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矮人村庄

    第六章荒石古堡

    第一回矮人村庄

    夜色深沉的晚间，月光勾勒出群山的轮廓。有个矮人村庄座落在丘陵边，完全被井然有序的农田和错落有致的花园所包围，一派祥和的气象。

    一户户矮人家庭或是住在木制小屋内，或是住在由洞xue改造的xue屋中。阶梯状的xue居小屋辅展在丘陵一隅，xue屋实属地位的象征，能入住的矮人都是村中较有身份、略有财产的贵人。

    位于全村制高点的那间xue屋则是复式结构的建筑，内部极为宽敞舒适，功能不同的众多房间和仓库以地道相连，有些通道修建得相当隐秘巧妙，使整个xue屋四通八达宛若小型的地下迷宫。

    最高处的xue屋历来都是村长的居所府邸，也是村民们躲避灾祸，抵御敌袭的地堡要塞。过去曾帮助矮人渡过了许多艰难岁月的蹉跎。如今的和平年代，却已鲜少当做防御设施来使用。

    住在这个村庄里的，是丘陵矮人。他们和久居深山、挖掘矿脉的岩xue矮人是亲缘极近的兄弟种族，两者皆为中期智人，是同一进化系谱上的分支，同属矮形智人科，也即是所谓的半身人。根据考古发现可知，矮人的起源年代其实比人类更古老。

    岩xue矮人的生活区域在群山之间，他们追寻矿脉进行挖掘，沿途建造极其复杂壮丽的地底宫殿和地下都市，拥有非常发达的采矿和冶金技术，擅长铸造兵器和铠甲，对矿石、魔晶和各种金属有着隽永的热情，花大量精力去发掘冶炼。

    在岩xue矮人的矿洞中，挖掘之声从不停止，绵密悠长。巨大的熔炉终年不息，燃烧着堪比炼狱之火的guntang烈焰，锻造出惊世骇俗的贵重金属。

    岩xue矮人个头不高，但体格强壮，肌rou虬结，力气很大，喜欢留茂密的大胡子，天生有种不服输的禀性。粗犷豪迈的作风以及倔强固执的脾气，都使人们宁愿与他们为友，而不想轻易和他们为敌。

    历史文献中记载的矮人奴隶如不特别说明，指的就是丘陵矮人，因为没有哪个种族真正征服过岩xue矮人。要让他们跪下那双短小的腿，比杀他们的头可要难多了。

    岩xue矮人和元素精灵相处得不算很融洽，双方颇有互相竞争攀比的心态，见面不打架，但会争吵不休。由于文明样式并没有表现出侵略性和扩张性，岩xue矮人总的来说是友善的种族。

    和岩xue矮人相比，丘陵矮人体型更小，块头也不壮实。他们通常留不出大胡子，不过四肢上长有细细的绒毛，头发生来柔软而打卷，男性的鬓角较为粗密明显。一个圆圆的小鼻子令他们的容貌显得格外可爱。

    丘陵矮人是欢乐勤劳的种族，性格普遍开朗健忘不记仇，毫无好胜的斗争心。然而，他们的警惕性很高，动作机灵敏捷，很会躲藏。丘陵矮人善于务农，爱好研究种子、谷物和花卉，亲近大自然。他们还能成为杰出的工匠，以一双巧手制作出各种精美耐用的家具、工艺品和交通工具。

    软弱好说话的丘陵矮人竟也熬过了历史上的数次浩劫，成功延续至今。在很多强大种族看来，这堪称奇迹。但是，殊不知。强硬坚韧是种可贵的品质，能屈能伸又何尝不是圆滑的处世之道呢？

    丘陵矮人每家每户的窗间都透出温暖的灯火，数不清的柔和光亮遥相呼应着夜空的璀璨繁星，令远行之人不由思念起故乡的家。就在此时此刻，夜月下的村口小道上，匆忙抵达的旅行者们正受到这种思乡情绪的迎接，心中难免生出一丝想家的惆怅。

    一个头戴大礼帽的矮人口中叼着烟杆子，手里提了一盏煤油灯，踱步于村庄的道路上。他的颈间挂着铜哨，腰际佩戴一把剑身宽大的短剑。

    此人另外携带着能够发射多种弹丸的大口径猎枪，那枪口宛若一朵盛开的喇叭花，看上去有些夸张。他双眼如炬，神情严谨，应该就是当地的治安官。两鬓储有浓密硬须的矮人治安官见深夜竟有马车驶进村庄，不禁提高了警惕，向车上的一行人投去好奇而戒备的目光。

    那是一辆结实的小篷马车，单看制作工艺，似乎是出自矮人工匠之手，这多少为治安官带来些许亲切的好感。两位骑手在马车前开路，他们骑乘的马匹高大强健，从步态上可以得知，那两匹并非驮马，确是训练有素的战马。其中一名骑手当先驾马进前，脱下头上的旅人帽，有礼貌地开口询问道，“先生，可否告知旅店在哪里？”

    矮人治安官皱皱小鼻子，不急着回答问题，而是以提问作了回复，“请问这位先生打哪来，去向何处？”

    “从冯罗来，去旅行，路经贵地，想借宿一晚，”来者如实相告。

    矮人提起油灯，朝马背上的人瞧去。只见对方是位旅人打扮的青年，谦和的表情绝无jian邪之意。但当他见到另一匹马上是个刺客打扮的瘦削汉子时，又皱了皱鼻头，再将灯光照向马车。车夫座位上的男子一身朴素长袍，模样像个游走乡间的法师。治安官问道，“车上是什么人？”

