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得胜凯歌回

    镇公所里还有一个小队的鬼子。小队长弓木一升胆战心惊地守在天井里不敢出来。他想，中队长万吉光晃带了两个小队出去增援巫家祠堂，一去就无踪影，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他先前还听着外面激烈的枪声心中还好受些，后来枪声都停了他就预感到不妙了。没有一个士兵回来向他报信，他也不敢贸然出去救援，只好用十足的警惕来对待镇公所的外围了。

    弓木一升知道镇公所也是个弹丸之所，虽然是四合院式的房子前面有大门中间有天井三厢有住屋，但那里不是好战场，敌人一旦用机枪封住你的大门你就是瓮中之鳖。弓木一升甚至埋怨万吉光晃选中这个监狱式的房子当作驻扎地，一点战术眼光也没有，要他来选驻扎地，他至少要选一个空旷一点的地方住，当敌人来了时至少也有个活动的余地。但是他现在这样想也是迟了，他只能伏在天井里静静地守侯，等待是敌是己来临了。

    但是自己人一直没有来，敌人说来就来了。门外的哨兵报告说：“在街北不远处发现了隐隐的中国人。”那是秦怀素的队员来了，用机枪封住了镇公所出口。弓木一升问：“南街发现有敌人吗？”哨兵说：“不敢到街上去，看不到。”弓木一升命令说：“伏到街上去看看！”哨兵不情愿地走出大门来，匍伏着身子到街心里去看。这一看他就没能回来。秦怀素一枪就把他击毙了。

    弓木一升就再也不敢派士兵出去看了，他的兵已经不多了，统共才只有不到四十个人了。弓木一升只能侥幸地在屋子里等了，等万吉光晃万一得胜回来，等端本横木万一派了兵来，等驴田大作万一路过这里，等日本天皇万一来救他了。但弓木一升没有等到救他的谁来，来的人却是他万万不想等到的人，来的人是来杀他的中国人童志月、王大勇和勇士排的战士们。

    王大勇叫了龙时汉和王三黑带着勇士排三班封锁了街南头，自己就和童志月带着勇士排一班和二班转到街北头去跟秦怀素会合。秦怀素听说巫丙三被杀了，非常地高兴。她的队员们听到这个消息，也高兴得几乎要喊出来。他们以前有两次前来杀恶霸巫丙三都没有成功，那时巫丙三还没有投日，他们也就没有继续追杀他了。现在巫丙三当了汉jian了，今天终于是老账新账一同算了，恶霸汉jian一同除了，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吗！秦怀素对队员们说：“别忙着高兴了，还有日本鬼子没杀完呢。”众人就收住高兴，寻思如何来杀这些日本鬼子。

    周运帆和刘教通说：“我们俩带了机枪到镇公所对面的房子上去，从房顶上向镇公所里开火，保管把天井里的敌人打个人仰马翻。”王尊舜笑着说：“镇公所里也没有马啊。”周运帆说：“那就打得人仰狗翻吧，那里狗都是有的吧，全是些日本狗。”这句话把大家都说笑了。在必胜的战斗中，战士们有心情说笑话，轻轻松松地打伏击，是件幸福的事儿。

    童志月说：“这是个办法，等计划全盘后，你们再去执行。”王尊尧说：“我提议还同时用手榴弹炸敌人，从房顶上向镇公所天井里的敌人投掷手榴弹，让日寇在井里烂。”王大勇说：“这也是个好办法，我看可以执行。”童志月说：“那就这样执行。”秦秀娴说：“我觉得我们在房顶上向镇公所投了手榴弹后，不要急于下去，以避免没死的鬼子给我们危险。”秦怀素说：“这也说得有理，鬼子也不蠢，他们可能会躲在角落里炸不死。”童志月说：“这也是个好主意，我们就是要打无伤亡之仗。”这次战斗就是群众的智慧了，群策群力了。

