧、去捏、去揉那两团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又圆又俏的、既挺还美的rou丘;实则却是要将女孩体内那颗活蹦蹦的善心硬生生地扒出来、掏出来,盈握于恶狠狠的那双毒手之中。 万物教的僧侣很恶、很毒、很妖、很邪,但他们终究是僧人。该戒的,他们依然要戒,这其中就包括女色。 丽露小姐来不及脸红,宛若初熟春桃般水嫩粉丽的面颊就已白了——煞白!因为惊恐比羞涩来得快!令少女顾不上害羞,只感到害怕。 水晶墙防御术的抗击打效果有限,攻击力一旦超过其承受力,墙体则会崩裂破碎,化作光屑。魔法可以实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但并不万能。水晶墙哪里挨得住矮胖毒僧力大势沉的一撞?墙面粉碎溃塌的结果也没什么好讶异的。 只不过,毒僧的速度太快、太急、太迅猛,这确实令人猝不及防。水晶残片刚一落地,溅碎的光屑尚未散尽。又矮又胖的僧人已踏着兀自发光的尘屑余辉,袭了上来,到了近处,毒爪翕张之际要去掏挖少女胸膛里跳动的心。毒僧有恃无恐、嚣张残忍。他——蛮横,因为他——凶狠,这才彰显出他的内心充满了——仇恨! 既横又狠还要恨的毒僧,既娇柔又娇丽还要娇俏的丽露小姐又怎么抵挡得了?十七岁少女挡不住,却有人愿意为她去挡。就像她施放了水晶墙,保护了众人不受毒砂侵害一样。这时,有个人情愿替牧师女孩对抗那双凶残的毒爪——用此人的一对拳头! 好人自有好报。这好报并不来自于天,而是来自于人。若你待人好,别人就对你善。如果这一点有人尚且做不到,那人与野兽又有什么分别?甚至连畜生都是不如。 瘦马从旁纵身赶到,拦住矮胖毒僧的前路。月精灵双拳打出,拳锋击中跃起身子猛扑上来的敌人的毒爪。拳对爪,相拼之下,确有分晓。 毒僧被拳劲震开,他双足翩然落地,肥胖的躯体旋了半圈,这才卸去施打在他身上的余劲。他总算站稳,背后咫尺之距,已临万丈深渊,地底黑暗仿佛逼迫上来——好险!差点命绝! 这僧人的一对手爪上,腾起缕缕的黑气紫烟,飘出阵阵毒药毒素的腥臭。他本欲加害少女牧师,以他爪上的剧毒,即便只是在女生胸前划下一道爪痕,也可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多事小丫头猛毒攻心而亡。 但如今,毒僧的毒爪打在月精灵硬邦邦的拳上,而非女孩子酥软软的胸上。这一交手互斗,更像一双rou爪按到了烧红发烫的烙铁,月精灵的拳竟是炽烈得好似燃着火。毒僧的手仍在颤哆——不停地抖,他的掌心受了灼伤。 拉法·塞卡硬抵教僧双爪的毒功。骑在马背上的月精灵只是略微晃了一晃,依旧稳健得不摇不动。他的拳头似有热力升腾不息,隐隐然可见火红的光芒。挥拳之际,红光犹如彗星掠空时拖曳出的焰轨。 一丝丝黑絮般的毒气在拳锋附近萦绕,散入空中。那是矮胖僧人爪上的残毒还未被拳上的热能驱除烧尽。这暗月精灵的拳劲炙热似火,拳势雄浑如山,则其拳头就如同火山——拥有火山般轰天撼地、使人神骇魄散的爆发式威能。 “女孩子是拿来爱、用来护的;可不是拿来伤、用来害的,”月精灵那双犹如大型猫科动物般凶猛霸气的瞳眸正耀出堪比烈焰的深红光彩,也似乎要喷出怒火来。拉法从坐骑上居高临下,睨视、俯瞰着招毒、爪毒、心更毒的毒僧。他一字一句、清晰响亮地说,“为此,我要教训你!” 呸!凡是敢于碍事的,贫僧一个都不放过。哪管其是男是女,是人还是暗月精灵,皆要杀之!毒僧双手一握,他掌内淤积的毒何等厉害,是常年修炼的成果。岂是一夕可灭?一拳能够废去?他又再出爪,爪上的剧毒势必更烈、更恶、也更可怕。 但是这僧人已然多少有些顾忌,因为他面前的月精灵确实多少有些古怪。就说对方的眼睛,为何红似火?热如焰?月精灵刚上桥时,双目好像并非这火热的颜色,怎么会变? 霍克冒险团冲到了石柱桥上。与此同时,桥的另外一端,接近岩台的场所。无名老人带领的褐袍怪客们被一位肃穆庄严的老僧所阻挡。浑身仿佛笼有一层层淡金霞光的年迈教僧悠悠开口,“老衲法号宝象,看来我们之间是有误会。” “老朽的姓名世间已无人知晓,不提也罢,”来自无名村庄的无名老者淡淡言道,“宝象大师即知误会,可否行个方便,让我等过桥?” “本来可以,现在不行。老衲座下的弟子僧人不能白死,”万物教的白衣法僧宝象不动声色地回答。