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立女兵排

    吃罢了饭，天就快黑了。红圆圆的太阳挂在西山边，照得南屏庵一片稀红。

    红袖大师把全中大叔叫到庵后，那里是尼姑们居住的地方。红袖大师本不是山庵里的尼姑，她是个红军女战士，第五次反围剿红军长征后被全中大叔救在这里。红袖大师真名叫景红袖，原是中央红军一个女排的排长。中央红军大部队走后，她留下来打游击保护乡亲。后来国民党的部队人多把她打进了山里。当地的还乡团就回来了，日夜追赶着山里打。红袖带着她的女兵排在山里坚持了四个多月，后来弹尽粮绝，被还乡团包围在一个山头上。还乡团的包围圈越来越小，红袖眼看是再也跳不出还乡团的包围了，就准备和她的战友们集体跳崖自杀。正当此危机之时，全中大叔和林狮子带了几个战士从敌后袭来，引开了还乡团打开了一条血路救这些女兵出来。那时原先的根据地全被白匪兵和还乡团占领了，景红袖在根据地没有安身之地了，全中大叔就带领这些女战士们到了南屏庵，先作尼姑安顿了下来以保存革命力量。后来红袖得知，她的丈夫申安坤副团长在长征途中牺牲了。她的两岁的小儿子申红军早已送了一个老乡，也被还乡团连同老乡一同杀害了。她的大儿子敏敏是放在外婆家带着，后来她听说外婆全家都被杀害了，敏敏是死是活也无从知晓了。红袖擦干眼泪，立志报仇，就在南屏庵带领她的女兵们苦练杀敌本领，盼望早一天为亲人报仇，也早一天实现自己和劳苦大众的理想。

    女兵们见到了全中大叔都异样兴奋。兴奋得脸上都泛了红，就像满山的红杜鹃。全中大叔不但是她们的救命恩人，还是她们的上级领导，是老团长，虽然不是她们那一团的，但是同一个师的。全中大叔杀白匪的勇敢和计谋，她们是早有耳闻的。这些女兵年纪大都和全中大叔相仿，只有三两个比全中大叔年轻些，还有好几个都是全中大叔的jiejie了。例如红袖就比全中大叔大好几岁。女兵们对全中大叔是又信任又景仰又尊敬又亲热，把全中大叔既当领导又当大哥哥或小弟弟，全是敢为全中大叔死的那种巾帼英雄。

    这些女兵们大都有血海深仇。在四五年的红色革命斗争中，她们有许多的亲人牺牲了，有的是丈夫牺牲了，有的是兄弟姐妹牺牲了，有的是父母亲被白匪兵砍了，有的是幼儿女被还乡团杀了，因此上她们的革命斗志非常地坚定，练起杀敌本领来也是非常的刻苦用功。恰红袖就有一身好武功，又有一门飞刀绝技，在井冈山就教她们，这几年在尼姑庵继续教她们，她们也刻苦练，现在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了，也是飞刀高手。全中大叔上次来，她们就叫红袖来要求全中大叔，让她们出山杀日本鬼子。红袖没有全中大叔的命令，当然是不会轻易出山的，当然红袖也是想出山去打日本鬼子的。这次全中大叔又来了，红袖就把全中大叔叫到后庵，让她的女兵们亲自来跟全中大叔要求出山打日本鬼子去。红袖想，人多力量大呼声高，说不定全中大叔就会同意她们出山打日本鬼子。又想，要让全中大叔看看女兵们的武艺，说不定全中大叔还会分配她们较艰巨的任务呢。

    全中大叔来到女兵们的中间，一一和女兵们握握手。女兵们一个个都抓住全中大叔的手不放，说：“团长，让我们出山打日本鬼子吧！”全中大叔说：“你们的要求都很好，我赞扬你们的抗日热情，我同意你们打日本鬼子。”女兵们一听全中大叔同意她们打日本鬼子，一个个顿时高兴得不得了，抓下头上的尼姑帽抛向空中，狂跳狂叫狂舞起来。有几个女兵过来抱起全中大叔，抛向空中又搭手接住，全不顾全中大叔的安危。