    “对不起，矮人先生，”一名少女从车篷内探出半个身子，出现在治安官眼中，“天黑了，没处住宿，请帮忙呀！”

    被云霭环绕的新月下，忽然传来高昂的狼嚎，叫声在丘陵间回荡，不远处又应答般响起另一声狼吠。狼在这个世界上绝非顶级掠食者，但许多匹集聚起来，就成了很危险的生物，能够群猎大型目标，伤害牲畜，对畜牧业有一定的影响。

    “好怕人呀！”女孩环抱双肩，缩起身子。

    矮人确认了少女身穿的是牧师服饰，又见车夫位置上的法师一脸忠厚的质朴，于是放松了戒心。他缓口气，开始认为对方并非坏人。

    “旅店在前面左转，有上好的生啤和舒适的大床，”矮人指了指方位，“若有失礼，还请见谅。”

    “哪里，”帅气的蓝发精灵坐到车夫边上，“深夜打扰烦请原谅。”

    瞧出那精灵是位贤者后，矮人治安官更加放宽了心。他解释道，“不久前，有辆黑马车驶入了附近几处人类村庄，结果那些村子里就接连出了怪事，所以我们得万倍小心才行。你们旅行也要留神呀！”

    “多谢提醒，”精灵贤者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矮人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贤者心头掠过了不好的预感所致。不知为何，伊夫此刻想到的，竟是罪人伍卡德这个名字。

    “多谢了，”彬彬有礼的旅人道了谢，一行人向旅馆驶去。

    “唉，最近狼怎么多起来了，”矮人治安官听见远处月下传来的狼叫声此起此伏，不免担忧地发出了感慨。黑马车的传言固然很恐怖，但毕竟是道听途说，不如狼群的威胁来得实际。一边想着，矮人一边提着灯迈开了脚步，继续按规定的路线巡逻。

    就这样，“霍克冒险团”一行六人来到村里住宿。刚巧，矮人们当晚在旅馆餐厅开办盛大的酒会。主办者是特别爱热闹的大田主秋克老爹，只要是进门来的人，都会获得热烈欢迎的招呼。

    于是，矮人们热情地邀请旅行者们，一起大吃大喝，用生啤、腌菜、培根、牛rou和烤鸡款待到来的宾客们，食物大批批地送到卡尔等人面前。

    丘陵矮人是既勤劳又喜欢热闹的种族。在他们简单充实的生活里，劳动后的聚会娱乐是必不可少的重要活动。因此，性格乐观开朗的矮人们全都热情好客，以此为荣。

    酒会举办得异常欢腾，大家一起高声歌唱、欢快舞蹈，大口地饮酒吃rou，每个人都感到心满意足，流连于这种无比喜悦的氛围之中，良久良久。

    在如此气氛高涨的情况下，谈论金钱，那是何等的罪过。一切由秋克老爹请客，竟然连众人当晚的住宿费也意外地包括了进去。欢闹的酒宴持续到何时才结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旅行者们一觉醒来，已是次日的中午时分。

    来到户外，太阳已爬上天际的高处，正把明媚的阳光播撒到沃野千里之上。田里务农的矮人们纷纷坐在田边用餐休息，到处是欢笑、歌唱以及燕麦的香味。

    “哟！这就要出发啦！再多住几天吧！”矮人治安官叼着烟杆走近正准备出发赶路的旅行者们。他们是斯派克·艾勒里一行，成员中的少女牧师丽露·霍克小姐硬是要将其称之为“霍克冒险团”。

    “是啊！要出发了。替我们向秋克老爹致谢，感激他的热心款待，”斯派克真诚的笑容也令治安官露出了微笑。

    “欢迎再来做客呀！”刚见面时还警惕性很高的矮人治安官，不用说早就在昨晚的酒会上与众人混得很熟了。

    “下次来，我们请客，办个酒会，一定再要请大家畅饮！”卡尔太喜欢这里的热闹风俗了。昨夜，他和秋克老爹、治安官轮番斗酒，是闹得最凶的一个。可惜他酒力尚浅，不多时就败下阵来，醉倒了。

    “到时咱们再喝酒！你可别又输啰！”矮人笑哈哈地吸着烟杆。

    “那是当然，才不会输给你第二次！”卡尔跃上坐骑。

    “那我们出发了，再会！”斯派克也骑上了马背。

    治安官提醒道，“诸位入夜定要多加小心才是，附近不知为何多了许多狼犬，怕是有了新的狼群。”

    “多谢关照，定当小心，”斯派克一笑，“还要回来找你喝酒呢！”

    “哈！哈！哈！”治安官开怀大笑，“欢迎你们来啰！”

    “朋友！再见！”斯派克一扬缰绳。跟着，马车的车轮也转动起来，安亚、伊夫等人在马车上与治安官挥手作别。一行人这才离开了矮人村庄，继续前进。他们并没有留意到，在村口旁一片葱郁的灌木丛中，正蹲伏着一匹狼。

    那狼的一双眼眸悄悄盯上了霍克冒险团，紧紧瞪着不放。就好像荒野上的狼曾经嗅过探险者们的气味，记得那是猎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