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天石塔

    第三章启程

    第三回天石塔

    气候温暖的午间，被称为“霍克冒险团”的六人探险小队聚集到冯罗城边的天石塔古迹前。高耸石塔在绿草地上投下长长黑影，如似钟表的指针，标识着时间的流逝；见证着历史的过去、现在以及未知的将来。

    天石塔前的旅行者们选择明媚晴朗的日子启程，是期望有个好的开始，能保佑此次远征般的行程顺利。然而，以传说是龙族钟台遗址的天石塔为起点，却好似命运的巧妙安排。

    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满怀热情与希望。见证了无数历史事件的天石塔或许又将再次目睹伟大旅程的开始。至少，塔尖下的旅行者们全都愿意深信这一点。目标是传说中的城邦——圣亨利城。他们如果成功，就会名垂青史，更新所有关于龙族时代的历史书籍，在上面添加自己的名字。当然，还有机会得到几辈子都享用不尽的财宝。

    这启程之日离他们决定去探险的那天已相隔半月有余的时光。在这些天里，为了做好旅行的准备，每个参与者都费尽心力。刚开始时颇不顺利，好不容易根据玉珠所示图像凭记忆拼凑的草图实在简陋得错误百出。岁月的流逝又在世上烙刻了太多的痕迹。光阴荏苒，沧海变为桑田，许多古代地名很难寻找到现世对应的名称，更或许那些地方早已随战乱淹没在历史洪流之中。

    斯派克和卡尔首先负责采购到各种冒险所需的装备，比如帐篷、绳索、指南针和观星仪等。他们还特意去了一次卡修王国的首都——洛斯特城，拜访了父亲的好友，向那位考古学专家请教了各种有关于圣亨利城的疑问。

    老学者对此非常热情，很支持他们的这趟圣都历程，并给予了许多帮助。他还为斯派克撰写了一封极具权威性的推荐信，建议霍克冒险团去向国立考古局申请专门的科研探险项目，争取获得一定的经费和官方支持。

    留在冯罗的四名成员则整天泡在大资料馆里，翻阅各种与圣亨利城有关的资料，完善他们的草图。这才发现，在他们之前，已有无数的考古学者和冒险家们向这座充满诱惑的圣城发起过挑战。但结果当然全是一无所获，许多挑战者甚至就此失去了音讯。

    圣亨利城依然是龙族时代里最神秘的一个传奇，始终笼罩在扑朔迷离的历史迷雾中，亦真亦幻。就连它的真实性也开始受到一些学者的置疑。不过，许多古老的地名也在前辈探险家们的不断探索中得到了考证，能与现在的地点相互契合，为他们这一次的旅程提供了重要的信息。

    在搜寻资料的时候，好奇心颇重的少女丽露总是不专心，常常被一些不相关的书籍吸引了注意力，因而忘记了自己该查的事是什么。与她差不多同龄的少年安亚也只好陪她，一起看那些稀奇古怪的档案或图鉴，都是些龙啊！妖魔啊！神兽啊！诸如此类的记载。

    “安亚，你知道吗？”有一次，丽露读着一本很厚的图鉴，现学现卖地讲道，“魅影凶兽居然是魔族从魔界释放到世间的一种魔兽，据说起源于时空的夹缝中，原本的体型很小，但在魔族的改造下这才变为了凶残恐怖的掠食兽。”

    其实，安亚虽没见过，却也听说过魅影凶兽的。这种凶狠的魔兽全身暗黑如幽影，身体上布满鳞甲，背脊长着耸起的坚硬刚毛，带有倒钩的利爪好似削骨弯刀，并没有尾巴。它的头颅有点类似蟾蜍，但满嘴的锐齿仿佛鳄鱼的尖牙，具备很大的杀伤力，能咀嚼和吞咬猎物。五只眼珠呈弧形分布在魔兽的头顶，为其提供灵敏而又广阔的视觉。它通常潜伏在山脊乱石的阴影里，伺机袭杀并捕食附近的动物与路过的商队。

    “魅影凶兽属于中等大小的魔兽，自身也是其它大型掠食者的捕食对象。与尖牙利爪相比，高超的环境适应力与顽强的生命力才是这种魔兽能在哪怕极恶劣的环境里存活下来的原因。从它身上可以收集到许多用来打造武器和装备的材料，”丽露喜滋滋地说着，好像自己以前就已经很懂的样子。

    安亚这么多天与少女牧师相处下来，越看她，越觉得好看。白发少年却不敢冒然夸奖她漂亮，怕女孩怪他轻浮没礼貌，因此改口称赞她聪明伶俐。

    丽露听了，很开心，一张清纯笑靥更是美得娇俏明艳。安亚见了，不禁为之神夺，颇为意乱心迷。她笑得实在得意，他瞧得分外钟情。只不过，少女的得意爽朗飞扬，男生的钟情却腼腆含蓄。