从这老僧的语调间听不出他的感情变化,从这老僧似笑非笑的神态上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无名老者平静地说,“刚才已经谈妥,我们比你们先过此桥。是你们见了军队后沉不住气,动了手,袭击我的人。反倒是老朽做错了?” “错即是错,老衲不愿否认。但错了,可以弥补。”远处,地府之门那道青龙岩矿脉构成的翠绿门扉将阴恻恻、惨兮兮的碧光送到石桥处,照耀着老僧,晃亮宝象法僧的容颜。 金顶、金面、金脑袋。年老高僧的脸上布满刀伤剑痕似的纵横,既是岁月的刀伤——皱纹,也是信仰的剑痕——刺于肌肤的黥面咒字。他的表情依然不笑不悲、不苦不乐、不高傲更不卑微。那阴惨的绿光在其周围则完全被老僧身上浅色的金光遮蔽了、取代了,完全缺乏了质感。也不见宝象法僧散发的光芒是多么的夺目明亮,但有种说不出的辉煌气象——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佛光? “哦?大师想要老朽如何弥补?”无名老人一听便知悉了对方的言下之意。敢情,有错的是万物教僧人,要弥补的却是褐袍客。 地府之门的碧绿冷光同样照在这无姓亦无名的老人家的身上。无名老者从始至终像一道暗影——一道比幽灵还难捉摸的暗影。绿光耀于其身,更阴、更惨、也更冷。老人的脸孔则与他的形影一样,看不清、瞧不准、见不透,仿佛不是真的。
法僧宝象有道,“若肯调转方向,杀尽桥那边的人。老衲自当感激,那些僧众子弟也就安心瞑目了。” 无名老者似乎是发出了一声讥诮的笑,但他语气仍平和,“大师自己犯的错,造的孽,又何必牵连到老朽?大师自己面对,岂非善哉?老朽受人所托,送马车上的物件过境,不愿多惹事端。若大师今日肯让步,来日万物教再来此地,同样可得便利。否则,老朽不是心胸狭窄之辈,却又并非海涵大度之人。” “老衲也不愿多结仇怨。只不过,此时此刻,杀了那么多人,死了那么多人,总不能说放就放。即然已是如此,再多杀、多死一些人,又有何妨?万物教的僧人岂是贪生怕死、软弱可欺的?别以为没人相助,老衲就杀不死在场的这么些人,”宝象说话时还是与之前一样的和颜悦色,语调也不显得多么严厉凶煞。 这两个经历时间的洗练蹉跎,活了已有不知多少岁的老者在石桥对峙。看模样,好似两名老友旧识久未相见,忽然重逢,正心情惬意地瞎聊天、扯闲话、唠家常。然而,细听他俩的言语,却是越说越狠,越说越像索人性命的威胁。空气中剑拔弩张的紧迫感也似愈发收紧束牢的网,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真的不干?”宝象老僧庄重的语气里已透出了阴损,他要无名老者助他去干杀戮之事。 “你确实不让?”无名老人客气的音调中已隐含了诡诈,他要宝象老僧让他渡过石柱之桥。 “——不!”两位老者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做出了相同的答复——都是一个“不”字。这意味着,双方都拒绝了彼此。彼此都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对方。 话音刚落,无名老者身后的那批褐袍怪客中就如奔雷疾电般地掠出了两抹人影——形同两个早已伺机而动的黑暗幽灵,分袭老僧而去。 只见一人用刀——刀快、刀猛、刀也冷。快刀、猛刀、冷刀只是一刀的三个特征。这一刀好似来自冰天雪地的严冬,带着极度冷冽的杀意,砍向法僧宝象的头。 而另一人使剑——剑迅、剑狂、剑还热。迅剑、狂剑、热剑仅是一剑的三种优势。这一剑犹若来自烈日骄阳的酷暑,有着异常狂热的狠毒,刺向宝象法僧的心。 冷刀热剑极速攻来。老僧却不动,步子没有挪移半分。然则,他身周浅金的淡淡霞色佛光却有了不同,竟是收敛了、灰暗了。这地底的世界因此就似乎失去了一分炫丽的色彩,少了一种耀眼的璀璨。 太阳失色,只因乌云遮天,正如宝象身上所发生的变化。姿势从容淡定、仪态安详宁静的老僧如黑风般出招——杀招,似黑雾般下手——杀手。杀的,不是那两个用刀和使剑的怪客,又会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