    红袖见女兵们一下了乱了场，又担心全中大叔出意外，二指入嘴就吹了一个口哨：“嘘！”女兵们听到口哨声立即就静了，立即就排成整齐的一排了。全中大叔也惊叹这声口哨声有这么大的威力，把一群妖魔精怪立即就镇住得伏伏贴贴。红袖说：“现在向王团长表演你们的本事，到后山的练武场去。”一会儿来到练武场，就是山腰上的一块空坪。红景直截了当说：“现在向团长献武，后面檀树上的红点，每人放三把飞刀，不中红点的罚练三天。”女兵们也不答话，只弯腰挽起大筒尼姑裤管，从腿上抽出三把飞刀来。一霎时刀光闪闪，刀映夕阳红，红染红杜鹃。红袖大声说：“立正，向右转，齐步走！”女兵们就列队向右走了三四丈远。红袖一声：“立正！”队伍就立住了。红袖再一声：“向后转！”队伍就转过头来了。红袖说：“开始！”

    女兵们也不答话，从第一个开始，跑出来跳起来就掷出了手中的飞刀。她们一个接一个，有的是跑跳，有的是立跳，有的是弹跳，有的是跟斗跳，有的是旋身跳，不一忽儿，就全都掷出了手中的飞刀。全中大叔好一阵看，看得是眼花缭乱。全中大叔佩服这些纤纤女子们的功夫了得。红袖待女兵们的刀全掷完了，来拉全中大叔的手向前走。全中大叔不知红袖的意思，只跟随着向前。双双来到前边的檀树下，红袖说：“请首长检查飞刀，是不是有不在红点上的？”全中大叔这时才明白红袖的用意，他抬眼沿途一望，把把刀尖都在红点上，不偏不倚插进树身。全中大叔说：“真神刀也！”红袖一听全中大叔的话立即说：“姐妹们，首长夸你们是神刀呢，你们看，要不要首长让我们打鬼子？”女兵们齐声说：“要！”全中大叔太感染了，太激动了，太爱这些女兵了，他立即来了个灵感，先在这里成立抗日女兵排。

    全中大叔和红袖折回来，女兵们全在一旁等着。红袖对全中大叔说：“团长，还让你检阅一下女战士的格斗。”全中大叔说：“好啊，我正想看看你们的武功呢。”红袖立即对女兵们下命令：“立正！”女兵们唰地立正了。红袖说：“现在团长要看我们的手脚本领，分两队一对一徒手格斗，准备！”女兵们立即就分成了两队，面对面站着。红袖命令：“开始！”女兵们立即就格斗起来。场上顿时龙飞凤舞龙腾虎跃龙争虎斗龙吟虎啸龙行虎步龙拿虎跳。全中大叔全神贯注地看，开始还看得清楚，逐渐地就看见东南西北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红袖在其间又发了一道命令：“三对一！”女兵们倏地从对打中分开以三对一，如虎似豹如蛇似龙如火似焰如雷似电地格斗起来。这一场好打雷雨交加雷厉风行雷驰电闪雷霆万钧，直看得全中大叔惊心动魄惊魂掉胆惊天动地惊恐失色惊叹不已惊喜交加惊赞欲狂。女兵们打了十多分钟才在红袖的一声“停”中停了下来，一个个是脸红气不粗静若止水好像刚才并没有厮杀过一样。全中大叔是又佩服女兵的刀法又佩服女兵的拳脚又佩服女兵的格斗还佩服女兵静若止水，没有相当的功力在这两虎相拼的格斗后是会大气呼呼气喘如牛的，而女兵们却能在翻江捣海后静若止水，那足见女兵们的身力心力已达到了一个至高的境界。

    接下来女兵们还演示了飞刀绝枝。女兵们分成两队相对隔开丈二有余，红袖一声“开始”，两队中的女兵各将飞刀斜掷对空，一霎时“当当”声响，一霎时“扑扑”声响，四十八把飞刀顿落在地。原来是对射入空的飞刀在空中相互击落，随着当当声而扑扑落地。全中大叔也看得有点惊呆了，他没有想到女兵们竟练就了这等的好功夫。

