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 下游
白磷燃烧冒出大量烟雾,将北岸层层笼罩,遮住狼奔豕突的虫群,烟雾中爆响不绝,隐隐透出闪亮的火光,点点拖着白烟的亮点在烟幕中开花,许多亮点落入水中。 爆炸声越来越稀疏,最后一声爆响结束,几只狼虫突然带着满身的烟火冲出烟幕,它们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白磷,每只狼虫身上都有十几个燃烧点。 逃窜的狼虫慌不择路,有的转头钻进另一片烟雾,有的直接跳落水中,也有的刚出烟雾,就被烧得趴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即便如此,死虫身上仍然继续燃烧,就像个虫形的炉子,不断向外蹿着微黄的烟柱。 微风拂过,浓烟渐散,烟幕笼罩的北岸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石板铺就的河堤公园已然处处焦土,数不清的狼虫散落其上,好像刚刚出锅的虾蟹般冒着淡淡青烟,肠穿肚烂者不在少数。 一些狼虫还没死透,或是勾勾虫腿,或是动动虫颚,但没有任何一只狼虫还能站起来。 燃烧弹只覆盖河堤一线,远离河堤的地方还能看到许多狼虫,也许是骨子里有畏火的天性,那些狼虫死活不肯靠近燃烧区,一直在燃烧区边缘徘徊不去。 烈焰地狱不过如此。 叶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恨声道:“痛快!” 他不是第一次接触白磷燃烧弹,却是第一次近距离目睹白磷燃烧弹的火力覆盖,声光效果确实远远不如集束炸弹,不过这玩意的杀伤力确实没得说,一把火烧至少烧掉北岸上千只狼虫。 痛快之余叶涵心里也有些后怕,幸亏没导弹全都命中北岸,只要有一枚落到南岸…… 此时的叶涵还不知道,今天以及日后的无数时光里,燃烧弹始终是对抗巨虫的第一手段,哪怕核弹消灭的巨虫都没有白磷燃烧弹多。 沙源指挥部还跟叶涵联系着呢,于司令紧张地问:“什么痛快?北岸怎么样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于司令有空过来看看吧。”叶涵说。 “好。”于司令答应一声,“水坝的事我尽快想办法解决。”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才切断通讯,叶涵切回自家的通讯频率,把北岸和指挥部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卞歌听罢说道:“黄沙河市区段的情况已经缓解,你马上收拢部队跟主力会合,南岸防御交给驻军。” “明白!”叶涵叫来守桥的少尉,嘱咐他守好南岸之后,立刻组织部队赶往黄沙河下游。 大概是因为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沙源大桥附近,因此绝大多数狼虫都扑到沙源大桥北岸,车队只开出二百多米,河对岸就再也看不到烧灼的痕迹,变成了正常的河堤公园。 一些零散的狼虫在岸上爬来爬去,看到车队兴奋的跟个什么似的,一齐扑到河边,昂着脑袋做出吓阻的动作,好像随时都能扑过来一样。 叶涵看到狼虫心里就腻歪,趴在车上瞧了两眼,敲了敲车顶说道:“都干嘛呢?出来打靶了!” 战士们纷纷掀开顶盖,上半身钻出车外。 叶涵指着北岸说:“都看见没有?闲着也是闲着,都出来打着玩吧。” 肖源突然嘿嘿一笑:“头儿,咱们也不能这么干打吧?怎么着也得有点彩头啊,兄弟们是不是?” 战士们大声起哄。 “踩你个蛋!”叶涵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只打单发不点射,肖源他老婆就是奖品,回头大伙看着办。” “多大点事,没问题!”肖源大包大揽地拍起了胸脯。 “快得了吧你。”池巍哼哼两声,“答应的全倒是痛快,谁不知道你丫是个光棍啊!” “不是光棍谁答应啊!”肖源不屑地撇嘴。 战士们又是一阵大笑。 军队的主体是男人,而且是一群精力过剩的壮男,一群男人凑一起就没有不说女人的,这是源自基因的天性,绝不会因为军人有纪律束缚就可以改变,互相开点玩笑也没人真往心里去。 当然了,当兵的也就跟自己人讲荤话,在外人面前肯定不会乱说话。 砰——叶涵开了第一枪,子弹打在北岸一只狼虫的头侧,对狼虫而言只是小伤。
叶涵无奈地笑笑:“肖源啊,你老婆没我什么事了儿了。” “没事儿,您是队长嘛,没打中也招待,这是特殊待遇……兄弟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把嘴管住了,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队长家嫂子知道,懂不?” “一边去,再贫给我下车跑!” “不说不说,俺不说了还不成么!”肖源一阵坏笑,端起步枪打了一发。 一个中队六七十人,每人一枪就是六七十发子弹,北岸十几只巨虫很快就饮恨枪下,不过离出城还有好几公里,北岸有的是虫子可打。 叶涵没再出手,但一直关注北岸的情况,发现北岸没再出现大群狼虫,都是小规模行动,有些地段停着不少虫尸,不知道是死在驻军枪下,还是卞歌离城时顺手干掉。 沙源是个一直有人居住的城市,街道还算通畅,没用上二十分钟,叶涵率领的车队顺利抵达市郊与主力汇合。 此时主力正隐藏在河岸附近,车队与河水之间隔着一片长满灌木的河滩,郁郁葱葱的植物勉强挡住车队。 叶涵跳出装甲车,问清楚卞歌的位置之后,一个人穿过河滩找到卞歌。 卞歌正蹲在灌木丛后面观察北岸的情况,叶涵好奇地问道:“这是瞅什么呢?” “没什么,观察观察狼虫。”卞歌说。 叶涵将目光投向对岸,恰好看到几次狼虫小跑到河边停下,不禁脱口说道:“它们想过河?” 这里不是市区,黄沙河两侧都是天然形成的河岸,不是人工建造的河堤,河水也浅得可以,河心甚至有一座长满了杂草的小岛,涉水而过不要太简单。 卞歌安静地说:“继续看!” 叶涵诧异地看了卞歌一眼,发现对岸那几只狼虫压根儿没往水里趟的意思,停在岸边把脑袋探到河里,动作与牛羊喝水时的模样差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