    王大勇说：“我看有这些智慧已足够消灭这几个日本鬼子了，再不要出智谋了，留着智谋下次用吧，我到房上去，还有谁去，请报名。”于是有很多人报名。王大勇说：“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了，就我和秦jiejie、秦秀娴、王尊尧、林拜山五人吧。”王大勇知道这几人的轻功都非常的好，随处都上得了房。但是程定义坚决要求去，他已十分高兴同王大勇一同战斗了。王大勇说：“那行吧，就加上你。”程定义就足够高兴了。

    童志月对大家说：“大家注意，尽管敌人是瓮中之鳖，但也是困兽之斗，万万不可轻敌粗心大意。”众皆答：“是。”当下大家就分头行动了，童志月带领剩下的战士们封锁镇公所的大门，约定以周运帆和刘教通的机枪开火为战斗开始。

    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周运帆和刘教通的机枪就开了火。镇公所门侧的日本哨兵立时就倒下了。镇公所里天井中央的两个日本兵也倒下了。这时王大勇等六人的手榴弹就从房上落花流水冰雹似的掷进了镇公所的天井。镇公所里顿时天崩地裂，硝烟冲上了天井，连房顶上的王大勇也呛着了。

    硝烟散了好一会才散去。王大勇向天井里看，有四个日本兵正伏在大门里的两侧，守着两挺机枪准备射杀冲进来的敌人。王大勇说声好险，亏得我们没有选择投了手榴弹后就跳进来，否则就要遭暗算了。

    秦怀素也看到了那四个日本兵和机枪，用手指点给秦秀娴。王大勇则用手指点给王尊尧和林拜山。这几个人的枪法都是百发百中的。王大勇一扬手，五个人的枪同时开火。四个日本人同时被报销。程定义也不等王大勇同意不同意，一展翅就跳下天井里去了。王大勇想拦也来不及，只好跟着跳了下去。其他人也没有选择了，全都跳了下去。

    镇公所里的鬼子全完了，只有弓木一升还活着。他从一只窗子里伸出头来向程定义打枪。王大勇一见不好，一脚就把程定义踹倒了，子弹从王大勇肩头擦脖而过。程定义虽然被踹倒，但他立即看到了弓木一升的头，扬起飞刀就掷出去，正中弓木一升的脖子。弓木一升就把头缩进屋里去了。是不是死了不知道？

    秦怀素冲到门口，对着屋里就是十几枪，每个角落都打到了。等了两分钟没动静，程定义一个驴打滚冲进屋里，发现了弓木一升的尸体，脖子上插着一把刀，身上有四五个窟窿。秦秀娴和王尊尧、林拜山也把各屋子检查遍了，没有一个活着的日本兵了。

    这时童志月也从大门口冲进到镇公所来了。周运帆和刘教通也携着机枪从对面的房子上跳下来了。龙时汉等人也从南街冲过来了。大家都会合了，见日本人都被消灭了，见自己人没有一个负伤，皆大欢喜。

    但接着有一个令大家不大欢喜的消息传来。一骑快马飞速来到镇公所门口，从马上滚下一个人来，奔上来向秦怀素报告，从平山县方向来了一个骑兵队。来报告的人叫秦火爎，是秦怀素安排的在镇外监视平山县方向敌情的队员。秦火爎在黑夜中老远就看见有一队骑兵向镇上驰来了，急忙飞马回来报告。

    秦怀素立即说：“日本鬼子在平山县有骑兵，这是不是鬼子的骑兵，但不会来得这么快啊？”王大勇说：“是不是离石山的土匪听到枪响来增援了？”秦怀素说：“那也方向不对啊？”童志月说：“不管是什么兵，我们都要作好战斗准备。”秦怀素说：“好，那就到镇北门埋伏。”王大勇也说：“好，要快！”秦怀素也不答话了，立即带着队员向街北跑了。王大勇、童志月和战士们跟在后头。夏新雎则带着抗日反日人士跟在最后头。

    大家刚刚埋伏好，那队骑兵就到了。骑兵队在离镇二里路的地方停了下来，派了两个人前来侦察。这两个人身手很快，一会儿就进了秦怀素和王大勇设击的伏击圈。王三黑用手撞撞王大勇，小心说：“开枪吧？”不料这小声的言语也被对方听到了，那两个人立即就卧倒了。王大勇眼睛尖，就在那两人卧倒的同时，他已认出了他们是有武功的人。

