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人头灯盏
刀疤传似乎有些心事,最后一个转头,他将转未转之际,大叫快跑,拉着后头的雷子和定仔,推搡着大伙朝甬道尽头冲刺。 我跑在最前头,冲出去之后回头来看,狼牙手电筒照射之下,有浓烈的红雾凝聚如龙,张牙舞爪的朝我们扑来,似乎要活吞了我们。 我赶紧拉着后头的雷子逃出甬道,他前脚刚出来,跟着就见一道石门啪的落地,将甬道口封死,将那条红龙也给挡在里头。 刀疤传所担忧的东西正是胡幺妹的死,胡幺妹因火而死,不知是巧合还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传说中的火毒蛊正是胡幺妹以她的死作为媒介而下在刀疤传身上的,只要胡幺妹身死,火毒蛊就会启动。 胡幺妹大概是对刀疤传太过用心,生怕对方弃她而去,故此在对方不防备的情况下下了蛊,用这样一种方式束缚住那脆弱的关系,想来也挺可笑、可悲的,也正因为这一点,刀疤传的性命从胡幺妹死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众人从忙乱惊恐中平静下来,坐在地上直喘气,我看看手表已经晚上八点,外头的天估计已经黑下来了,而我们被关在地下深处,无路可逃,只能一步步的走向更加危险的境地,寻求另外的出路。 雷子坐在我旁边,喘气如牛,我说:“你也没干什么活,怎么看着比我累多了。” 雷子叫苦:“你说这话就不够意思了,我刚才被阿冬那小子抓着在墙上甩鞋帮子似的甩了几十下,屁股好悬没给甩成八瓣,那份顽强不屈的精神你有吗?” 我笑道:“没有,有也摔成rou饼了,哪像你皮糙rou厚的挺耐摔。” 雷子大嚷:“老刘你他娘说话带刺,你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还想跟雷子斗嘴,左手攥拳,怎么就碰到什么东西上头,把那东西还给碰的掉了下来,摔在地上乒乒乓乓的,好像是一口炒菜的小锅,又一想,这地方哪有炒菜的小锅,我不会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想吃的想疯了吧。 我拿狼牙手电筒朝地上一照,还别说,真是一口锅,形状有些像熬药的药壶,口儿是喇叭状,整体比药壶大一些,开口也相对的平阔一些,两边有两只耳朵形状的把手,此刻正底儿朝上扣在地上。 我将锅翻过来平放,这锅的造型挺别致,锅底部还有一张人面阴纹,我说:“这玩意拿来炖个rou炒个菜什么的挺不错,咱们要不在这地下做点什么吃的东西?” 雷子和段森连连说好,他二人似乎比我还饿。 我背包里装着些压缩rou,另外水壶里有水,要是能弄点柴火,做顿香喷喷家常饭那不是问题。 我就让雷子和段森给咱到四处找找看有没有柴火,我来给咱刷锅切rou。 玲儿走过来看了眼那小锅,有些紧张,忙说:“不行,不能用这个做饭。” 我说:“纳了闷了,这么好的锅怎么就用不了。” 她说:“这是人头灯盏。” 我问他:“啥灯盏?你看好了说。” 玲儿说:“这里头是用来装死人头的,你觉得还能当锅用吗?” 我一听,装死人头的,就赶紧给扔了。 玲儿说:“唐代中后期出现一种极为残忍的照明方式,那就是将仇敌的头颅钻孔取出脑浆,灌进油脂,插一根灯芯,装进灯盏中做成人头灯盏用来照明,这是一种极为恶毒的泄愤的方式。古代泄愤方式林林总总,有的是鞭尸泄愤,有的是挫骨扬灰,有的把仇敌的头颅做成酒壶用来喝酒,另外还有一种就是点天灯,点天灯的方式也很多,唯有开天眼燃烧最为恶毒,据说能将仇敌的三魂七魄一块都给烧成灰烬,可以说是赶尽杀绝,就连灵魂都不放过。一般使用人头灯盏的人只怕是对仇敌恨到了骨子里,才会这样做。” 我说:“董卓当年被点了天灯,我也理解,可我就不明白了,这里是陵墓,陵墓里头上亮子用这玩意似乎不大妥当吧?” 玲儿说:“这个……我也说不上来,按照常理推测,墓室的布置应该按照主人生前的环境来仿制,大唐皇族向来没有这般野蛮的行为,除非是边疆藩国,东夷、西狄、南蛮、北戎都有这种可能,尤其是当时的北方突厥,常年逐水草而居,杀戮成性,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比较合理。” 我说:“那按你这么说,这座陵墓莫非不是什么大唐帝陵,而是你说的那突厥的什么坟墓了?” 玲儿摇头道:“不可能的,当时唐朝国力兴盛,怎么可能被突厥占据,再说了,当年突厥大批内迁至长安有十多万人,可到武宗朝那都一百多年后的事了,这些突厥人早就被汉化,融入到中原文明,把他们草原的习俗忘了个一干二净,更不可能使用人头灯盏来照明。”
大伙听她说的模棱两可,雷子这号吃货有些着急:“我说大美女,你倒是给个准话,这玩意到底是能用呢还是不能用,我就只想尽快煮一锅热腾腾的美味犒劳犒劳我这受伤的心灵,你怎么还这不行那不行的,到底什么意思?就你是个人精还是怎么得?” 我听雷子话语里怎么带着那么浓的火药味,好像和玲儿在甬道外头产生的不愉快这会都没消除,我就赶紧提醒他,说归说,把你那无赖样收拾起来。 雷子不大乐意,站着死瞅着玲儿,就好像要看笑话。 玲儿心里自然也不好受,有种被人冤枉、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感觉,赌气说:“虽然我不清楚这座墓到底是谁的,可我敢肯定,这个东西绝对是人头灯盏,我把话说到这里,你们爱听不听。” 雷子道:“就你们这群知识分子穷讲究,这不行那不行的,这玩意就算拿来点天灯,可都过去多少年了,拉一泡屎在里头那也化了灰了,有必要前怕狼后怕虎吗?” 我一听,雷子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也顺着这意思小心翼翼的问玲儿:“雷子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古人拿来干什么有他们的道理,就比如唐三彩、兵马俑那都是古代人的陪葬品,是给死人下葬用的,咱们现代人还不照样将这些东西摆放在客厅里,也不照样啥事没有嘛。” 玲儿说:“这不一样,这件东西里头怨念太重,只怕会对咱们不利。” 我叹了口气,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大伙随便吃些干粮,喝几口水,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寻找出路。” 刀疤传这时候走过来说:“老刘兄弟,既来之则安之,咱们都进来了,不如还将呢座陵墓抄个底朝天,大伙儿赚一笔,我亦从此洗手不干啦,怎么样?” 刀疤传本身是个盗墓贼,贼不走空,眼下都进来了,他是断断不会空着手就出去的。按照我的本心,当初不愿进来就是怕遭遇不测,可眼下历经风险的确是进来了,若是不拿点似乎对不住我发财的梦想,当然了,这个梦想也是雷子的梦想。