    卡尔与斯派克从首都回来后，伊夫再次唤出玉珠里那幅流光溢彩的金色绘卷。众人再次钻进资料堆中，修改完善了粗糙的草图。经过不懈努力，从冯罗天石塔到圣亨利城的基本路程图总算得以完成——不可否认，事实上地图依旧不精确。

    由于放弃了一些实在找不到或者无法确切查明的地点，所以这段旅程不是最佳路线。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距离并非漫长，却足够曲折。看着结合了许多前辈们的心血才完成的宝图，年轻的冒险者们决定再次寻觅前人的足迹，挑战历史传奇。于是众人选好日子，这就准备启程。

    出发前一天，斯派克回到唐纳小镇的家里。在窄小储物间的最深处翻出了那个落满灰尘的箱子，将其拖到亮处。他从抽屉的角落找来钥匙，打开了尘封的木箱，也开启一段回忆。

    箱子里存放着旅人的宝剑。在他旅行历险时，这把剑是他的依靠，保障他的安全，击败过无数威胁他生命的强敌。斯派克还能很清晰地记起每一次持剑探险的往事。他曾用此剑宰杀过满嘴锯齿、性情凶暴的大型魔兽。身陷可怕的森林、遭遇食人魔的攻击时，他将剑刃划过敌人的脖子，终于安然回归故里。

    最难忘的那次，是他挥剑从飞翼兽的爪下拯救了一名极美丽的年轻女子。后来，她嫁给他，做了他的爱人。当时，他并没想到，两人会以离婚收场。而正是前妻，将宝剑封藏在箱底，并希望斯派克把它也掩埋到记忆深处，从此不再提及。

    但斯派克怎会忘记这个陪伴他出生入死，周游各地的可靠伙伴呢？他将视同珍宝的佩剑放到案机上，把蒙了薄薄一层灰的剑身抹拭干净。又小心翼翼地仔细打磨并擦亮剑刃，使得朴素平凡的剑焕发出锐利闪耀的锋芒。阔别多年之后，旅人的脸庞再次映照于长剑的表面，那男子的容颜已经告别年轻——自信的眉宇间多少渲染上了沧桑。

    斯派克·艾勒里把重新启用的宝剑认真检查一遍，确定无可挑剔之后，又将冒险要用的其他装备整齐妥善地收进背包行囊，做好出发的准备。他即将去证明，自己完全有能力再次面对来自敌人、来自野兽、来自环境、或来自其它任何艰难的挑战。

    上一次，他启用这把剑时，遭遇了人生中最惨痛的败笔。但这次不会了，他意外地发觉，自己身上的“死亡宣告”其实蕴藏着惊人的秘密。

    所谓旅人，是到处旅行、四处闯荡又居无定所的一种独特职业。主要的职务类似向导游侠，专门带领雇主穿越危险地带，帮助保护人们进出秘境，将他们安全送达目的地。出入各种危险场所，时刻面对未知挑战，又要保全雇主安危，这些特殊性要求旅人身怀绝技之外还要有随机应变、机敏过人的素养。

    但即便如此，旅人仍是一种高危险、低生还的职业。当旅人的，往往是浪子、孤儿、异族之类被世间遗弃、不能过正常生活的人。

    又因为经常发生旅人杀害雇主夺取财产、背信弃义将雇主丢下自己逃脱或带到半途威胁勒索雇主等恶行。所以旅人没有工会组织，是完全私人的自由职业。

    旅人在世界各地游走的同时，也是在人性、社会的光与暗、善与恶之间流浪。法师、战士、刺客，任何人都能成为旅人，只要自己这么自称就可以了。斯派克在旅人行业中曾经是十分有名的一个。这次的新旅程，就是他下定决心重拾旅人雄风的机会。

    斯派克平时有田租作为日常收入，所以无需奔波工作，是个自由职业者，鉴定师仅是他的兼职与爱好，旅人才是他热爱的职业，想去探险随时可以上路。

    出发当日。斯派克·艾勒里头戴窄帽檐的旅行帽，穿戴轻便合身的装束。他身上没有多余的装备，只在腰际系着宝剑，样子潇洒自然，从外表看就是一名普通的佩剑游击手。

    卡尔也在各地漂泊，见过不少在刀光剑影中讨生活的旅人。那些人里不乏战士和刺客。身披厚甲重盔，佩戴巨刀大剑的魁梧战士是极依赖装备的职业，冲锋陷阵，招式威猛。刺客不同于战士，他们能够快速敏捷地在阴影中潜行，有一击致命的手段和闪避攻击的狡黠本领。显然，斯派克不是上述两种旅人，而是另一类的。

    另一些旅人，他们只凭刀剑独行天下，身着轻便甚至时尚的衣饰。这些人全是武艺高超的人物，属于游侠、剑士或者刀客，是旅人职业中的杰出精英。斯派克只有一柄平凡普通的佩剑，看来对剑术非常有信心。卡尔猜想，他应该也是侠客一类的高手，不然决不会只用一把不起眼的剑去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