    童志月则基本认出他们来了，他们好像是程似猴和秦如豹。童志月用手肘撞撞王大勇，示意他不要开枪。王大勇点头答应着。童志月用手搭在嘴唇上，做了两声猫头鹰叫。这两声猫头鹰叫立即引来了两声猫头鹰叫。童志月立即就听出了是程似猴的声音，这两声猫头鹰叫尖得像猴子叫。

    童志月轻立即喊：“程警官秦警官，出来吧！”程似猴和秦如豹立即就听出了是童志月的声音，立即从草窝中站起来了，大笑着说：“参谋长，别开枪，别开枪，我投降！”王大勇、秦怀素也站起来了，直向程似猴和秦如豹走去。程似猴和秦如豹说：“好险，一着不慎中了朋友的埋伏，差点送了小命。”

    王三黑说：“你命大哩，我都要扣扳机了，被王排长止住了。”程似猴和秦如豹转而对王大勇说：“多谢王排长救命之恩！”秦怀素说：“闲话少说，快说你们来干什么？”程似猴和秦如豹说：“这你就要去问我们的营长了，他亲自带我们来了。”

    童志月这时才知道是申宁正来了，即说：“快带我们去见营长。”程似猴和秦如豹说：“不用去了，我叫三声，营长就来了。”于是两人鼓起腮帮子做了三声大雁叫。

    申宁正立即就听到了程似猴和秦如豹的叫声了，打马就带队驰来了。西山的月亮从云层中钻出来了，照得大地一片银白。申宁正在马上就认出童志月、王大勇和秦怀素来了，滚鞍下马来和大家握手。他和童志月、王大勇分别还不到一天，又在这儿见面了，还是感到有久别的亲切。

    李相湘来问秦怀素：“我来迟了吗？”秦怀素说：“不迟不迟，但是我们已经将土匪、汉jian和日本人都杀了。”李相湘听了一片愕然。申宁正在旁听了也问：“土匪、汉jian和日本人都杀了？”秦怀素说：“是！”于是就把路遇童志月和王大勇一同去杀土匪除汉jian杀日本鬼子的经过告诉了申宁正。

    申宁正听了感慨说：“真英雄啊，只怕是我带来了大队伍也做不到这一切。”王大勇说：“别夸张了，还不是你的参谋长指挥得好。”童志月说：“别夸我了，主要是武功团勇士排个个是将军。”龙时汉说：“别夸我们了，我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最主要的是这位秦jiejie和她们的队员的功劳。”龙时汉已对秦怀素一见钟情。秦怀素说：“也别夸我们了，这是大家的功劳，抗日武功团的功劳是第一。”王三黑说：“这我就不谦虚了，你们不要功劳我可是要的，有了杀日本的功劳我就可以升排长了。”这句话把大家说得呵呵笑。

    王大勇说：“别笑了，我们还有许多后续的事要处理，先商量商量吧。”童志月说：“就别商量了，现在战斗结束了，指挥权我就交给你了，你是武功团中的排长，你来安排就是了。”王大勇说：“那我就说个意见，说完我就要回马甸子去了，这儿的事情我就没时间做了。”秦怀素和申宁正说：“那我们来做吧。”

    王大勇就说：“第一，我要安排还跟着我们的夏新雎和那些抗日和反日人士，我建议他们就在离石镇建立武功团的抗日自卫排，依托离石镇和离石山进行抗日活动，保护离石镇的乡亲们免遭日寇和汉jian的伤害，抗日武功团在各地也建立了许多类似的抗日组织，有自卫连、自卫排、自卫班，比如马甸子看路村自卫连就是个榜样，这里缴获的枪枝弹药除了秦队长要的以外就归自卫排使用，巫家祠堂就作为自卫排的驻防地，没收汉jian巫丙三的财产中留百分之十给自卫排用，自卫排的排长就暂由夏新雎同志担任，我回到马甸子后就把这事汇报给王团长，以后的事就由王团长来安排了。”众人没有说话，是表示同意。