    红袖还让全中大叔看到了最震惊的一幕。在女兵们各自拾起地上的飞刀后，红袖喊：“段天香，冯国色，出列！”名叫段天香和冯国色的女兵就出列了。全中大叔早就认得这些女兵，段天香和冯国色是一对既漂亮又聪颖还有武功的好姐妹，曾是红军女兵排的班长。红袖对全中大叔说：“现在叫她们表演‘闪接飞刀’的绝技，就是两个人对射飞刀，再把对方的飞刀接住。”全中大叔说：“这不会有危险吧？”红袖说：“危险是有，但她们已炉火纯青了。”说时，段天香和冯国色已站好了，相距两丈有余，各持两把飞刀在手。红袖对她们说：“准备好了吗？”她们说：“准备好了！”红袖把手一挥说：“开始！”一听到开始，两个人就飞也似掷出飞刀来。

    只见段天香的飞刀直飞冯国色的喉咙。全中大叔不由得惊恐。只见冯国色一个急侧身旋过来一伸手就抓住了刀柄，那把刀正从她耳边飞过，刀柄恰就被她抓在手里。全中大叔见冯国色抓住了刀柄，心才放下。转眼来看段天香时，也已抓住了冯国色射过来的飞刀。红袖说：“再来一遍，连环飞刀。”段天香和冯国色也不答话了，只相互对了一下眼色，各将两把飞刀一前一后地掷出了。只见四把飞刀在空中直飞，各向对方的胸口驰来。全中大叔只一眨眼，见段天香和冯国色各各两个转身，两把飞刀就各各抓在手中。全中大叔惊叹说：“这太神奇了，太神奇了！”红袖说：“这是表演，她们用力还少，若到战时，就比这更神奇了！”全中大叔说：“这样练也太危险。”红袖说：“开始练时用的是木刀，以后用铁刀用棉布包了刀口，再后来练成功了就用真刀利刃了。”全中大叔虽有一身惊人的武功，但对女兵们有这等功夫，还是由衷地惊叹不已，也惊喜不已。

    红袖还要女兵们表演枪法。全中大叔说：“枪法就不要表演了，我知道你们都是神枪手，佛门清静，别让净南大师生气。”红袖说：“净南大师才不生气呢，她知道我们是女兵并不是真正的尼姑，由着我们练刀练枪呢。”全中大叔说：“净南大师是个有血性的人，虽是个医生，但曾也是个快枪手，还杀过祸国殃民的军阀兵呢。”红袖说：“果是这样？”全中大叔说：“是的，有一次有一伙军阀兵来袭医院，要强jian女护士，净南大师怒火中烧，掏出手枪来一连打死子五个军阀兵，又抱起一挺机枪来扫射军阀兵，吓得军阀兵狼狈逃跑了。”女兵们听了个个说：“了不得，了不得，我们都自愧不如了！”

    全中大叔接着说：“你们要向净南大师学习了，学习她的疾恶如仇，学习她的救人于火，学习她的医术医德，还要学习她的普渡众生呢。”女兵们听的都笑了，一个个说：“是，是！”全中大叔说：“我们共产党人就是要救民于水火，惩敌于天下，解放全人类，当前就是要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女兵们都点头说：“团长说得对，请让我们出庵打鬼子！”全中大叔说：“好，好。”全中大叔心中早已想好，要以这些女兵为骨干在南屏庵一带建立一支抗日巾帼队伍来，武装抗日来到了，免不了有伤兵，要在南屏庵这儿建一个抗日医院，这也需要有兵力保护。

    红袖听到全中大叔说好，立即带头鼓掌。掌声十分热烈。全中大叔说：“为什么鼓掌啊？”红袖说：“为团长的话鼓掌。”全中大叔说：“我说了什么话值得鼓掌啊？”女兵们说：“您说了‘好好’！”王团长说：“‘好好’值得鼓掌吗？”段天香说：“值得，太值得啦，‘好好’就是说你同意了我们出庵打鬼子。”全中大叔说：“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在此就郑重宣布，我同意你们出庵打日本鬼子啦！”女兵们立即欢呼雀跃起来。

    欢呼了好一阵，红袖要求全中大叔讲话。全中大叔当然还有话要讲，红袖不要求他讲话他也要讲了。全中大叔对女兵们说：“你们今天的表演太精彩了，你们太了不起了，太让我感动了，太使我按捺不住要参加你们的行列了，你们的武功我见识了，你们的抗日要求我同意了，我现在就宣布，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燕城地区第一个抗日女兵排，叫抗日巾帼排！”众女兵没想到团首长是这样看得起她们，是这样信任她们，是这样表扬她们，是这样快就答应了她们的要求，让她们成为第一个抗日女兵排，还取名叫巾帼排，一个个是由衷地高兴，顿时欢声笑语围过来就把全中大叔抱住了。

    全中大叔被抱在人堆里，他大声说：“我再宣布，你们巾帼排的排长是景红袖，副排长是靳延梅！”众女兵又去抱景红袖和靳延梅，把她们抱在人堆里。全中大叔又说：“你们巾帼排下设四个班，班长由排长挑选。”众女兵慢慢地把景红袖和靳延梅松开了，意思是让她们挑选班长。景红袖说：“班长我现在就不挑选了，我让大伙儿自己选出来。”众女兵又一片欢呼。全中大叔说：“姐妹们，战士们，战友们，从今以后，你们就不再是尼姑了，而是一名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战士了！”众女兵又是一阵欢呼！全中大叔说：“你们要遵照红军的革命传统和要求，先在南屏庵做好抗日的各项准备工作，随时准备听从召唤上前线杀鬼子。”众女兵一齐答，“是！”声音振动了红树林。

    此时净南大师正在女兵们的后面。净南大师听到这群女尼姑气壮山河的声音热泪纵横。这群女兵在她的庵里已经七八年了，穿着大筒裤戴着大筒帽已经没有女人本色了，她时刻都在为这些女兵担心，何时才可以还她们英姿飒爽的本来面目？这下可遂了心愿了，抗日女兵排成立了，女兵们就不用再当尼姑身分了，头发也可以长出来了，大筒帽也可以摘掉了，更可喜的，是女兵们要拿起枪拿起炮甩开飞刀打日本人了。净南大师曾就是一个热血儿女，为打倒军阀在战场上救死扶伤，那一段历史令她终身难忘。净南大师看到这些女兵的雀跃狂欢，她的心也跟着动了，她也想脱掉灰装换红装，到战场上去和日本鬼子干一场，哪怕是杀一个鬼子也是保国家保家乡。然而净南大师告诫自己的心不能动，十数年的尼姑生涯已让她看破红尘。但净南大师虽看破红尘，但红心红旗没有看破，爱国爱民之心没有看破，还有满腔的热情菩萨的心肠中华儿女炎黄子孙的精神来为人处世。

    女兵们见净南大师来了，都围过来牵她的手。女兵们太爱戴这位净南大师了，她虽然年纪还不算大，但却像慈母一样的关心着她们。她用菩萨一样的精神拂平她们心上的忧伤，又用菩萨一样的心肠关心她们的身体，还用菩萨一样的高尚唤起她们的理想，让她们在这个寂寞冷僻万念俱灰的尼姑庵里仍旧天天沐浴着女儿红的阳光。女兵们已经解除尼庵的束缚后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位慈母一样的大师，都围在她的身前静静地怀想，有的已热泪盈眶。净南大师也是女儿身，有谁愿意长戴尼姑巾？女兵们多想净南大师也从这尼姑庵中大步走出，和她们一样去投身火热的杀敌好战场，也不枉来这世上一生。但她们都想到净南大师不会这样做，也就为净南大师而黯然神伤了。

    净南大师知道女兵们的心情，她噙泪对女兵们说：“姑娘们，你们解放了，我祝贺你们，更祝贺你们成为光荣的抗日巾帼排的战士！”女兵们报以诚挚的掌声。净南大师说：“我在这里无以为祝，就祝你们好运，祝你们多杀敌，祝你们多立功，还祝你们在日后找到一个好郎君！”

    女兵们听了可高兴了，然而个个说：“郎君就不要了，只多杀敌多立功就要了！”净南大师说：“那敌人杀完了也没功立了，那你们还来当尼姑？”女兵们笑着说：“不当了，不当了，只是来看你，我们还要建设共产主义，建设伟大祖国呢！”

    净南大师也笑了，笑得很开心！全中大叔也笑了，笑得也很开心！女兵们开心了，他当然很开心。净南表姑开心了，他当然很开心。他一直担心女兵们和净南表姑在这深山老林里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