    王大勇接着问夏新雎：“你看可以吗？”夏新雎没想到王排长会这样安排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小年纪的王排长会安排得这么周到，当然是高兴地说：“是！”。自此，离石镇离石山抗日自卫排也就建立了，以后扩展成了自卫连，在杀鬼子保家乡支援前线中累立新功，这是后话。

    王大勇接着就安排分配没收的汉jian巫丙三的财产。巫丙三的财产还真多，有万贯家财。王大勇很公心，他代表的抗日武功团一分也不要，他把这些财产全部留给了秦怀素和申宁正的同盟营。王大勇说：“汉jian巫丙三的个人财产按照武功团的规定是要全部没收的，抗日武功团就不要了，这些财产除了分给自卫排的百分之一十以外，其余的我建议百分之十给秦大姐作除jian经费，其余的百分之八十就给申大哥的同盟军作经费，我听说同盟营的战士都有好多天没有rou星了，应当改善一下伙食了，没有好身体就没有劲打鬼子，不能打鬼子还是什么抗日战士啊！”王大勇的话令申宁正很感动，同盟营确实是经费困难重重了。

    童志月见王大勇这样大公无私，也觉得他不愧是王团长的侄儿和警卫员，更不愧是一个具有远大共产主义觉悟的好战士。秦怀素见王大勇这样大公无私，也感动得要掉泪，她也知道申宁正的同盟营经费困难，就声明分配给她们除jian用的经费不要了，也给同盟营作经费。

    申宁正此时是太感动了，他感动的不光是王大勇、秦怀素他们个人，他知道他们都是共产党员，只有共产党员才有这样的胸怀，只有共产党才有这样的义举，他感谢共产党，他对共产党就更加心心向往了。

    王大勇接着说：“第三，也就是明天的事了，明天平山县的端本横木可能会派出一些鬼子到离石镇来，我建议申大哥在路上打鬼子的伏击消灭他们，还有，离石山上还有胡根四的几十个土匪在那里，或许他们明天也会到离石镇来，我也建议申大哥和自卫排打他们的伏击消灭他们。”王大勇说完了。

    最后还补充说：“我这只是建议，还是由申大哥定夺。”申宁正立即说：“王排长的建议很好，我的两个连也在向这里赶来，离石山上的土匪，我和自卫排一定把他们解决掉，平山县的日寇要来，我也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王大勇听了就很高兴，说：“恕我不能和你们并肩作战了，但我会在马甸子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申宁正说：“我多么希望和你一同并肩作战啊，我一定要让你听到我的好消息。”王大勇说：“我还希望你到马甸子来作客呢！”申宁正说：“有你在那儿，有王团长在那儿，有童兄弟在那儿，我会找机会来的。”王大勇说：“那就一言为定。”申宁正说：“一言为定。”

    王三黑说：“你们说得这么好听，我怕你们做不到，那要勾手为誓了。”申宁正听王三黑这么说，就伸出手指来了。他这时也高兴得焕发童心了，要和王大勇拉勾勾了。王大勇立即就把手指搭到申宁正的手指上去了。童志月见了，也把手指搭上来了。秦怀素说：“我也要去马甸子。”也把手指搭上来了。四个人的手指搭在一起，说了四个字：“马甸子见！”众人见了都十分的感动和喜悦。

    四个人松开手以后，王大勇、童志月和勇士排就回到了程家村程定义的家。程定义的父母已把马喂得很饱，那些马正在后园里打着响鼻。程定义要跟王大勇参加抗日武功团。

    王大勇说：“你还没有得到秦书记的批准，你这不是无组织无纪律吗？”程定义说：“我是王团长直接安排在这里的地下党，现在暴露了就没有必要在这里了，回到马甸子再让王团长批准吧。”

    王大勇见程定义武功卓著人又十分智勇，也非常喜欢他，就说：“既是这样，那我们就一起走吧。”程定义也就把要事吩咐了堂弟程璊瑊，又恳告父母要注意安全，然后就和王大勇、童志月同勇士排回马甸子去了。

    一路上，战士们唱着得胜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